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简单干脆的理由。
“那,你又为何来找我?”
“十九洲里,仅有你看着顺眼。”灵尊又喝了一口,完全不在意见愁是否相信。
“所以,你还想毁了十九洲?”
“无趣。”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见愁尚未反应过来。一个玩尽十九洲的顶尖修士,想要毁掉整个十九洲的妖孽,最后只是说无趣。所以不毁了?
当真是任性。
“孤来了却一桩旧事。顺手救了个修士。”
“你看着把心给了,他就自己抉择。”
“孤与你有缘,所以,你会忘记所有。”
“如此,请离吧。”
见愁还了曲正风赤子之心,但后来的十九洲按着天道给的规律运行。
誓立则不破,崖山自有风骨。
明日劫后数百年,十九洲风气为之一肃,天下不仁不义之行日少之。又经阴阳界战一场损耗,诸多修士乃觉修行之路虽然漫长,生死不过一念间事,感天机之不可测,来世之不可寄。
见愁大尊独开“我道”,修此一生,修此现在,问心问我问世界,与天道为友,从者甚众,渐成势也。
其本身修为,亦成十九洲最令人神往之谜。
劫后三十二年,第八重天碑,有界第一;
劫后一百三十年,第九重天碑,通天第一;
劫后二百六十年,北域禅宗雪浪禅师问境通天,飞升上墟,天碑第一“见愁”二字,纹丝未动;
劫后三百七十年,崖山掌门郑邀通天圆满,道成飞升,天碑第一“见愁”二字,岿然屹立。
白驹过隙,四百年,没有什么夜寒,没有什么妖孽,没有什么曲正风.......
只有上墟仙界的见愁大尊一战成名。
而在界外,多了一个叫愁曲的人,随着余生走遍未来。
实际上,在见愁的记忆里存留的在她飞升之际,留下的赤子心不过是假象。曲正风的生死在见愁看来,她忘了一切跟夜寒有关的事情,自然忘了曲正风早已重生。
后来都不重要了,见愁已成大尊,与智林叟所说的最后一番话:
“孤独酿酒,赤诚为盏……”
“留给后来人吧。”
声音落时,人已在星天外。
如同当时一意向着宇宙最边缘处去的傅朝生,此刻的见愁,也踏着这璀璨的星河,向未知去。
也许踏出去便是盘古的故国,又也许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也许她能再次见着傅朝生,又也许就此迷失于未知之中。
未知总意味着危险。
但对此刻的见愁来说,一切一切的不确定,都意味着新的可能性,意味着一场无法被她预料的冒险。
而实际上,谢无言从来都是一个媒介,所谓的什么轮回、天道统统都是定数。
十九洲留下的那个不灭传说属于遥不可及的见愁大尊。记忆中所停留的。
当初那个费劲心思自黄泉畔带回曲正风的夜寒,终究是风散、人离。
她是堂堂灵尊,隶属于天道的正统神祗。当初来到十九洲获得的那把折扇,从来都是早已定下的,不过是无人知晓它真正的用途。毁掉折扇取出的东西埋在十九洲的边缘界限——那大桃木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未来的祸事。
曲正风在十九洲的三年,实际上也是在修炼魂体。而在那段时间里,曲正风知道了一切。
当初的那个夜寒想要毁了十九洲,仅需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一些就足以毁掉十九洲,绝对无人生还。可她没有。
天道所限又如何?她为灵尊,不过是憎恨当年盘古在她刚出世之时,封印在十九洲,囚禁到她都不知多久。而那些所谓的修士,不过是在吸收她的力量。当真,贪得无厌!
所幸,她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修士。一个被杀之人,仍未迷失自己的本心成了最为尊仰者。
所幸,她遇到了一个人,他是甘愿自谪堕落的神祗,主管杀戮之神。
成就了灵尊,未让仇恨迷失自己。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九头江畔的千修冢上,有个穿着黑袍金纹的人用斗笠遮住,看向崖山剑的方向,似乎透过云层在看些什么。
真好!这崖山的风与月,这世人不知的肮脏与杀戮也随这岁月沉淀,这心上的人不曾忘却本心。
余生,在界外星河之处,不是那个曲正风,不是那个见愁大尊,不是那个暮死,
仅有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