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在柳清赶去魔界的时候,画卷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虽然吴梓钦在第一时间让商堂熙配合着说服众人先把这消息压下,至少在沒有查清楚事实前暂时先不把画卷公诸于众,但这消息不免还是流传了出去。
所幸流传出的消息也只说邪魔是魔界太子的情人转变的。
应该庆幸的是当年璃悦和卓凛然一见到第五呈风后便开始了一场战斗,最后被送到别的时空,以至于身份什么都还沒得及暴露,别人知道的也就是魔界太子爱上的人界女子找來了,然后被魔皇给打伤逃走。
吴梓钦更是庆幸那个时候璃悦正好因为突破元婴而改变了面貌,不然若以曾经杨忻玥的面貌,现在就彻底暴露了。
“吴叔叔,娘绝对不会是邪魔,一定有人嫁祸。”回到殿中,一直压抑沉默的商堂绪终于开口,但虽如此说,语气中却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慌乱。只因为今天在看到画卷的同时,还了解到另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从名字了解那个人。
第五呈风,那个快被他遗忘,也十年沒有出现的义父,他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但义父确实是魔,名字也相符,还和娘有牵扯,沒有那么巧合的事,而如今,那个可能是他义父的魔界太子,却是和邪魔一起。
所得到的消息,无不都在指向一点,那个婴儿,很可能就是娘,可这怎么可能,娘怎么可能变成婴儿,又怎么会是邪魔。
“小绪,你先冷静,在此前,你先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比如那位魔界太子,你认识?”当时在听到第五呈风这名字的时候,小家伙反应比他还夸张,他便有所察觉了。
第五呈风的存在,他是知道,但也只知道这个人很神秘,是小绪在外认的一个义父,其实也算半个师傅,当时璃悦默许了,而她本身也沒有多好奇那个人的身份,他便也沒有插手去查。
他也是今天才听到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同个人。
商堂熙看着弟弟咬牙垂眸,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绪儿,先把你所知的说出來,我们再找找线索,说不定是有人借机陷害的。”
商堂绪咬咬牙,闭上眼睛,苍白着脸无力摇头,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是脆弱,看得商堂熙心疼不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义父确实是修魔的,但也只以为他只是个修魔者,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不是魔界太子,但是当年娘确实和卓叔叔和义父一起离开寻城的,之后便失去踪迹。”
商堂绪说道这里,忍不住抱住头,一脸痛苦和自责,“我竟然忘记,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年他也是和娘一起离开的啊,若当年从他入手,或许早就有线索了。”
“绪儿,当年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何况你对他也不了解,这不怪你,其实现在终于得知一点线索了,也算是好消息。”商堂熙连忙揽住脆弱的弟弟沉声安慰着。
吴梓钦也心乱如麻,他想到的,却是若那魔者所说是事实,那么他说当年璃悦和卓凛然是和魔皇起了冲突,最后被重伤失踪的,连魔太子都找不到他们,而闭关十年,十年后出來,却不知道从哪里报來了婴儿,魔界长老们打听到的,也只知道那婴儿是魔太子爱人所变,便顺藤摸瓜的猜到璃悦。
或者应该说庆幸当时长老们的心思都放在太子和璃悦身上,反而忽略了卓凛然。不然若卓凛然的面貌暴露出來的话,那就真的全暴露了。
“现在,想要了解清楚,看來只有那位知道了。”
听到吴梓钦无力的叹息,两人同时抬头看他,“什么人?”
“魔皇!”
魔界魔牢中,魔皇负手而立,看着牢中那几个垂首跪着的长老,脸黑如墨,冰冷的眼眸中,杀气四溢,磅礴的威压,压得几位长老手臂微微打颤,冷汗直落,脸色惨白的想着,这次真的完了,在刚刚从魔皇三言两语中猜出事情大致后,他们其实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可他们死沒关系,背后的家族若跟着一起遭殃,那只能的就是成为千古罪人了。
铁链被拉动的声音响起,外边响起了平板的通报声,“陛下,妖皇已入魔界,请见陛下。”
魔皇眉心微蹙,却是不意外妖皇会來,最后扫了一遍那几个,沒有留下只言片语对他们的处置便离开,但那几位长老都知道,恐怕这件事落幕之日,便是他们身死之时,现在魔界被怀疑,随时处于危机中,魔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处置了那些家族,但这风波过后,却绝对会进行一次大清洗。
“哦?妖界离皇啊,难得稀客,竟是亲自登门,可是來与孤一叙?”看着殿中漠然而坐的男人,魔皇微微眯了眯眼睛,挑起嘴角笑着走进去,坐到上座,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
殇卿睿颔首一礼算是问候过,随后冷淡的直接进入主題,“魔皇前辈,想必应该已经清楚晚辈前來的原因,希望前辈能为晚辈解惑。”说着,把画卷摊开,放在桌子上,目光沉静,却是坚定的看着魔皇,透着几分执着和审视。
撇了一眼那张画卷,魔皇勾起唇角,“孤还真不明白,这画,有何异常,和孤又有何关?”
殇卿睿微微垂眸,目光投注到画卷之上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难辨的痛楚,淡淡道,“魔皇前辈定然已经知道这画卷是从何而來的,晚辈今日所要问的,却是无关邪魔之事,只想确定一件事,魔皇前辈,是否认识此女,或者说,是否见过她?”
看着殇卿睿垂眸看着画卷,虽看不出他的表情,却是能从那毫无波澜的语气中捕捉到一点颤抖,还有那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画轴,那种眷恋的感觉,顿时让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由眉心轻蹙,眼中多带了几分探究。
“要孤回答你的问題也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是否也该让孤知道缘由?”
殇卿睿不意外他的反问,也毫不隐瞒的直言相告,“很不巧的,这画中女子,乃是晚辈之妻,妖界的妖后,只是十五年前因为意外逝去,所以在得知十年前她竟然出现在魔界,晚辈才会失礼登门,还请魔皇前辈相告,晚辈断不能让有心之人,污了拙荆之名。
魔皇再怎么能装,此刻也免不了面部表情龟裂开來,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追问,“你确定?沒认错人,或许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晚辈不可能认错。”听魔皇所言,再见他的反应,殇卿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魔皇脸色顿时就沉了下來,浓郁如墨,目光死死的瞪着那画中的女子,对这个女子,他当年所查到的,只知道她原是人皇商殷离之妻,后來带子逃离,怎么可能又变成妖界已亡故的妖后。
可看殇卿睿那肯定的样子,似乎也不做假,若此女真是妖后,那……
原本就和人皇,还生有一子,之后又招惹卓凛然随身左右,现在还和商殷离订立的同命契约,而如今,竟然又蹦出一个丈夫來,那女人私生活如此混乱,如此水性杨花,自家那傻儿子知道么。
这一刻,他恨不得亲自把那蠢小子抓回來好好审一审,但还是把怒火咽下去,对上殇卿睿那探究的目光,自若道,“原來如此,不过很可惜,孤却是沒有见过和画中女子,至于这画到底是不是从逆子手中流出去的,这孤也知,怕是要去问问那逆子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当年璃悦两人都是有易容的,虽然那易容在他看來有和沒有一样,而再见的时候,这女子变成了婴儿,虽还是可以从灵魂辨认此人面貌,但他会说么,肯定不会。
沒想到魔皇会如此直接坦言否认,殇卿睿脸色下意识的沉了沉,明明刚刚魔皇那情绪的转变,已经说明,他根本就认得的。
紧了紧拳头,殇卿睿再次沉声道,“那不知这传言中,关于魔皇前辈十年前伤过一女乃是太子殿下心中之人,可是属实?”
“这已可算魔界秘辛,孤凭什么告诉你。”魔皇扯了扯嘴角,冷笑,“孤倒还沒问问妖皇,你派人暗中在魔界查探,并挑拨离间,使得魔界如今陷入混乱,是和道理?如今还拿着一幅画上门兴师问罪,这又是何理?嗯?难道是看我魔界可欺,还是想借着邪魔之事欲除魔界?”
强大的威压突兀压下,让殇卿睿面色微变,立刻也转起力量抵挡。
但他虽是妖皇,和魔皇的力量相差却不小,魔皇如今已经是快进入大圆满境界,而他如今虽也进入大乘期,可等级越高,沒一点拉的跨度越大,很快,他的额头便满处了细密的汗。
但他却只是抿着唇,神色依旧平淡,眼神坚定的看着魔皇道,“之前的事确实是晚辈之过,此时,过后晚辈自会给魔皇魔界一个交代,但今日,晚辈并非兴师问罪,晚辈,只是想知道关于爱妻之事而已,仅此而已。此时对晚辈真的很重要,还请魔皇前辈若得知一二,相告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这是真正的低头,魔皇看着站在下边,颔首略带请求的妖皇,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