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此刻其实心中也有些焦急,虽然他和段涵龙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攻击道真,但是眼前这个身着灰衣相貌普通的修士,修为着实比他还要强上三分,无论自己用出什么手段,都无法攻破其先前布好的防御之术。
如此下去,恐怕真的像方才凌展所说,会被道真最终得手。
蓦然间,他闹钟灵光一闪,对凌展道:“小子,你手中不是有一件法宝,可以施展佛门秘术,快收了你手头法术,用那法宝封印此人,佛门秘法奥妙非常,可以忽视修为差距,只要能够得手,任是如何大.法力之辈也要受困。”
凌展闻言一怔,随后便醒悟过来,张老头所说的佛门秘法,恐怕是指得的禁制旗上的两千多道禁制组成的两大封印。
当此危急时刻,他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中法术一手,挥手自空间中取出禁制之旗来,迎风一抖,旗面铺展开来。
霎时间,两千五百九十二道禁制飞出,眨眼化成金刚与胎藏两大封印,同时朝道真飞去。
见他使出这门手段,道真脸上也是惊容一现,只见其目光闪烁间,竟也同时收了吞魂啖体之术,转而要施展遁法躲避禁制封印。
可恰在此时,张老头忽然全身一震,自其顶心和双臂中蓦然飞出三柄长剑,其上气息竟隐约与段涵龙的煞神剑相似!
三柄利剑一现,空中顿时有浓郁的杀伐气息铺展开来,数千道剑气同时出现,从四面八方攻向道真。
而另一边段涵龙也同时取出煞神剑来,同样以其上生出的剑气围攻道真。
此刻高空中的场面无比壮观,成千上万道锋锐剑气在道真身周纵横来去,甚至将空气都要切割出裂缝来,阵阵金铁交鸣声不断响起,隐隐连成一声无尽的长吟,许多在蓬莱派七峰之上观战的修士,因修为不足,几乎就连那声音也抵受不住,一个个神池摇曳,不能自已。
面对这等凌厉手段,就算是道真身负再大威能,也不得不暂将身子停在原处,施展起新的防御法术来。
只是凌展的那两道封印,却似能穿透一切法术阻挡,如入虚空一般笔直朝道真飞去,并无半点停留。
数息时间过去,道真在挡下了张老头和段涵龙联手发动的有如潮水般的剑气攻击后,终究避不开金刚、胎藏两道封印,一身力量彻底被禁锢住,甚至就连元神也无法遁出体外,竟摇摇晃晃朝地面坠去!
这也是他实力太过强大,还能勉强维持一丝对身体的控制,若是换了他人,肉身和魂魄同时被封印,只怕不但要想石头一般坠落,而且还要立刻昏厥,不能醒转。
说来那金刚与胎藏两大封印,一封肉身,一锁神魂,着实玄妙非常,非任何道术可比,而凌展如今已知此法实则出自佛门,心中不禁暗自思索,事后少不得还要再向张老头询问一番,探得其中究竟才好。
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没结束,毕竟只是将道真封印住了,该如何处置,还要计较一番。
却说当此时刻,张老头和段涵龙也于千钧一发之际收了攻击,千万道剑气同时飞回四柄长剑中,空中顿时一片清明,再不服先前盛景。
见识了他两人这等霹雳手段,不但是凌展,就连严旭东和王熙繁二人也不由得暗自心惊,更不要提其他观战的修士了。
此时道真缓缓向下方坠落,眼看就要撞上蓬莱派的防御大阵,齐雪川正自迟疑,不知是否该挡住此人,还是应当撤去阵法。
却见张老头遥遥抬手一招,一股摄拿之力凭空生出,裹住道真,随后朝凌展道:“小子,你识得此人?”
凌展心中念头一转,点点头道:“不错,我确曾见过他,而且险些被其灭杀,幸好有另一人出面与其争斗,方才容我逃得一命,此时我前日本要与前辈言说,不过恰好被前辈体积我师胡一刀化神之事,而就此打断。”
他顿了顿,又道:“前辈可是早就料到此人要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用的传音之法,只不过传音的对象不只是张老头一人,还包括了段涵龙、严旭东和王熙繁三人。
闻听此言,张老头将目光在严旭东和王熙繁脸上一转,随后一招手道:“走,咱们还是回万剑绝狱中说话。”说着他转向段涵龙道,“叫大家先散了吧,短时间内应当不至再有人来了。”
听他如此吩咐,段涵龙立刻就要向齐雪川等人下达命令,但严旭东却在此时蓦然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道:“前辈,我竟您修为高绝,前日里又指点我等练虚之道,不过今日之事,事有蹊跷,咱们还是就在这里说吧,晚辈以为,无事不可对人言,大家还是把话说清楚些的好。”
他说话之时,一旁的王熙繁虽然保持沉默,当看齐目光神色,显然也是同意此言的。
张老头眯起一双老眼再次打量他俩一番,忽然冷哼一声道:“老头子原本以为你两个小家伙能坐上一派宗主之位,都当是精明人物,怎地今日却说出这等糊涂言语?你当我老人家请你们进万剑绝狱,是有什么不轨图谋不成?我明白告诉你们,老头子要这么做,乃是防备天外有耳,将咱们的说话听了去,绝不是你们心中想的那些龌龊念头。”
他说这番话时,也故意将声音控制得只让几个关键人物听见,不知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折了严旭东和王熙繁的颜面,还是防备他口中所说的天外之耳。
听得他一番训斥,严旭东虽然神色无甚变化,但目光却是一阵闪烁,显然心中暗生怒气,却不敢表露出来。
说起来,修道界中向来以强者为尊,此地以张老头修为最高,说出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就算他说地是错的,别人也不敢反驳,要不是严旭东身为一派宗主,事事要为宗门考虑,恐怕也不敢随意说出方才那等不敬言语。
凌展听他们彼此间有些不愉快,虽然此时与他也无甚瓜葛,不过他是本性纯良之人,自也不好眼睁睁看着两边不和,当张老头话音落下之时,他便想要开口说话,调解下气氛。
但恰在此时,只听那已经被封印住的道真忽然哈哈一笑,貌作癫狂道:“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明明天地大劫在即,你们这些人间修士竟然还在不停内斗,彼此怀疑,到时候定然免不了被域外天魔尽数灭杀,最后保不齐得让老夫我来为你们收拾残局,不过似你们这些蝼蚁,本就要死,早死晚死都是一般,终究不过是我道真成就永恒不灭的垫脚石罢了!”
他边说边笑,张狂之态尽显,仿佛自己并非是阶下囚,而是一个俯视芸芸众生的至高存在。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震惊,所有化神期之上的修士,几乎不约而同的施展出最拿手的攻击手段,凝神防备其暴起伤人。
其中凌展和张老头震惊程度最甚,他们一个是两大封印的掌握者,一个了解封印的来历,都知道金刚、胎藏封印一出,肉身和魂魄都彻底被禁锢住,便是连念头也无法转动,而这道真竟然能在此时开口说话,并且还显然听到了他们之前的传音。
面对这等情形,一老一少飞快对视一眼,随后只听张老头焦急说道:“走,快入万剑绝狱,发动里面的真正地煞之气,碎灭此人,到时候凌展你便用方才和他一起使过的那种法术吞噬他的力量。”
说着,他又转向严旭东和王熙繁道:“至于你们两个,愿来便来,不愿来我老头子也不强求,随你们去吧。”
说完这些话,他身形一动,立刻朝天剑峰下飞去,再不理会他人。
而凌展也立刻将三具身体合为一个,催动最快的遁速紧随而去。
严旭东和王熙繁此时对视一眼,却都没有移动身形,只是将目光纷纷投向段涵龙,似乎要等他给出个说法。
感受到两人目光,段涵龙沉默少顷,随后缓缓开口道:“两位道友,既然你们信不过张师叔,那便也是信不过我段某人了,说来今日的一切事情,暂时看来其实都只是我蓬莱派一家之事,两位不愿参与进来也是应当,毕竟你二人背后都有一个庞大宗门要照料。但是想来二位也知道,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暗流涌动,显然要有大事发生,一旦真的像那灰衣道人所说,有天地大劫将至,大家都不能置身事外,再保留着门派之间,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他说话之时虽然声音平静,但说到最后,话中的意思显然也不大客气。
严旭东听了,不由得闷哼一声,并不回答,但看起神色显然心中正在挣扎思索。
而另一边的王熙繁,显然城府比他要深,略一沉吟后答道:“段宗主,非是我不相信你与张前辈,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而且本派又在方才折损了几名弟子,由不得熙繁不做些额外打算。我看不如这样,我先将众长老和子弟们带回山门,并启动本派的防御大阵,然后再单独来此与你们商议诸般事情,不知道兄以为如何?”
她在最后时故意将称呼从“段宗主”换成了“道兄”,意在拉近关系,果然段涵龙闻言目光顿和,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向严旭东道:“严宗主怎么说?”
严旭东听他俩人已达成协议,而自己又在三人中修为最弱,即便是练就一具化身,但也无形中要比另外两人矮上一头,况且段涵龙所言也甚有道理,为宗门未来长远而计,他也只好沉默一阵后,哼声道:“既然王宗主如此说,那我严某人也没别的好讲,我也把人送回宗门,然后再单独来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