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修改
胤祯一跃而起。胤祥赶上递过马鞭,嘱道:“路上小心。”胤祯答应一声,回头说道:“萱儿,跟着十三哥,听十三哥的话。有事等爷回来再说。”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胤祉说道:“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这个毛躁的性子!赶着回营听皇阿玛教训吗?”胤祯不听,胤祥不作声。胤祉有些尴尬,把马鞭一扔,说道:“叫我赶着来接应十四弟,又是这个场面,丢着营地给老八,他管得过来吗?”我坐在桌边,又开始拨弄菜肴缓解压力了。自从胤祉驾到,我食不知味了!这顿饭吃的!
鄂伦岱问道:“诚亲王是现在回营,还是在奴才这儿歇会儿再走?”胤祉说道:“今儿爷当值,当然是现在就走。早知道他会到你这儿求助,用得着爷十万火急地赶来吗?”胤祥说道:“太子爷没告诉三哥我赶过来吗?”胤祉说道:“我一禀告太子爷,十四弟要出事,他就赶着命我去接应,别的一句话都没说。他怎么没想起告诉我?早知你带齐人马,我跟着折腾什么劲儿?”
胤祥向鄂伦岱说道:“我们要赶回营地。鄂大人告辞了。”鄂伦岱说道:“两位爷慢走。”胤祥叫我道:“萱儿,走吧。”我苦着脸,说道:“我也回去啊?今儿在阿玛这儿住晚都不成?”胤祉说道:“胡闹!行辕也一样得遵循宫里的规矩。没皇阿玛的旨意,你不得擅离宫廷。回去爷一定向皇阿玛请旨,重重惩处你们俩。”胤祥说道:“三哥,十四弟只是带萱儿来散散心。这几天十四弟都累坏了,难得出趟门子,玩一小回也无可厚非!”胤祉冷笑道:“无可厚非?闹得还不够大?把你十三贝子大人都从营里请出来了!康熙四十七年那场,你学会了不管闲事儿的!这场还想在养蜂夹道住多久?”胤祥忍着气,说道:“三哥教训得是。十三知错了。”胤祉还真不开面?傍上胤礽这颗树,就当真以为永葆无虞?没想过胤礽登不了基的情形?当着鄂伦岱和我的面儿,这么教训弟弟?胤祥不记仇,胤禛也会记仇的。胤禛轻轻找了藉口——怡贤亲王丧礼无状,他的亲王的爵位就飞了,谥号也变成了“隐”。唉!夺嫡时代,没那个水准的,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鄂伦岱说道:“三爷,萱儿在这儿住一晚也没事儿。明儿奴才到帐殿向皇上请罪去。”胤祥叹道:“鄂大人言重了。我们是担心萱儿再玩翻墙的游戏。今夜怕不是太平了。别料理了营地的事,再解决大人这儿的麻烦。再说,八哥会照顾好萱儿的。”鄂伦岱瞪起眼睛说道:“奴才就不明白了,都非逼着萱儿回到帐殿能做什么?添乱还是惹麻烦。萱儿在乱军中出事了怎么办?”胤祥没的答,胤祉说道:“哪儿来的乱军?”
鄂伦岱刚想顶回去,却见一位军官急着进来,瞧着两位阿哥在侧,又立住脚步。鄂伦岱问道:“什么事儿?”军官打千儿禀道:“奴才们捉到三个跟踪十四爷的歹人。但……”鄂伦岱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吞吞吐吐,讨打呢?”军官瞧了那三位的脸色,继续禀道:“那三个人都中毒身亡了。”他的话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去。军官不等再问一气儿禀道:“这三个人一被擒住,就咬破口里含着毒丸,霎时七窍流血而亡。”胤祉倒吸一口冷气,望着鄂伦岱说道:“鄂大人怎么看?”鄂伦岱蹙眉只说了两个字“死士”。胤祉自语道:“什么人跟十四弟有如此深仇大恨?嗐!就十四弟的性子,也不难解释。‘为人不做亏事,世上应无切齿人。’”还摇头叹息了一回。胤祥想说话,终究忍下来。
胤祯一介阿哥,不是因为一废太子,他也不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如同九龙以外的人物,湮灭于悠悠历史长河之中,不会被反复提到。现在的他有什么势力,又有什么实力,能得罪到豢养死士的人物?江湖中人?那不过是缥缈的传说,真有那种武林人物,胤祯的首领早就保不住了。后来的雍正皇帝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为廉亲王党人罗织罪名了。一剂毒药、一杯不留痕迹的毒酒,一名血滴子,省了多少麻烦,还用得着把自己搞得生前写《大义觉迷录》,身后骂名滚滚来?朝中之人?大臣谋杀阿哥,一得有天大的胆子,二得有硬腰杆的主子撑着!那就想不用想,是哪位高人了。
胤祉还自顾说道:“事情已然如此,就请鄂大人保存一应物证,待我等请来皇阿玛的旨意再做处理。”鄂伦岱答应着。乱到这会儿,才有人想起上茶。胤祉也渴了,接过来抿了一口,笑道:“虽说也是龙井,照莲心差得远了。去年皇阿玛赐下的明前龙井,那味道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好茶啊!”他摇着头,还想品评。胤祥说道:“三哥当值,我们尽早赶回营地吧。况且,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胤祉瞪了一眼胤祥,说道:“怎么就是调虎离山呢?调你离开?还是调十四?”胤祥说道:“营中只有八哥和十哥,又要保护皇阿玛,又要保护太子爷,一旦有事,力有不怠。如果十四弟途中再遇伏击,后果不堪设想。”胤祉冷笑道:“几个小毛贼罢了!你接应十四的五百人马,被他悉数带走了,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他就不配当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尤其不配当皇阿玛的儿子。”说毕,端起茶,优雅地呷了一口。他不是说茶不好吗?没苦死他?胤祥皱皱眉,说道:“恕十三先行告退了。”胤祉冷笑道:“好。我还要在鄂大人这儿小酌一番,你先走吧。”才刚他进门时,说急着要走,这会儿不急了?
我今天没有逃跑计划,而且勉强逃走,是不明智也不现实的。我没必要非留在鄂伦岱这里住一晚上,再连累阿玛被康熙责难。我起身说道:“我跟十三阿哥一起回营。”鄂伦岱望着我,眼里竟然涌出了感动,轻声唤道:“萱儿!”我的眼睛不知怎的,也湿湿地,说道:“我还是住在内帷更安全些,也省得阿玛费心挑选人手照料。十四阿哥临走前吩咐我听十三阿哥的话,被他知道了我又不遵从他的指示,他该找我的麻烦了。”说完这些话,我也有些没底气了,低头玩着帕子。小女孩干的事儿,我是老女孩儿了!就算恢复“青春”,我也不该如此小女儿态!我鄙视自己!胤祥举手示意,带着和我几个侍卫要出发。鄂伦岱不放心,又从他的亲兵派了二十人的小队保护我们。看着胤祥严肃的神情,我没来由涌起不祥的预感。
鄂伦岱替我选了一匹矮小的河套马,白鬃白蹄,非常可爱。如果见到康熙,我一定向他请旨,把它加入我的随行成员中。虽然我对那次后遗症仍然打怵,但是对这匹马的喜爱超过了一切恐惧。我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胤祥见状,伸手帮我拉住缰绳。鄂伦岱嘱咐我小心后,又拜托了一番胤祥。胤祉真不出来?鄂伦岱看着我们出发,满眼写着不放心,可是古人的思维还是受限。唉!阿玛!父亲!爸爸!
这里距营地不过三五里的路程。早春时节,周围的树木还是光秃秃,只是在黄土高原上,发现了如此多的乔木,使我有些不适应。在我的记忆里,满眼都是黄土地,褶皱的断层带和的漫天黄沙。因为带着我,胤祥的行进速度等同于信马游缰,对于这位“精骑射,每发必中”的阿哥,多少有些痛苦!他一路都在沉默着,但他侧面柔韧宽容,不像胤禛那样冷峻萧索,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和胤禛形成良好的政治搭档。像雍正前期的重臣,横死的不在少数,就是得到善终的,无一不是风光一时,就将星殒落。还有一个最关键因素,他没有在雍正大人厌弃他之前,就因病去世了。所以他的薨逝极尽哀荣!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迹,突然从树木中冲出了三四十名蒙面刺客。虽然这些亲兵们早就戒备,但是敌众我寡的状态下,当时就有几个人血溅五步。胤祥冷静地吩咐道:“躲在我身后,不要逞强!”然后大喊道:“不要乱,结成十字阵形!”亲兵们且战且退,聚拢在胤祥周围。而胤祥的贴身侍卫,早拔出剑来,掩护在胤祥周围。刺客们也很训练有速,他们没有哇哇的狂喊,也没有像没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杀,而是结成三角阵形,准备强力突进。胤祥肃然问道:“你们知道爷是谁吗?你们的罪行将株连九族!”刺客们不答话,沉默着寻找最适宜的进攻地点。
胤祥的侍卫和鄂伦岱的亲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至少从气势上不输于刺客。刺客们的领头者,观察一番,忽然打了个手势。所有的刺客突然呐喊一声,直冲过来。硬拼?一场硬仗了。我用力抓紧马缰,紧张地看着场上的厮杀。曾经看过的最血腥恐怖片,那诡异的气氛,那满镜头的淋漓鲜血,都不足以形容我眼前的景象。鲜血喷涌出来,死不瞑目的眼神,断肢的人在地上嚎叫滚爬。冷兵器时代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现代战争中,一片火海,便湮灭了曾经的印记,甚至无法寻找一片完整的皮肤组织。而冷兵器时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一个个充满痛苦的扭曲狰狞的表情,直白惨烈地暴露在我的面前。不论自己人还是敌人,那种痛苦与无助,那种极度的怨恨和诅咒,都毫无遮掩地涌向我。我想尖叫,可是喉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恐惧地想起自己的自负,即使我的黑带身体穿越到这个时代,对面这种境况也只有“纸上谈兵”的本事!即使我练回黑带级别,孤单美貌的女人,在专制社会的体制下,能独立自尊吗?这种念头,突然地,很不合时宜地蹦入我的脑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