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她看懂了他在练习走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练习,不,意思是,如果可以通过复健恢复健康,那么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
“我想站起来。”他还在继续的往前,每一步都很艰难,她也虚扶着他,慢慢的往前走,以防他摔倒。
“你的腿,是可以站起来的吗?”
“嗯,找到了一个国际知名的专家,他有过这样成功的案例。”
他的脸上带着希望的光芒,眼睛里闪耀着对站起来的期望,还有一种苦艾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这是苦艾很失望的一点。
她对他全心的依赖,深深的爱恋。可是他呢?有时候,她感觉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不辩喜悲。有时候,她又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喜欢和依恋。
是不是投入真心的女人,都会患得患失?
邰逸夜,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本来是想等我可以站起来了,再给你一个惊喜的,毕竟,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几率,我怕空欢喜一场。”
他的眼睛里明显有些落寞。
苦艾有些恨自己了,这个时候还在乎这个,他能够站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些心慌,当他是一个完美的人的时候,他还会看上她吗?苦艾有些自卑了。
“医生说,你站起来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是因个人而异的……”
他现在已经走到了双杆的尽头。
“要不休息一会吧。”
他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估计是练了很长时间了。
“还走一段。”
苦艾只好帮着他转身,就连转身这个动作对他来说都不容易。他需要把全身的力气倾到一遍,然后迈开一条腿,又跟上另一条腿。就这样,帮着他转过身的时候,苦艾都累的湿了一身的汗。
然后,就放开手,让他一步步前行,看着他坚毅的背影,苦艾心里很是五味杂陈。
“夜……”
她一声惊呼,赶紧跑到他的身边,因为就在她沉思的时候,邰逸夜一个收力不稳,摔倒了,她看到,他高大的身子在杆子上撞了,之后才从中间的空隙中,摔倒在地上。
“夜,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下。”
可是,以邰逸夜的重量,又岂是苦艾能拉的动的,两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苦艾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是……
“夜,对不起……”
“小艾,你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关心和在意着对方。
“没事。”
苦艾心中一暖,为自己不信任他而自责。
“我看看你的伤。”苦艾是看着他摔在杆子上的,肯定摔的不轻。
一股生猛的力量,把苦艾推到了一遍,苦艾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男人把邰逸夜抱到里面的沙发上。
阿元!
只是,这姿势!
邰逸夜虽然站不起来,但是,光看他坐着,就很高。现在,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公主抱!
怎么看,都不协调。怎么看,都觉得,有奸情!
苦艾也跟着进去,只是虽然对方抱着一个人,却远远的快她很多。
进去的时候,阿元正在为他擦药,还在不停的低声说话,像是在报告些什么。
苦艾就这样无措的站在旁边,她不知道干什么?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好像插不进去。从来就是这样。但是,她也很担心他的伤,努力的踮起脚尖,够着才看到他的手臂上红了一大圈,有些肿,应该是刚刚摔的。
“你先去做你的事。”
邰逸夜对着阿元说,阿元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低着头,继续弄着药,“来得及,先把你手上的伤清理一下。”
苦艾知道阿元,他常称呼邰逸夜“少爷”,对他的命令也很听从。只是,今天,才看到,阿元竟然会回嘴,不听他的命令。
苦艾在吃惊的同时,邰逸夜发话了。“让她来,你做自己的事。”
硬生生的命令!阿元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邰逸夜,脸上有着苦艾看不懂的表情,突然,阿元转过头来,剜了她一眼,看的苦艾不敢直视,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着什么。
“过来呀,傻啦!”邰逸夜取笑着她。苍白的脸上有着笑意,苦艾这才赶紧坐在他身边,接替了阿元的事。
突然反省过来,其实,很多时候,邰逸夜不爱笑,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会展现一丝笑颜。而大多数时候,他会抿着嘴,似笑非笑的样子,像只狡猾的狐狸。
思绪在飞扬,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缓下来,一遍遍的擦着药,消毒的,消肿的,化淤的。
而越涂越往上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有好多伤。青青的,紫紫的,这些应该是这些天来,累积的伤吧。可是,掀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伤痕,这是要又多大的伤口,才会留下这么深的痕迹,而且,这些伤,看起来,应该有很久了。
以前,不是没有机会看到他光着身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她的手指慢慢的感受着他的伤口,这是一条横亘在左胸一直到腰的伤口,有十几厘米,有些凹凸不平。
“这些是怎么来得?”苦艾问道,声音里有她自己都不察觉的颤抖。
这些伤,得有多痛?多大的仇恨,才会拉下这么深的伤口?
到底是干什么的?邰逸夜!
她全知道的他,是羽裳的二少爷,在公司里有一个虚职的总监职位。这些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可是,一个坐吃山空的富二少,怎么可能这么有魅力。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哪里来的这满身的伤。
“打架,很小的时候,跟人打架。”
是打架,他没有骗她。只是,他没有告诉她,这架,是不得不打。
在那个地方,如果想要活着,就必须对手死。
这些伤,是他活下来的代价,也是……
“你……”苦艾很想骂他,怎么这么不省心,可是,一个残疾的孩子,可能会受到很多人的鄙视和伤害,一想到他曾经受的苦,她又忍不住软下语气,“还疼吗?”
“这么久了,哪里还会疼。”
药上好了,苦艾收拾着药箱,邰逸夜穿好了衣服。
“夜……”苦艾欲言又止,她想要温暖他,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的安慰已经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