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仿佛也看得见这些一般,不在意,也不关心。手腕上系的一枚小小的、微闪着银光。
谢不臣和见愁过往的姻缘成就了一段百年大劫的诞生,成就了他。
因果循环,当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谢不臣知道这少年绝不会这么简单,当然,他也从来不会太过相信一个人。尽管这个自称是——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相信。他的情,从来只在那个人身上。
所以,他才会去寻破魔玉。
等等,
破魔玉?
谢不臣好像明白了什么,抬眸看向少年,却发现少年同样笑着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
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一样的称呼。
少年却不在意,“我,是你谢不臣之子,亦是见愁之子。我,自人间孤岛来。携破魔玉而生。”
破魔玉,灵犀降世......
鬼才,又在哪里呢?
谢不臣仔细看着少年的眉眼,终是少有地叹了口气。
当年,他与见愁成亲。当年,他到底是喜欢过见愁的。可惜啊,他终是负了那段情。从此,再不回首。
“自今日起,你为我子,姓谢,名无言。”
那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少有的一笑,像极了见愁温暖的笑意。让谢不臣有些失神。
见愁最后还是回了崖山还鞘顶,没有再去追夜寒。或者说,不在乎,也无心在乎。
她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本已死去多年的人,甚至还未出世,或许已经进入轮回之道。怎么会.....
“见愁。”是那熟悉的话语,不是故友,是她的名字。来人是傅朝生。
见愁迷茫了片刻,看着傅朝生,白衣胜雪的孤傲之姿,甚至,还有鲲的气息。
“不必想那么多,你只是你。你是崖山的大师姐。十九洲的修士。”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她是见愁,十九洲的修士,再也不是那人间孤岛的常人。她是崖山的大师姐,崖山的掌门。她早已忘却过往。
她说过,从此以后,她与谢不臣再无瓜葛。她曾在左三千小会上一斩过往河流,断绝过去。
她说过,她是崖山的大师姐,是崖山的未来,撑起崖山的脊梁。她是崖山修士,肩负崖山未来。
她说过,过往云烟,那是过去。她修“我道”。
我,便是我自己!
何必在乎过去,何必在乎旁人,她,从来只是见愁,从来都是自己。
“多谢了,朝生。”见愁终于明白自己不应该被过去羁绊,尽管,那是它的亲生骨肉。
“于我来说,那孩子只是过去。我,乃崖山见愁,追逐未来。何必在意!”
这,才是见愁!
一个从来只是自己、从不在意旁人目光的见愁。
睥睨天下的不败传说!
傅朝生只是看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跨过那片乱流,来到这里见她,一切,都值得!
只是,他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啊......
崖山——
曲正风去了困兽场。安静的把自己埋在阴影里,看着他的后辈不断地酣战。
他这一生,做了六百余年的崖山门下,做了近百年的明日星海剑皇,做了整个十九洲的恶人。
为的只是要讨回崖山那笔迟来的债,为的只是要讨回属于崖山的公道。
崖山有三剑——
一线天,一线天机一线仙,终年藏于崖山武库。驾驭万剑之上,实为魔剑,属于见愁。
无名剑,除魔斩邪好胜者,终年立于拔剑台处。实乃真剑,好战豪情之剑,它的主人早已是过去,为崖山弟子斩尽困扰。
崖山剑,以整个崖山为剑鞘,集天地灵气。当年也是他盗走此剑后,亲自讨回血债,最后为不负崖山之教自尽于此剑之下。其为圣剑,却甘愿跟了他这魔心、魔道之人。
人呐,修士啊,说到底,也就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追求名贵权利。他曲正风求得,不过是所爱之人安好。
至于现在,身上的雷电气息凝成雷种藏于体内,根本没有所谓的性命之忧,反而是帮他增强这副身体的体质。这股气息,分明就是他当年所练的炼体功法《人器》的第六层。
什么夜寒,她根本就没有想要用他的命来威胁见愁,一切,都是求那一个有名无实的崖山弟子身份。
夜寒,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呢?
曲正风深邃的墨眸眼底想着,却不知答案。
也许,他也应该出去走走,找到夜寒。
毕竟,他好不容易能再见这十九洲,去走走也好。
只要见愁安好即可,别的,他从来都不想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