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腾松了口气,露出一丝冷笑。
但他心中却是有些疑惑,看郦先生的点名顺序,明显是按照成绩从高到低而来。可那项彬明明成绩最好,为何到现在还没点到他?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不成?
莫非这小子得罪了郦先生……?项腾心中暗笑,看这项彬行事嚣张,得罪人也很正常。如此倒是甚好,最好他是最后一个被选中,那样的话,他只能挑一个相对较弱的师父了。
不过……项腾望向前方自己师父的背影,眼神中有些犹豫。
自己这个师父,竟然是这样的高手,可他太低调了……这样下去,未必会有人选他,若是到了最后,项彬也选他做师父,那可就不美了。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项腾脸色不断变幻,此时又上来一名学生。这学生名叫项端,成绩是十九钧,而且与项腾颇为交好。
项端正在犹豫,该选哪个师父,视线一转中,正好看到了人后的项腾。只见项腾挤眉弄眼,一只手藏在身后,朝着他不断挥动。项端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往项腾身前那武师旁边看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但出身豪门直系,怎会没有见识。知道项腾定不肯害他,项端略一犹豫,便走到了那喝酒武师身前,跪地拜师。
那武师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葫芦中的酒更像是没有穷尽一般,见项端拜师,只是略微点点头,神情漠然,一言不发。
项端心中略有不满,但脸上却看不出来,躬身走到了其身后,与项腾站在一起。
有心想询问,却知道此时说话不定瞒不过身周这些武师,项端只好用眼神询问,项腾微微一笑,目视那些金色文字。
项端抬头望去,看着看着,他勃然变色,忍不住出声惊呼道:“流光境!?”
此时郦先生尚未念下一名学生,众武师也没有开口说话,项端这一声喊,效果不亚于平地惊雷,当即引来一片注视的目光。
项端怔了一下,看着众人注视来的目光,头上当即涌出了冷汗,他一下跪倒在地,冲着那喝酒武师背影颤抖着道:“徒弟见师父修为高绝,心神皆震,一时失语,还请师父责罚!”
他不是笨人,此时瞬间明白,这武师文字被挡住,而且从不出言招揽,多半是心性高傲,不屑为之。又或是存了招收有缘之人的念头,自己这一声喊,无异于将其目的打破,对方难免不喜,是以当即跪地认错。
那武师却是毫无愠色,也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喝了一口酒,头也不回淡淡道:“无妨,起来吧。”
他身边那遮挡住其文字的武师,看了一眼项端,忽然笑道:“麒麟兄,我就说嘛,何必要藏头露尾?你非要搞什么有缘者来相会,这下好了吧!嘿嘿,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言罢,他往旁边跨了一步,遮挡住的那些文字,顿时显露了出来。
神秘武师的身份境界,终于清清楚楚的显露在了众学生面前。
“项麒麟,流光境初期,擅长刀法。”
没有绝学,只有姓名和境界。但此时所有的学生,却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只要是项家子嗣,无论直系旁系还是下属子弟,谁不知道项家的“火麒麟”!
十四岁进入天地玄黄阵界,打的一众青年英豪闻名丧胆。二十岁在阵界的破天塔,一人击杀十二名归元境巅峰高手,更是连闯破天塔十二层,破了大秦有史以来最年轻进入十二层的记录。二十四岁在岭南道,一人一刀横扫天下第一马贼帮,斩杀七位真气境马贼首领。二十七岁参加世家武道大会,横扫大秦年轻一代所有世家高手。三十岁在阵界苦海涯,自创绝技“玄火五击”,并晋入流光境,成为项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流光境高手。
此人不喜权势,不爱富贵,只对武道有兴趣。多年来行历江湖,败在他手下的人数不胜数,久而久之,便得了一个外号“火麒麟!”
加之项麒麟生性冷酷,快意恩仇。“人若不犯我,我不犯别人,人若是犯我,我灭人满门。”所以江湖上传言起了一句话,叫做“宁惹项家龙,莫招火麒麟。”
项家龙就是家主项檩,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直白:宁可招惹项家家主,也不要去触怒火麒麟。
项麒麟是项家子弟的偶像,谁也不知道,他竟然在族塾做了教授武师。虽然他的大名人尽皆知,但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项家子弟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根本无人清楚他长什么样。
若是知道眼前这人便是项麒麟,那方才拜师的弟子根本不需挑选,所有人肯定都会义无反顾的拜入他的门下。
就在此时,那些已经拜入了其他武师门下的弟子,也都不自觉的流露出懊悔失望的神情,羡慕的看着项腾和项端。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选择的师父,此时都眉头微皱,露出不喜神色。
只有虎子例外。
他认定了要练棍,便义无反顾。虽然也听说过项麒麟之名,但他却根本没有其他项家子嗣的崇拜。有的,只是一丝欣赏。
项海东当初跟他提起项麒麟,是为了激励他发奋习武的决心。谁想到他的回答却让项海东吃了一惊,同时也十分欣慰。
那句回答是:“我必将取其而代之!”
所以此时他看向项麒麟的目光非但没有崇拜畏惧,反而隐隐有一丝敌意,那是内心中对自己未来对手的一种本能抗拒。
项麒麟自然不会注意到虎子的目光,他依然自顾自的喝着酒,仿佛眼前众人的惊讶震撼畏惧崇拜,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虎子的师父却注意到了,这个干瘪的小老头,敏锐的捕捉到了虎子目光中那一丝敌意。他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有趣”。
项彬压根就没听说过项麒麟的名字,所以他表情平静,只是对项麒麟的境界,多看了两眼。
这种平静,反而恰好引起了项麒麟的注意。
因此此时场中尚且平静者,除了郦先生之外,就只有项麒麟和项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