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只有五步的距离,可是风浪却觉得极为遥远,他的心情非常地凝重,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美少女,会不会突然间发神经质,真的下手杀他。
可是不知怎的,风浪却并不想躲闪,在人的这一生中,总会做些傻事吧,纵然在常人看来,这非常地难以理解,可何尝不是一种真性情。
公主将脚步放得很慢,可是总共只有五步的距离,就算是再慢,只要一直前行,就总会有到达的一刻。
在这段前行的路途中,公主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住风浪的眼睛不放,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来惊慌或者说是异样的神情。
可是公主真的失望了,风浪的眼神,显得是那么的坚定明亮和清澈,就好象是他真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变得毫不在乎了一般。
“装,使劲地装吧,且让我看看,你到底能装到几时?”
公主的剑已经是霍地扬了起来,她的眼神在霎那间变得凌厉,变成了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风浪的脸色相当地平静,他的一双眼睛,在望着公主的时候,更多的却是坦然,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嘲弄和不屑,似乎是在笑公主的虚张声势。
“是你自愿引颈就戮的,真到了黄昏路上,可……可莫要怪我!”
公主狠了狠心说道,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所以不断地说话。
风浪点了点头,心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刚才如此矜持的公主,为何会变得象是多嘴龙一样的啰嗦呢。
左右想想,好象该说的话都已说尽了,公主猛地将眼睛一闭,然后一剑就向着风浪的脖子斩落。
……
眼看着场中不见了美丽的公主,这场中的诸龙,全都在那里面面的相觑,一心想瞧着谁能得到她,却没料到竟是这么一个结局。
“各位龙族,我敖泰教女无方,实在是愧对大家,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我一定会给东海龙宫太子一个交待的!”
纵然是敖泰没有明说,可是众多的龙族都知道,敖泰依然是属于东海龙宫太子敖丙,除了家世不错,长得还算端正以外,就不知道这有名的浪荡公子有什么好。
眼见到事情闹成了这个地步,在这里逗留,实在是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于是那四海龙王,纷纷地向敖泰告辞。
敖泰的神情非常地失落,却也不加以挽留,任那四海龙王,带着各自的属下,离开了中海,那本来盛大的场面,一向子变得冷清起来。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了解,因为接着就在中海,下了那场史无前例的血雨,这可是极凶之兆啊,引起了一片的惊惶。
然后一道道寻找公主踪迹的龙族纷纷地来报,说是搜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公主的踪迹。
这可是一件令敖泰极度震惊的事情,他本来以为,这个公主只不过是耍耍小性子,等到这气愤的劲儿一过,自然就会回来了。
可没有料到,这公主的性子居然是如此的要强,居然真的就这样躲起来了,这让敖泰的心中,如何能够安静下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公主被人掠走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敖泰更是觉得心烦意乱。
……
手起,剑落!
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看来敖蕊公主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用这柄剑来试一试风浪的真心。
就算是以风浪一直以来的从容,他的眼睛都不由地闭了起来,仿佛这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是他所不喜欢看到的一样。
“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那么一丁点的距离,我甚至已经感觉到那冰冷的剑锋……上面所蕴含的寒意和杀气,已经是透过我的喉咙,传遍了我的全身!你那把剑的锋利,绝对是无以伦比,只要再加上一分的力气,我的脑袋,就会象西瓜一样的滚落,我的血液,将会向喷泉一样的射出来,而我那无头的尸体,会象一根木桩一样,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从此以后,我的神识,将会陷入无尽的黑暗,永远都不会有超生的机会……”
这件事情以后,风浪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敖蕊公主说起过,所用的口气,也一次更比一次显得夸张,就好象这是他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很值得炫耀一般。
敖蕊公主会经常地被他逗笑,可是在笑着笑着,神情就不由地变得沉默下来,然后她的神情,就会变得相当地凄迷,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话可以说的非常的轻松自如,可是当时风浪的身子,却真的是在霎那间就僵住了,那一种生死不由所控的感觉,令得风浪的心中,从里到外的冒出来了一阵寒意。
风浪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身子,确实是在那个时候有了一阵哆嗦,那是一种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本来以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浪,心中却突然间泛起了一丝悔意。
不错,当时风浪的心中,确实是后悔了,他悔不该为了敖蕊的一句戏言,就将自身置在了这鬼门关前,要知道,他还有着如花似锦的前途,就为了这一番话,这一段情,拿生命来赌,是不是太傻了?
事实上,在风浪的心中非常地明白,只要他想要云裳,那么他和敖蕊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地可能。
因为风浪和云裳一直以来,就认为只有两人相互厮守,那才是天经地义的,纵然是风浪的本领,可以大得过天地,可以挑战任何礼法,可是他却无法扭转云裳的想法,却也战胜不了他的这一心魔。
“或许,这就是无奈的人生,这就是所谓命运的力量!”
风浪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这种痛苦,似乎比夺去他的生命,更能够让他痛入骨髓。
然后,敖蕊公主就发现了,在这个一向都以刚硬和放荡不羁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风浪,眼角微微地湿润,然后有着一滴晶莹的热泪,就这样的滚落下来。
“难道这个豪气干云的家伙,居然是一个胆小鬼么?”
看到了风浪眼中滚落的泪水,敖蕊的心中有些好笑,话说她一向最瞧不起的,就是在少女面前流泪的男人。
随着风浪的一声长叹,他的喉咙抖动了一下,然后就见到有一缕的血迹,随着那秋水般的长剑流下来,看在敖蕊的眼中,显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就听到啪的一声,那柄长剑就落到了地上,以这剑的锋利,居然不能损地面分毫。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干嘛这么傻?居然不知道躲避?……”
敖蕊就象是多嘴龙,在那里一迭连声地问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慌乱,她刚刚伪装起来的坚强和冷漠,在霎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事,只不过是流了一点血,反而觉得脑子更加的清醒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除了云裳和阿芳以外,风浪总算是又看到了这种眼神,这种真真切切的对他关心,是那样不加丝毫掩饰的真情对他流露。
在这一霎那间,风浪顿时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心中同样是有他的,而且爱的还是那么的深,只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会不选他,难道是真的早就知道无缘吗?
风浪的体质,那可是极为特殊的,天生就有一种自愈的能力,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喉头上的那片红,就变得渐渐的浅了,而且正在逐渐的消失之中。
就算是身为龙族,体质非常地特殊,在看到风浪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本领时,敖蕊都在一旁看得呆了。
真的没需要多久,就见那剑上的血痕依旧,可是风浪的脖颈之上,却已经是光滑如初,就好象是从来没有受过伤害,这场景让敖蕊看到了,实在是觉得如梦如幻,带着那么几分不真实。
那柄长剑扔在了地上,却没有人前去管它,风浪和敖蕊四目相投,眼神中都是对于各自的怜惜。
纵然是近在咫尺,可是风浪却始终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之遥,将敖蕊给揽在怀里,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在他的世界里面,还是有着太多的牵绊,使得他不能够随心所欲。
时间就这样的流逝了,风浪和敖蕊一直就在这里凝望着,反正在这个世界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人会来取笑,更不可能会有什么疯言疯语,只要他们两个乐意,就在这里望上那么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听到什么闲话。
“起雾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刻,或许很久了,或许只是一瞬,风浪突然间长长地叹道,说出了这一句谁都能看到的大实话。
“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面,那里来的雾气?”
敖蕊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刚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立刻就恢复了理智。
“难道这空间并不是封闭的,与着外界还有着联系不成?”
听到敖蕊的话,风浪立刻惊醒过来,他连忙四处的查看起来,想要找出这雾气所来的根源。
看到了风浪立刻开始着手忙碌的样子,敖蕊的心中有点气结,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风浪为什么一听说可以离开,就露出这么欣喜的神色来,难道他刚才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些感情,就全部都是假的不成。
风浪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才发现这雾气来的绝不简单,仿佛并不是来自石室以外,也不是来自石室以内,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就好象是无根之水,无缘之木一般。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体,风浪并不知道,可是他隐隐的觉得,这气体的品质绝不简单,好象是比他体内的仙气和龙气,都要更加的珍贵和难得一般。
“比仙气和龙气更加高贵的气体,怎么可能?”
风浪撇了撇嘴,自嘲了一下,这样的气体,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会这么容易的碰到。
“白费力气吧,不语大师很少说话,可是每次说话,总是很灵验的,你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办法!”
看到了风浪在那里白费力气,敖蕊在那里冷冷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在这里,仿佛能够让她更加的心安些,不用面对那些龙界的纷纷扰扰,也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看起来你说对了,不语那个秃……然说出的三年之语,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我们要被永远地困在这里,那可就惨了!”
提起来不语,风浪就想骂,可是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转了话语,毕竟不能够在敖蕊面前,失了他的形象。
“你总是这样,忘不了外面的那个花花世界,难道和我在一起,就真的让你如此心烦吗?”
敖蕊幽幽地说道,尽管她是一个十分矜持的少女,在此无人之际,这番话还是问的十分的大胆。
“那里,那里,能够天天和你在一起,别说是三年,就算是……就算是五年都不嫌多!”
至此,风浪总算是明白了,刚才敖蕊为何会如此的生气了,他连忙地说道,话到中间还沉吟了一下。
风浪就是这样的人,明知道无法给予敖蕊一生的承诺,他索性就不会说起,这大概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吧。
敖蕊一听,心中更加的生气了,风浪的这番解释,还真的不如不解释,让她感觉到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深深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