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知名的院子里。
王震蹲在门口,望着月亮自饮自酌。
“将军可知,你的儿子长大了!”对着月亮,王震这位藏身市的剑神老泪斑驳。
王震摇晃着拿起身边的一杆铁枪。
铁枪泛着寒光,似乎被隐藏了好久,早已嗜血难耐。
王震笑了笑,轻声低声吟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扑通!
咣当!
王震醉倒了。
又是一天清晨。
岳王府正厅,岳王西格一身蓝色布褂,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辞行的儿子,又看着伏在自己肩膀掩泪的老妻,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儿,不孝….”
“辞儿,为娘是…真的舍不得你啊!”还不等王子辞说完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李夫人就呜咽道。
西格一听,淡淡开口道:“我西格的儿子,大了就要到外面的世界见识见识!”
虽然只是淡淡的口气,李夫人的呜咽却是顿了一下。
王子辞一听父亲大人帮他说话了,马上站起来道:“男儿生当戎马四方,儿可是元帅之子!”
“好,就冲你这句话,待你学成归来,为父亲自为你衔马引归路!”西格听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懂事,不由大悦。
王子辞拜别父母,兴高采烈的奔向门外。
而此时,正厅的李夫人却道:“我这头痛也不知会怎样,弄不好可能没几天活头了,如今儿子却要离开,我这心啊,就像油煎一样。”言罢,又要抹泪。
“胡说,那张仙人不是说过,日服晨露一杯,可保你福安!”西格一瞪眼。
李夫人也知道这张仙人是何许人,却又苦着脸道:“若真是准了,那就更不应该让辞儿去啊!辞儿辞儿,是痴儿啊!”
王府街都到王子辞是最大的纨绔,可李夫人却知,王子辞心地纯善,孩子心性,偶尔调皮惹人,却因岳王府的地位而不了了之,久而久之,王子辞闹起来也就没大没小的,再加上那一身的珠宝,也就惹上了这么个名头,却还不自知。
“哎呀,二少爷这是哪里去啊!”王子辞兴奋的跑出门外,却不想撞到一位丫鬟。
见那丫鬟埋怨,王子辞一回头,笑道:“原来是小翠啊,本少爷要去学院了,要去学东西了!”
看王子辞的兴奋劲儿,小翠也替着高兴,她算是从小王子辞的玩伴了,只是最近几年王子辞越发的乖戾才疏远了些。
“管家!管家!我的人马呢?”王子辞一路小跑到门口颇有气势的问道。
老管家揉了揉眼睛,心道,这还是我们家的二少爷么。
“少爷,先行的人马已经按老爷的吩咐提前为少爷开道了,剩下的能人异士和十个护卫只要您准备好了,一声令下就能出发!”老管家数着门口一撮人,廖尘安静的站在其中。
“那这就出发吧!”王子辞一声令下,早有小童牵马坠蹬,另一小童弯着腰,王子辞大踏步踩着小童的背,翻身上马,一身鹅黄色长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恍惚。
王子辞看着前方笑道:“出发,目标莱茵城!圣—文武学院,看本少爷来征服你!”
廖尘赫然位列其中,一身白袍,披肩黑发与周围的金色格格不入。周围的人似乎不太喜欢廖尘,跟在王子辞的后面将廖尘围了起来,却又不挨着。
一个奇怪的画面出现了,鹅黄色的华服少年带路,后面是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安静的跟随,一群护卫将两人包围。朝圣一般。
廖尘神色激动,却将自己缩进帽子里。
这就是廖尘和王子辞的约定,他帮王子辞夺了一大份的彩头,王子辞帮廖尘蒙混出城!
出城,这是廖尘心中最深的念头,同样也是廖老爹最忌讳的话题。
在廖老爹的描述里,不乏对帝都的称赞,帝都一个神奇的地方,充满了秩序,但是在廖尘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最初到这个世界时,令他惊恐无比的魔法斗气,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他回家的唯一希望。
如果我有了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逃出帝都,这只是廖尘的第一步计划,逃离之后,他还需要通过王子辞的力量进入圣文院,进而进修圣武院,修行到真正的魔法斗气。
哪怕他现在已经名动京城,哪怕他可能即将会被皇家注意,但是廖尘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自己非常可能再也离不开帝都了。
这个禁锢自由的天堂。
廖尘警觉的环视着周围,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廖斋的小伙计路过,就全泡汤了。
身边的随从发现不对,赶忙凑过来询问。
“啊,这位大叔,谢谢了,小子只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难免有些忧愁。”廖尘抬眼看这位搭讪的男子,稀疏的络腮胡,紫色长袍,蓝色衣襟,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心道,这定是位大学问家,被王子辞拉拢过来。
大叔看廖尘并无大碍,笑道:“一朝离乡,十年难归,小兄弟还是看开些,跟在主子身旁,争取早日衣锦还乡才对!”言罢,用手敲了敲书卷,一副文学风。
一路风轻云淡,廖尘还担心被人认出了,结果一切顺利。
缴纳通行证,帝都守卫一见是王子辞,纷纷脱盔敬礼,并没有留意到人群中的廖尘已经将脑袋缩进了衣领里。
其实就算他们注意到了,廖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还没心情去关心一个小餐馆的矛盾。
终于。
出城了,廖尘偷偷松了一口气。
王子辞在马上时不时的扭脸偷笑,廖尘一脸郁闷,想到廖老爷子,廖尘只能说抱歉啦!
帝都之外的世界,我廖尘来了!
周围一片片的村落倒是不显荒凉,一行人再行半日,已经日落半山了,可能是元帅安排的先头部队打好招呼了,村子里主动出来几位老少说可以为他们安排住宿。
端坐在骏马上的王子辞却是不干了:“少爷我出门在外竟然还要几位老伯照顾,不符少爷侠义,来人!给我安排帐篷,少爷就要睡在村外,为我村放哨!”
周围人一阵苦笑,心道,出京城才半日,哪有这么大胆的贼在这里出没,东行十里可就是陛下的狩猎圈了,常年有近卫把守。
王子辞哪里管这个,带头的村长无奈,领着老小一众退回到村内。
廖尘看着那指挥着安营的二少爷,心头倒觉得这二少爷越来越有意思了。
入夜,村中的百姓们睡得战战兢兢,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这片村子全靠农活经营,入秋可就是最忙的时节了,家家睡得倒是早,除了几个顽皮的孩童不肯回家,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从京城来的金发人。
廖尘和那位紫衣大叔围着火堆坐下,廖尘笑道:“早些,谢谢大叔照看,小子廖尘,廖斋的雕花工,敢问大叔?”
“我祖上是皇族,克利,克利•凯撒。是二公子的古典琴老师。”克利大叔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名字。天知道他和凯撒有什么血缘。
廖尘一听,眼前一亮道:“不知凯撒大叔说的是古典吉他,还是古典钢琴,亦或是,琴?”
克利似乎很满意廖尘这么叫他,不过却是老脸一红,说道:“恕我愚钝,不知小哥说的是什么。”
廖尘似乎有些失落,自顾自道:“也对!”
“克利!克利老师!为我们弹奏一曲吧!”王子辞正和几名村童玩耍的厉害,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克利喊道,说着还跑了过来。
廖尘看着此时的王子辞,一身鹅黄色的锦袍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周身的珠宝玉坠也不知掉了几颗,再看王子辞兴奋的笑脸,也许此时才是真正的王子辞吧。
王子辞涨红着脸蛋说着:“克利老师,本少爷太开心了,快来快来,为我们这个组合弹奏一曲!”
看着身边还在挺着鼻涕泡的孩子们,王子辞笑道:“哥几个不用紧张,这都是我的手下!”
几个娃娃不知所措的恩恩着。
“既然二少爷发话了,先生我就为您和您的小组合们,弹奏一曲。”说着,克利从身边的行囊里掏出一把琴。
而廖晨一抬眼不禁眼前一亮道:“杉木琴面,五弦琴!”
克利一听,笑道:“原来廖师傅也是同行,未搭手就知是杉木,那我可要来和你切磋切磋了!”
廖尘笑道:“哪里敢和真正的琴师计较,小子不过是学过几天而已。”
见廖尘不再言语,克利讪讪道:“好,我为二少爷弹奏一曲。”
一曲小调悠然飘近,时如泉水叮咚,时如虫鸣轻盈,在这夏日夜晚里,微风凉爽。
一群孩童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叔弹着小调,傻傻的挺着鼻涕泡,各各听得专注,兴奋的王子辞也不例外。
廖尘看着克利双手伏在琴上的瞬间,就感觉,克利的气场悠然一变,溶于这片依傍在村边的林间,不由得心里越发的技痒。
一伏琴弦,去终了,似乎周围的虫鸣还在为其余响。
啪啪…啪啪啪!
掌声一片!
克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凯撒大叔,那个,可不可以,借小生弹奏一番。”廖尘摩擦着双手,一脸的希冀,活脱的瘾君子一般。
克利哈哈一笑,似乎对此时的廖尘时分的了解,赶紧将琴递给廖尘。
王子辞饶有兴趣的看着廖尘摆弄着。
克利当然也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廖尘,毕竟他已弹完,心里当然有份计较。
廖尘忽然有几分尴尬,他确实会弹琴,不过这曲子,唉,但愿他们没听过吧,硬着头皮,学着克利的样子,闭着眼睛双手往琴弦上一戳。
周围还是那般静谧,偶有虫鸣响起,就在这虫鸣之中,断断续续的插进几声呀语,儿歌一般轻松欢快。
克利笑了,虽然廖尘的曲子同样简单应景,但却少了几分韵味。
但就在此时,一盏盏小小的萤火,出现在廖尘身边。
孩子们欢快的嚷嚷着:“快看!快看!小哥哥的琴声引来了萤火虫!”
一片村落,依傍着一片山林,林子边,一个华服少年带着几个村童,在一片萤火虫中嬉笑着,萤火围绕着一个白袍少年不愿离去。少年身边,一个紫袍大叔苦着脸。
“廖师傅,这是什么曲子?”
“哦,家乡小调,小星星。”廖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