“小澈?”
突兀且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温情的张澈和顾怜,两人纷纷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少妇站在病房门前,浑身上下没戴多少首饰,但显得贵气十足,她慢慢的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秀气绝伦的脸。
看到这张脸,张澈皱起眉头,“你是谁?”
顾怜也跟着微微蹙起秀眉,小澈眉宇之间隐隐约约有这个突兀出现的女人的影子,难道她是……
“我是你的妈妈呀。”美妇尝试地想要靠近张澈,然而却看到张澈很明显的抵触和防御姿态,她脚步瞬间停住,她分明看到张澈眼神里的冷漠、陌生,哪怕有一丝愤怒也好,但并没有,有的至少可怕的冷漠和陌生。
“不好意思,我是孤儿,父亲几分钟前刚去世,母亲更是难产而死。”张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前身留下的执念吧,实际上他哪怕有记忆,也无法接受突然多出来的父母,对穿越的他而言前身的父母仅仅是陌生人而已,只是刚才这位父亲的音容笑貌,让他有些遗憾,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穿越后张澈也没忘记给这位父亲打钱,以前小张每个月固定给父亲打十万华夏币,而老张直接打了三百万,即便如此……这位父亲也将这些钱存下来留给他用,哪怕自己病入膏肓也不舍得拿出来治病。
美妇听到张澈怨气十足的话语,心里一刺,脸上有了些许的尴尬,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张澈的父亲,再看张澈和他旁边的女人似乎刚哭过,她心中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呢?”
顾怜知道张澈的心情,主动站出来说道:“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你,麻烦请你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应该就是小澈的母亲了,所以顾怜很礼貌的警告其,若是和小澈无关的人员,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客气。
想到小澈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顾怜心里苦笑,这种情况恐怕比她从小失去双亲还痛苦吧?
“他...他是不是死了?”美妇脸色苍白,拿着包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死不死对你来说重要吗?”张澈冷漠地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美妇瘫软在地,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就这样走了,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却不认自己。
怎么会这样?
问你自己。
张澈拉着顾怜的手与美妇擦肩而过,连看也不看一眼。
……
……
“我没事。”张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负面情绪通通抛到一边,死的人走了,活着的人更要坚强才是,他咧开嘴笑道:“不用担心我,生老病死是老天注定的。”
“你也不需要人担心啊。”老顾微微一笑道。
“你最懂我了。”张澈握住了顾怜冷冰冰的手,“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回酒店休息。”
顾怜近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让张澈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感动的是这个傻女人一直在为他考虑一直在为他付出,却每每忽略了自己,愧疚的是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狠心伤了顾怜。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顾怜为什么会有“关键你是谁,我又是谁”这番言论。
顾怜到底是个女人啊,而且还是个骄傲的女人,当被自己亲手打造的武器射中了心,那种感觉……绝不可能是欣然接受的,哪怕潜意识里愿意……
再者而言,别看顾怜说不在意年龄问题,但两人差了十岁的问题永远无法磨灭。
女人啊。
“我没事,我在路上有休息过了,倒是你。春晚的舞台刚结束又马上返回厦市,你现在怕是已经心力交瘁了,应该休息的人是你,而且我说话算话,我要送我公公最后一程。”不管张澈和叔叔有什么矛盾,在那一声爸和唉的说和回应下所有的矛盾都应该放下了。
“听我的,我说了算。”张澈故意板着脸道,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到底他是男人,还是老顾是男人啊?
顾怜偏偏就吃这一套,“好。”
亲自目送顾怜上车以后,张澈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响。
刚去世的父亲,改嫁的母亲。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
不过身为人子善后事理应他处理,这是天经地义没有什么好说的。
“兄弟,借个火。”忽然有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从医院里走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上上下下翻着口袋,不用说肯定在找打火机。
张澈摊开手,“不好意思,我没打火机。”
“算了。”陌生男人小心翼翼的把烟放进了烟盒里,和张澈自来熟地道:“大年初一还在医院里,兄弟我们同病相怜啊。”
熟悉的口音让张澈倍感亲切,“是挺不容易的。”
“哎,别人都在守岁啊过年啊吃团圆饭啊,最不济也能看大长腿上春晚,他妈的……就医院的我们和明星是最忙的,我们是送钱送的担心受怕,人家是赚钱赚得心安理得,草,什么玩意儿。”
张澈尴尬一笑,他上爸爸台春晚工资大概一万左右,三首歌九分钟,就赚了一万,确实挺夸张的,这还是春晚的舞台,其他地方台可不是这价钱,为了流量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的出演费不在话下,张澈就是既得利益者。
“兄弟,你这大晚上还戴墨镜,是真有点酷。”
“我怕被人认出来。”
“被谁?你不要告诉我,我随随便便借个火借到明星身上了?哎……你别说,你像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
陌生的男人看到保安出现赶紧又去借了火这次总算借到了,于是也递给张澈一根,烟不是好烟只是8块钱的蓝七,张澈看到这个陌生男人眼神里有些紧张有些拘谨,他忽然想到自己父亲看顾怜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点燃、深吸、吐烟,一气呵成。
远远的,张澈看到一个身影飞奔而来,那熟悉的短发那熟悉的外套那熟悉的味道。
说实话,他并不孤独。
张澈抽完最后一口烟,和陌生男人说了声谢谢,取下墨镜擦拭了上面的雾气。
摘掉眼镜的瞬间,陌生男人张大了嘴巴惊呆了眼球。
“卧槽,张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