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孙电率领三万铁骑,扫荡了麦邑周围大小城镇,直逼城门下,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城。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阴谋诡计,而是硬碰硬地攻打城门。薛锐西征时,带走了几乎所有莱夷主力,现在的麦邑基本就是座空城。
城下,莱城军一波波地发起冲锋,打得麦邑守军根本抬不起头来,城门几度差点被攻克。第二天,蓝琛带着五万渤湾军前来助战,架起火炮就开始轰,炮如雨下,军如潮涌,几乎快把麦邑的城墙推翻了!
米破军站在城头,眉头深蹙,他还是高估了莱夷现在的实力,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三天,麦邑就会被夷为平地。百般无奈之下,他们决定要东迁威城,放弃麦邑。
与此同时,乐同尘将青城围得水泄不通,却围而不攻,只是不停地骚扰,搅得青城上下鸡犬不宁。薛锐不耐烦地说:“我觉得咱们应该主动出击!别缩在这儿了,真窝囊!”
霍益无奈地说:“右大王,乐同尘带着三十多万兵,咱们只有勉强拼凑起来的六万,怎么打啊?”
薛锐皱眉道:“霍将军,你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你身为一城守将,怎能如此颓废?”
霍益摇了摇头,说:“右大王,麻烦您看看外面的形势,莱城军人强马壮,兵多将广,锐气正劲,士卒们个个摩拳擦掌。可是咱们呢,您可以去营里转转,一个个都想着怎么逃跑,全城上下没几个有信心的,这样的士气,以多打少都够呛,更何况以少打多?”
薛锐恼怒道:“你这纯是胡言乱语,危言耸听!我莱夷将士骁勇善战,何曾怕过谁?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带出有精气神儿的兵?”
霍益哼了一声,说:“好,右大王,那您说,您说现在咱们哪里来的取胜机会?”
薛锐瞥了他一眼,侃侃而谈道:“现如今,乐同尘围而不攻,显然是已受重挫,粮草匮乏。他们长途奔袭多日,早就疲倦不堪,所谓围城,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再说,他们只派三万骑兵去打麦邑,更说明已经后继乏力,只要此时我们抓住机会,便可一举取胜!所谓兵骄必败,哀军必胜,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霍益皱眉道:“右大王,从乐同尘发兵到现在,还不到十天,连获大胜,几乎没有折损兵士,哪里会疲倦不堪?您带走了麦邑所有王军,如今是空城一座,三万铁骑难道还不够?乐同尘围而不攻,就是为了让我们先动,右大王您千万别上当啊!”
薛锐冷冷地说:“霍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本王吗?本王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尔等鼠辈,却只知道缩在城里,真是恬不知耻!我告诉你,这场仗,本王打定了!”
说罢,薛锐拂袖而去,亲自点兵五万,在拂晓之际,打开城门,冲着乐同尘的中军冲杀过去。说实在的,这真算是出其不意了,乐同尘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傻!
在浩浩荡荡布防严密的莱城军面前,薛锐的五万部队,就好像嗷嗷待哺的小绵羊一般。薛锐还没来得及冲到莱城军营地,便迎来了一阵箭雨,紧接着大炮轰隆,将莱夷前军打得七零八落。
薛锐不甘心,咬着牙率领精锐展开冲锋,乐同尘压根都不防守,直接带着主力反冲锋,两军相撞,莱夷军瞬时崩溃,莱城军撕开防线,直逼青城大门。
薛锐见势不妙,骑着马仓皇逃窜,带着残兵来到城下叫门。可是,竟没有人回应他!薛锐大怒,喝道:“霍益,你这是要谋反吗?快放本王进去,小心诛灭九族!”
霍益坐在城头,冷冷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右大王,您浴血奋战,末将敬佩不已,如今贼寇攻城,末将是万死不敢开城门啊。”
薛锐气得浑身发抖,说:“霍益,你疯了不成?你这样,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霍益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捐躯国难,视死如归!末将虽不如右大王这般英勇,却也愿意效仿!”
薛锐无可奈何,气急之下,竟然率残军开始攻城!乐同尘看得哭笑不得,说:“这真是天下奇景了。”
破风说:“我们要不要过去把这个蠢蛋咔嚓了?”
乐同尘摆摆手,说:“别,千万别,咱们好好看一会儿戏。”
霍益站在城头,看到薛锐开始率军撞击城门,不禁大惊,喝道:“薛锐,你想投敌叛国不成!”
薛锐哼了一声,说:“我这是扫平逆党,整顿朝纲,誓要将你这奸贼绳之以法!”
霍益怒目圆睁,说:“薛锐,你真是疯了,疯了!来人啊,放箭!上滚石擂木!”
霎时间,青城城墙内外,莱夷人开始了自相残杀,对攻之猛烈,甚至比与莱城军交战时还要强。
乐同尘笑着摇摇头,说:“这就是一步下错,满盘皆输。莱夷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丢的拿不回来,现有的保不住,他们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最后必然一塌糊涂,而我们便可坐收渔利了。”
两方激烈对攻着,薛锐兵多将广,霍益占据地利,他们各有优劣,杀得难解难分。大战一直持续到深夜,薛锐强攻城池,损兵折将,渐渐后继乏力,霍益瞅准机会,一箭射中薛锐的左臂。薛锐惨叫一声,摔下马来,眼看攻城无望,只好恨恨地骂了几句,带着五千残军仓皇逃窜。
他带着残兵败将,失魂落魄地逃窜了三里地,来到一个山口,刚想驻扎休息,山间忽然火光四起,杀声阵阵,破风站在山头,冷冷地看着他。
薛锐已经彻底红了眼,他知道逃生无望,悲愤之下,干脆带着亲兵主动向破风冲杀过去。破风哼了一声,迎面出击,一脚将他从马背上踢翻,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摔得口吐鲜血,苦笑数声,拔出腰刀,仰天长叹,咬着牙狠狠划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破风叹道:“虽然有些任性使气,但你也算是一条汉子,始终跟我们硬碰硬地干,有血性,不枉莱夷右大王之名。”
这一番折腾下来,青城仅剩下几千残兵了,霍益眼看守城无望,直接挂上白旗,开门投降了。
乐同尘笑着问破风,说:“你说,薛锐和霍益,哪个更好些?”
破风思忖片刻,道:“薛锐忠义,但狂妄自大,头脑简单,霍益颇善用兵,但心机奸猾,临阵投降。如果非要说哪个更好一些,我宁愿选择薛锐,至少,他还有几分男儿血性。”
乐同尘赞同地点点头,说:“是啊,薛锐虽然百战百败,但是他至少努力了,他努力,就不该被骂。而霍益,虽然从未遭遇大败,每件事都算得清清楚楚,甚至自从军以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但这样看似稳妥的人,很多时候反而是靠不住的!”
青城投降,麦邑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蓝琛和公孙电的几轮强攻下,麦邑的外城全面坍塌,内城摇摇欲坠,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莱夷王麦述令左大王米破军殿后死守,他自己则带着少量精锐亲兵连夜跑到威城。
威城临海,是莱夷最东部的一座城,守军有一万,主将是郭龙。他连忙打开城门,将麦述迎进城。麦述叹息不已,说:“可怜我莱夷,如今竟沦落如此地步,本王真是愧对先祖啊!”
郭龙连忙说:“大王不必沮丧,只要一城尚在,我们就还有希望!末将愿追随大王,击退贼寇,重建辉煌!”
麦述感动不已,说:“爱卿真是忠臣啊!只是,现在大局已定,咱们该当如何是好啊?”
郭龙嘴角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大王,末将自有对策,可使子民免于战争涂炭之苦。”
麦述愣了愣,喜道:“爱卿此话可当真?”
郭龙认真地说:“末将岂敢欺瞒大王?”
麦述点点头,说:“好,那爱卿快说给本王听听!”
郭龙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大王,不是末将多心,只是台城就是因为内奸作祟,才如此迅速地失陷。”
麦述说:“本王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屏退左右后,屋内只剩下麦述与郭龙两人,麦述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现在可以说了吧?”
郭龙冷冷一笑,说:“那就是你的头颅!”说着,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中麦述的心窝!麦述闷哼一声,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郭龙,说:“你……你……”
郭龙阴测测地笑道:“没错,我早就跟乐帅商量好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大王呢!”说罢,他猛地拔出匕首,鲜血顿时四溅,麦述挣扎了几下,便瘫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可怜一代莱夷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真是可悲可叹!
接着,郭龙率军夜袭,与莱夷王的亲兵激战,将其全部诛杀,王室子孙一个不留,尸体将整个院落都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