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莫要哭了,哭坏身子可不好。”陈群轻抚了嘴角的泪痕,上前宽慰道。
“汝陈长文此刻应当放下心来了罢。”
“小……”陈群的手臂顿在了空中,面色有些错愕。
只见曹冲冷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险些忘了,如今汝已贵为东吴礼部右侍郎,昌武亭侯,好大的威风啊。”
言罢,他也不管陈群会露出什么表情,便冷哼一声走到程昱的身前,面向刘奇跪地一辑,“还请吴王开恩,准许吾亲自收敛恩师遗体。”
刘奇微微颔首,“人之常情尔,准。”
“报……禀报吴王,城内魏军已被吾军击溃,丁奉将军阵率兵追击,此刻已俘虏不少曹魏官吏,却唯独不见一人。”
“何人?”
“陈登陈元龙。”
刘奇眯着眼,“传令城中军士,搜遍整个涿县,亦要将他陈元龙给找出来。”
“喏。”
“伯言,汝以为他陈元龙会藏到何处?”
“无非是涿县太守府尔。”陆逊笑道。
“太守府?”刘奇若有所思,“可那毕竟不是生门。”
“可他也不想就此了却残生,纵观天下文吏,主公,他广陵陈氏一开始便错了,瞧不上他吕奉先倒也罢了,竟然还瞧不上他刘玄德,也不知曹操一败再败,丢了兖州、豫州之时,他们二人可有悔意。”
“应当没有罢,或许他父子二人还以为刘备果真是庸碌无为之辈,终究没能称雄于天下,他们往日的抉择,果真是明智之举。”
“哈哈哈……”陆逊放声大笑,“主公呐,今日之后,只怕陈元龙便不会做此想尔。”
“今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左右亲卫又带着数十骑入城。
不多时,前方再次传来急报。
“报……禀报吴王,凌统将军手刃许褚,吾军堵住太守府出口,太守府内数千曹军精锐无一突围。”
“许褚战死了吗?”刘奇松了一口气,“文珪为孤征战十载,未曾想却殒命于这涿县城内,到底是孤小觑了他许仲康啊。”
“传令,许褚土堆简葬于曹操墓侧,收敛吾军军士尸身,各自焚烧火化,按身份铭牌送回故里。”
“喏。”
“孝起。”
“臣在。”
“南面可有战报传来?”
“巨鹿于昨日已为吾军攻破。”
“被司马懿收复的两郡如何?”
“公明将军已和甘宁、庞德、李严等将出兵与司马懿对峙于平乡,只怕此刻已经接战了罢。”
“传令,命丁奉、吕凯二将留守涿县,追剿幽州境内曹魏溃卒和山匪,张榜安民,在江东分派文吏到任之前,照例以军中校尉任县吏之职,将军任县长。”
“喏。”
太守府,许褚那浑身是血的尸体就这么杵刀立于马下,他双眼瞪得老大,目光之中仍有凶戾之气,他厮杀了整整一夜,直到他被凌统隔着老远一箭射穿咽喉,也无人敢上前探知他是否断气。
他身上还留着十几根箭头,被折断的箭身贯穿了他的前胸后背,左肩上留着一把短戟,正是凌统趁手的兵器。
此刻凌统气喘吁吁,方才一战,他竟是在和许褚的厮杀中感受到了几分绝望,他初出茅庐以来,每冲锋陷阵,他都可力破千军,都可以与那些号称一方重将的将军们斗一斗,便是曹魏军中的张郃、高览他也有信心胜之,可许褚,毕竟是名满天下的名将。
他朝着马超拱手一辑,在马超微微颔首之下,又逐一向朱桓、周泰、徐盛、董袭拱手,最终目光落到了左肩全无的吕岱脸上,朝他颔首重重一辑。
“此番吾能手刃此贼,多谢诸位将军出手相助,凌统感激不尽。”
“凌将军,且取许褚首级去告慰汝父罢。”马超眼中多出几分羡慕,他的杀父仇人韩遂又在何处呢?
眼看着别人报了杀父之仇的滋味,自己竟然也多了几分期待。
“不取也罢,这许褚也是一名汉子,没必要让他首级去吾父坟前走上一遭。”凌统一脸复杂地看着死而不倒的许褚,策马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伸手在他胸前抚摸了一下,方才收回手臂。
“此前吾父与他对决,乃是沙场交锋,各为其主,战死之后,他也未曾过多刁难,而是归还尸身,某身为人子,为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可他既然有义,吾也不能绝情。”
“当真好郎儿矣。”马超出言赞许道。
当天色完全放亮,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的太守府这才被外面几百桶水给浇灭,一群军士打开府门的刹那,扑鼻而来的味道,直让众人恶心反胃,不少军士都只能捂住嘴鼻入内。
一具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被搬运出来,走进府内,随处可见破碎的衣衫和掉落在四周的金银珠宝。
“报……禀报将军,府内发现密道。”
“前头带路。”闻言,马超等将对视一眼,各自抬脚走进府内。
不多时,他们便在主屋的卧室里面看到了密道,此刻密道内正好有着一名面色煞白的文士,他的气息早已全无,显然,在刚才的大火之中,这一间卧室也不能幸免于难,而他藏身于卧室底下的石室之中,虽然也有通风口,但在卧室的房梁墙壁倒塌之后,通风口也被掩埋了,他又岂能活下来。
“将军,此人便是曹魏郎中陈登陈元龙。”
马超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此战吾军算是大获全胜,一举将幽州曹魏精锐全歼尔。”
“立即向主公报捷。”
“喏。”
不多时,已经移步南城门楼上的刘奇便接到了捷报。
“伯言,这陈元龙当真如汝所言,藏身在那太守府绝地之中,可惜,如此一治世良才,却也免不了被憋死的下场。”
“叛逆之臣尔,死不足惜。”
刘奇看了他一眼,回眸看向南边,“围剿司马懿麾下的精锐,便可南下邺城,逼降他曹丕,这天下大乱也为时太久尔,吾军出兵北上乃是三月,如今入秋九月,这一战却是将吾东吴数载积累一朝耗尽,也不知此战过后,这天下得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无战乱,则可休养生息。”陆逊朝他微微拱手,“只是,吾江东的军功爵,主公以为如何?”
“不可废弃,毕竟除吾中原之地外,还有海外蛮夷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