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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欢欢的肩膀,她还小,正值花样的时光,天生神力总是注定要失去很多原本应该有的快乐,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将孩子抚养成人。但事实难料,既然选择了使命,就无法回头。
韩子漠,不管多痛苦,你给我活着,你给无鸣活着,我会尽我全力想办法拯救这一切。
无鸣在摇篮里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小烟!”乐乐和小月在卧室外面敲门,我和欢欢整理了一下情绪,开门,她们抱着一个床单,里面仿佛包裹了很多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今天这一顿闹腾,都忙忘了,无鸣今天是周岁,我和小月都说要让他抓个周呢。”乐乐笑着把床单在地板上铺开,床单里包了很多象征性的小东西:钢笔,书本,眼镜,枕头,教鞭,口红,钞票,算盘,洋娃娃,羽毛球,篮球等等。
“好了,无鸣刚好没睡,来抓一下吧,看看无鸣喜欢什么。”小月把无鸣抱下来,他瞪着大眼睛看着满地的物品。
“无鸣,来抓抓,看看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欢欢拉着无鸣的小手,指着地上的东西。
四个人满心期待地看着无鸣在那堆东西中爬来爬去。
“无鸣,抓钞票,做个有钱人!”小月在一边怂恿。
“无鸣,抓书本,做个有头脑的人!”欢欢说。
“抓吉他,和你妈一样有才华!”乐乐说。
无鸣像是没听到几个阿姨的吵闹,径直爬到羽毛球的旁边,一把抓起来。
“啊?羽毛球?”我奇怪地看着他。
“也好啊,当个运动员!”小月在一边宽慰说。
无鸣并没有停手,他揪住一根羽毛,小手突然很有力地把羽毛拔了下来,紧紧地抓在手里,然后把球扔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羽毛做什么?”乐乐不解地看着我。
大家一时都有些无语。
“哎呀,算了,抓周就是一个娱乐形式嘛,不准的,大家开心开心就算了,早点睡觉吧!”小月无趣地打着圆场,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真是无聊。”欢欢抱起无鸣,轻轻拍打着他的小屁股:“你这个小滑头,逗几个阿姨开心哦,小坏蛋!”
无鸣紧紧地抓着羽毛,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无鸣抓根羽毛很奇怪呢,陌小鬼周岁的时候抓的是钢笔。这个发言很不合时宜,退下!)
第七话 人皮鬼囊
过了两天,萌萌没有任何消息。
演出还是照样进行,楚家豪依然努力地装出满不在乎的嘴脸,但实际上已经魂不守舍了。
“怎么样,没有人跟着你罗嗦,觉得失落了吧?”我和化妆师一起逗他。
“哪里有,她永远不回来我才高兴呢。”楚家豪用指甲挫挫着指甲,说:“我不知道活得有多滋润呢。”
“一个人睡空房,感觉很好?”我问。
“好!”他一脸无赖地说:“如果你想来陪我,我举双手欢迎呢。”
“讨厌。”我白了他一眼:“看你能撑多久。”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他全身猛然振动,惊慌失措地把手伸进口袋里,一阵乱摸,摸出来一看,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是萌萌哈。”发型师一边给我吹头发,一边戏谑道。
“瞎说!”楚家豪懒散地陷进椅子里:“谁会等她的电话啊,白痴!”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眨巴眨巴,仿佛在告诉别人他在说谎,真是个肚子里装不住心事的男人。
晚上结束了电台的采访,已经是深夜,楚家豪开着保姆车,送我回家。
“今天晚上我睡你家。”楚家豪楞头楞脑地说了一句。
“啊?”我讶异而疲惫地啊了一声。
“一个人回家,有什么意思。”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笨拙地点上。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见他把车准确地停在停车位里,没有下车的意思。
“刚刚问道具要的。”他被呛得眼眶发红。
“想哭就哭吧。”我侧头看着他,停车场里安静极了,汽车们安静地在自己的框框里睡觉,管理员也伏在管理室的窗户里连连磕头。
“好笑,我大男人家的,哭个什么,我老爸死了我都没哭。”楚家豪揉着眼睛:“这个更年期的女人,没有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怎么,不习惯了?”我笑着问。
“怎么会?”他一脸否定,接着又想泄了气似的嘀咕:“多少有点儿。”一口混浊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这玩意真难抽,真不懂为什么都说它是好东西。”
他转移话题似的盯着手里的香烟,把烟放在风挡玻璃前,想借着停车场的灯光仔细打量,结果手刚举到玻璃前,就停住了。
风挡玻璃的角落里,也就是顺着他那一侧车门的位置,扣着一只青白色的手!
“啊!小烟,救我!”他发出狼哭鬼号的声音,我一早就看见了那只手,尚没觉得害怕,倒着实是被他的喊声吓得心脏不平静起来,只见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左手,猛烈地摇晃。
“打开车门看看。”我扭头要开门。
“不要,那东西要是上车来怎么办?”他不让我下车。
“胆小鬼!”我甩开他的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沿着车头绕到了他那一侧的车门外,然后站在车门外敲着玻璃对他说:“下来吧,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他还揉着眼睛找手:“怎么一下就没了?”
“因为在车里呀!”我指着他身后,他身后是黑洞洞的保姆车厢,一只青白色的手正好碰到他的脖子。
“啊!”他抓狂着大叫,头也不敢回,一把推开车门跳了出来,然后躲在我身后看保姆车里那只手,那手攀着驾驶座的靠背,缓缓地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