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作坊里热火朝天,银矿石被送到这里,冶炼出需要的白银后,再倒进模具中,很快就得到一块又一块的白银。
这些白银被铸造成特有的形状,然后再由专人清点,最后才会送入到库房中封存,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动用,直到积存到一定数目后,才会装船送到大明。
朱高燧看着那一块块送入到库房的白银,也是眼馋的要命,可没办法,银矿这里有朝廷派驻的官员,他顶多只能监督,却无法插手矿场的管理,更别说从中捞油水了。
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朱瞻坺急匆匆的赶来,见到朱高燧立刻叫苦道:“爹,那个平江伯陈瑄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无论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出兵!”
“陈瑄是怎么说的?”
朱高燧闻言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慢条斯理的问道。
之前朱瞻基派出两万人,帮助朱高燧扫平日本,这批军队由平江伯陈瑄指挥,但陈瑄抵达日本后,却一直按兵不动,所以朱高燧派朱瞻坺去催一催,现在看来是碰了壁。
“陈瑄说了,陛下的旨意他肯定会照办,但现在大军缺少粮草物资,所以必须等后勤上来了,他才会出兵。”
朱瞻坺气呼呼的说道。
“你就没有告诉他,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粮草物资,让他早点出兵吗?”
朱高燧眉头一皱,再次问道。
“说了,可是这个陈瑄软硬不吃,哪怕我们提供粮草物资也不行,我看他就是个胆小鬼,根本不敢出兵帮我们扫平日本!”
朱瞻坺再次恼火的道。
在朱瞻坺看来,大明名将如云,别的不说,靖难还有一些老将都在世,可朱瞻基却派了一个声名不显的陈瑄带兵,显然就是不重视日本这边的事情。
“你懂什么?陈瑄年轻时从征西南,曾经屡立奇功,一路连战连捷,积功升任都指挥使,可惜他不是你皇爷爷的旧臣,靖难的时候,伱皇爷爷杀到长江他才率兵投降,因此只得了个伯爵,但如果论到打仗的本事,他可不比任何人差。”
朱高燧瞪了儿子一眼提醒道。
在他看来,朱瞻基派陈瑄前来日本,反而是想早点扫平日本,达成与自己的交易。
“行行行,您说的都对,可现在该怎么办?陈瑄不出兵,难道就这么一直等着?”
朱瞻坺说到最后也是一脸的焦急。
按照他们父子的计划,石见银矿这边既然插不上手,那不如尽快的扫平日本,这样整个日本都成为朱高燧的封地,他们父子也就有了立身之基。
朱高燧这时沉思了片刻,随后抬头道:“走!你带我去见一见这个陈瑄,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拒绝我这个赵王的命令?”
“早该这样了,当初您和大伯都说好了,派到日本这边的军队归您指挥,陈瑄他们本来就应该听您的!”
朱瞻坺闻言兴奋的一拍大腿,当即带着朱高燧离开了矿场。
陈瑄的军队就驻扎在石见国的港口,为了运输这里的白银,大明在石见国修建了一座港口,名字就叫石见港,也经常有一些商船来这里停靠做生意,因此港口还算繁华。
朱高燧父子骑着马,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来到港口背后的军营。陈瑄得知朱高燧来了,也不敢怠慢,当即亲自率军迎接。
进到军营的大厅后,朱高燧让其它人退下,这才向陈瑄直接道:“平江伯,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兵?”
“王爷息怒,不是末将不出兵,而是粮草未到,实在无法出兵啊!”
陈瑄一脸无奈的回答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粮草我可以出一部分,以你们的兵力,想要击败日本的各路大名简直易如反掌。”
朱高燧眉头一皱,十分不满的再次道。
“就算王爷您能承担一部分粮草,可我这次出兵十分仓促,手下的这两万人,其中有一万是从辽东征调的,有五千是从京城调的,最后的五千则来自日本布政使司的驻军,三方兵力都需要磨合,否则出了兵也是难以指挥,还望王爷您体谅啊!”
陈瑄再无无奈的回答道。
其实陈瑄倒不是推脱,他说的也都是实情,谁也没想到朱瞻基才刚登基,就要马上东征日本,陈瑄手下的兵力是东拼西凑才拉起两万人,如果不经磨合就打仗,不乱起来那才叫有鬼呢。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磨合兵力?”
朱高煦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本以为自己亲自出现,陈瑄应该不敢再拒绝,却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连他的面子都不好使。
“最快也要一个月!”
陈瑄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陈瑄之所以不愿意出兵,除了粮草和军队磨合的问题外,最主要的还是他性格谨慎,他第一次来日本,对这边的情况也不熟悉,所以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熟悉一下日本这边的情况,另外也能让手下的将士,适应日本的气候与水土。
这些事情看似不大,但对于军队来说,一个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陈瑄已经年过六十了,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世英明,却在临老时葬送在小小的日本这里。
“好,本王就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再不出兵,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朱高燧说到最后一拍桌子,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一个月后陈瑄再不出兵,他一定要上书参他一本,到时让朱瞻基来评这个理。
“王爷放心,一个月后,我肯定会准时出兵!”
陈瑄拍着胸脯保证道,随后又假惺惺的请朱高燧检阅军队,但朱高燧可没有这份闲心,转身就离开了军营。
“爹,你还真打算等他们一个月啊?”
路上朱瞻坺忽然向朱高燧问道。
“不等怎么办,陈瑄这个人很不好对付,而且朱瞻基又是被逼出兵,所以就算我把陈瑄告了,朱瞻基恐怕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朱高燧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也十分不容易,即有求于朱瞻基,又要防备对方,有时也不得不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