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部队有一种无言的惨叫曰:水泥地面倒功。这根据实施方法、场地和战士的自负全重以及动作要领的掌握则有着或轻或重的区别 ,不过有一点就是可以完全感同身受的,这就是当我们仔细去听这肉体摔地的声音时,震响越是沉重而杂乱就越说明这个战士被摔得越惨!而现在干瞅着几个战士这样反反复复的狂摔了几十遍,我就不敢想象现在他哥几个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仙境?
其实哥早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在这个反恐大队的任意一个作战中队担任主管的,就都应该是百里挑一的高“素质”干部。而用我们大头兵的话来说,就都不是什么好摆弄的善鸟。想必这一类军官不但个人素质尤为突出,估计对于“练兵”“整兵”这方面也都有各自独树一帜的狠招和两把刷子。所以我猜测在我们眼前这一类从不显山露水的,实际又是病态的中队长们,如果哪天“高兴”了,随便出一个玩你的科目,就能让你既感到天昏地暗又水深火热,同时也一定会终生难忘!
总之,现在在洗漱室窗口处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我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惴惴不安,并开始杞人忧天的臆想着:原来,前几天的这次任务只算是一个侥幸的能然我们几个新来的暂时逃避梦魇的一个插曲!而同时,那个我曾经认为已经彻底克服并以消失了的紧张思绪这会儿就在这楼下的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中又开始怂恿着自己说:你瞅瞅吧岳翔,擦亮你的双眼再瞅一遍!反恐大队这儿是人能呆的地方吗?——你就等着后悔吧,以后啊,等待你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流水作业,二!——看看那些机动分队把你们给养的,都跟猪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愣神儿的这一刹那,窗外小操场上反劫机中队长的又一声暴骂就吓得我一哆嗦,嘴里插着的带着沫子的牙刷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楼下去。
“这一栋要是再达不到我的标准,今晚上就特么都别休息了!反正,我有都是时间陪你们玩!”这时楼底下的这个少校对着新丁们骂完了这一句就一脸凶狠地转过身扫视了一遍小操场,突然的,眼光一转,就看到了二楼窗户口上已经瞅傻了的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腾”地关上窗户,脚下还是湿淋淋的,就从洗漱室里跑了出来,耗子逃命一般冲回班宿舍里后就一个踉跄钻进了棉被窝。
熄灯后已经过去30分钟了,我心中却仍然有一点忐忑。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骗着自己的思绪催促着静下心来想要睡着。可是我闭上眼睛后把反恐大队里能数到的装甲车、突击车、云梯车什么的都数了个遍儿,可是依旧没能进入梦乡。而同时,我人虽然躲在棉被窝里,但此刻好像依旧能听见隔着两道墙之外的一阵又一阵的肉体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这样安慰自己,那种像末日将近的感觉就越强烈。而更好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一班宿舍里也有四个空铺位!这也就是说,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特勤中队一班里有包括班长在内的四个战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终于直到几分钟后,当我旁边铺上的禹大勇也已经酣睡过去的时候,我们班里的其中两个义务兵就终于穿着一身作战服并带着一身咸水汗味儿回到了班里。可是这不是关键!随后我就眼看着这两个面孔有些疲惫的小战友放下了各自的装具后就直接分别走到了我和禹大勇的床铺前,一个直接叫醒了禹大勇,另一个就贴到我这里小声对我说:“老兵!刚才咱班长让我告诉你,命令你俩以最快的速度穿着迷彩服和胶鞋,然后直接到后院的5号车库去找他!”
哥当了几年兵之后才发现,不管是普普通通的机动分队,还是训练拔尖的专业反恐部队,有些地方仍然可以说是大同小异的。
回想哥哥我在机动大队的时候,每当熄灯号吹响以后,每一个中队的其中两三个班就都要进行一次不声不响的小活动,而这个又都是被各个中队长和指导员默许的。在这一项没有被划进日常课程表的科目,又是主要针对白天里训练中那些不达标和喜欢工作中偷懒的战士以及刚下连的新兵同志们。而实施方法和场地也是因各个班长的喜好、兴趣而五花八门。仅仅记忆中我们二中队二排来看,记得四班长喜欢器械场,他有过把犯错的兵用背包绳吊在单杠上,一吊就是吊到半夜12点的传言。五班长选择带棚子的晾衣场,因为那里熄灯后够黑够黯,可以说狠踹你两脚扇你几嘴巴子最后看不清到底是谁干的。六班长青睐于大队饭堂后面与围墙夹空里处,那里每当雨天过后就会阴湿一片,如果在这地方爬一次战术,出来以后你的迷彩服也就不用再要了……而最主要的是,我知道的这些只能算是机动大队的冰山一角,毕竟“黑”班长们说了,带兵是一种艺术……
惴惴不安之中,我通过以前的经历结合眼前看到的来斟酌就总结出一点,原来,反劫机中队的熄灯以后科目在楼后的小操场上实施,而今晚属于我和禹大勇即将面临的梦魇也叫做5号车库!
然后我就和禹大勇快速穿上了迷彩服,并直接走出特勤中队的营楼直奔后院的那一片已经是一片黑暗的重装备车库区。
这时我心虚得就忍不住边走边在心里面做自我检查和一些最坏的猜想。难道,是李班长已经看过了我写的那份作战报告,并第一时间发现了里面的一些瑕疵和一部分的摘抄文?——保准儿是这样的!
然而,一想到这里我就十分后悔——原来这么一次小小的偷奸耍滑还是难逃法眼!现在好了,挨顿狠练是小事儿,说不定后面还有一份五千多字的检讨书等着我去写呢!——这叫什么?这就叫咎由自取!
可是现在这功夫后悔也算是太晚了,哥还是就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做一下最坏的打算吧!比如说,今晚这5号车库里等待我的这个科目应该是挨练还是挨打?如果是挨练,几个小时能结束?届时,还有没有睡觉的时间和可能?操练我的内容是单一的负重俯卧撑还是别的什么想象不到的特别难熬的科目?如果是挨打,班长打算用几秒钟还是几分钟KO我?李班长打人疼不疼?先打脸还是先打肚子?如果打完了,第二天早上出操时会不会被别人看出来?或者还有没有力气出操?……
我想着想着,脚下就有点发软地挪到了黑暗中的5号车库的门口。这时我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着,就又有点释然了。这可能是因为我又忽然想起了我新兵连班长曾经教育过我的那句狠话:杂草的,豁出去了,反正死不了就行!
我挺起胸膛终于敲响了几下5号车库的大拉门,随后门里面就果然传出少尉李班长的责问声:“是不是岳翔和禹大勇来了?你俩怎么这么慢?快点进来,完了把门给带上,我这儿有一顿‘大餐’正等着你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