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幻长老见状,目光一一从叶白,叶苦,澹台紫月……等八名四宗的后辈弟子们脸上掠过,把他们脸上各自的表情尽收眼底,良久,方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这件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台下的八人身子一震,除了叶苦和澹台紫月略知一二之外,其实其他六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此次任务到底是为的什么,此刻眼见秘笈就要浮出水面,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盯著台上的心幻长老,猜测著从他口中到底会说出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万千世家一宗门,这句话,想必你们大家都听说了。”
没有想到,心幻长老首先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大家自然听说过,因此一个个奇怪不语的看向心幻长老,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然而,心幻长老却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缓缓的说道:“宗门宗门,宗门这两个字,承担了太多的梦想,战斗,血渍,还有历史的沉淀,每一个宗门背后,都是拥有无尽的强权,白骨,堆成的,没有强权,白骨,就成为不了宗门。”
心幻长老的眼神中带著一种迷醉的色彩,继续一句一句的道:“想要建立一个宗门,除了拥有自己的传承功法,拥有强大的实力自保,但最重要的,是传承,后备血液的传承!”
他看向八人,道:“你们知道,成为一个小宗门,需要经历多少种考验,闯过多少种难关吗,你们知道,成为一个中型宗门,需要多少年,多少代人的努力吗,你们知道,成为一个大宗门,需要死多少人,需要耗尽多少人的一生吗?”
八人摇头,心幻长老道:“你们不知道,没有哪一个大的宗门是一代人就能够建立起来的,一代而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强门,不算大宗门,后面衰落了,这个宗门也就不存在了,真正的大宗门,往往要经历千年风雨,超级宗门,要经历数千年风雨,飘摇不到,人才辈出,才能一直鼎盛,保持它大宗门的气势,辉煌,所以……”
“对于每一个宗门来说,他们的传承,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的头等大事,没有传承,宗门再强大都会衰落,万丈高楼,一朝倾毁,也抵不过一块基石的稳固啊!”
“而拥有传承,保持香火不断,这样的宗门,才能长久,才能渐渐发展,壮大,拥有声威,建立名号,无数代惊才绝艳的人前赴后继,最后成为大宗门之列,享列千万人膜拜,因此,传承是他们的忌讳,是他们存在下去的基础,每一个宗门最痛恨的事,就是断他传承,坏他基业,这比叛门之敌,十世死仇,还要令人忌讳,谁打破这个规则,谁就是宗门的敌人,是断断不能容情的。”
叶缺,罗龙鹤,澹台千风等人听得一头的雾水,不明白这跟他们和乌灵宗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只有澹台紫月,叶苦,叶白三人,隐隐的有了一点明悟,但是依然没有听懂,只好继续望著心幻长老,听他说下去。
心幻长老继续说道:“百年老店,千年老店,看的就是传承,没有传承,哪来的百年风雨,千年风雨,而人们看一个宗门的强大,不是看他表面上的辉煌,现在有多少实力,而是看他有没有后继有人,一个宗门,强大得令人恐怖,但是没有继承人,这个宗门也就完了,一个宗门,现在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拥有几个惊才绝艳的后辈弟子,这个宗门就有很大的可能一飞冲天,发展起来,所以,宗门争的,就是传承,每个宗门成立的第一步,就是确立自己的势力范围,宗门的争夺,就是争夺这个势力范围,地盘,人口,财富,越多的地盘,自然就有越多的人口,就有越多的财富,而越多的人口,越多的财富,就能为他们培养出更多的精英弟子,后辈弟子,这些精英弟子,后辈弟子,就是这一个宗门的传承。”
“所以,在我们罗林国中,罗林国就是乌灵宗的势力范围,就是他们的后备弟子储存库,谁动了这个储存库,就是他们乌灵宗的最大敌人,就一定要灭之而后快,宗门之间也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越界,到对方的地盘上收人,就是为了保证这个传承。所以,在我们罗林国,任何越过乌灵宗,结交其他宗门的世家,全部都要毁灭,这就是强权,白骨,因为这些强权,白骨,才能保证乌灵宗对罗林国的统治,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弟子,才能让乌灵宗永远的发展下去!”
听到这里,八人都有一些明白过来,但是,就算如此,那乌灵宗又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四宗呢,难道?
果然,只听心幻长老继续说道:“但是,这是那些宗门的规矩,我们世家并不愿意有这个规矩,甚至,我们仇恨这个规矩,我们每一代的精英弟子,一旦出现什么天才人物,就要被宗门选走,成为他们新的战士,工具,要怎么样便怎么样,谁反抗杀谁,家族反抗灭族,那些弟子去了之后,就算死亡也没有人会来跟你说一句,我们不能选择自己要进什么宗门,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也不能保存自己的精英弟子,这样下去,世家永远发展不起来,而宗门只会越来越强大,我们,就只是一台供血机,而宗门,就是那个吸血的毒瘤。把我们世家的血液,一丝不剩的全部吸到肚子中,消化干净,不剩一点。”
心幻长老目光狰狞的看著八人,厉声道:“你们说,如果你们是这些世家的执掌者,你们能忍受这样一代一代的剥削么,每当你们看到几个精英弟子崛起,辛辛苦苦的培养,结果数年之后,就要全部被他们拉走,并再也不能回来,你能感受到这是什么感受么,这是在抽你的血,吸你的骨髓,而平时,任打任杀,每年还要向宗门上交一大笔的财富,成为他们扩张,训练弟子的经费,你们能感觉,这是什么感受么?”
叶白等人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宗门与世家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也许那些大的世家拥有自保的力量,不用这么做,但是像叶家,澹台家,这些小的家族,在乌灵宗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却不得不卑躯屈膝,屈辱的生存著,原来,四家之中,迟迟出不了中阶玄师,高阶玄师,只是因为,那些天才的人物,那些能成为中阶玄师,高阶玄师的人物,全部都被宗门拉走了,成为他们征战的工具,如果这样,几年后,自己这一批人,这一批在四家中暂露头角,被称为精英,核心弟子的人,是不是也要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只要乌灵宗看中了,就要被选走,然后被训练成杀人的机器,为他们征战,为他们扩充地盘,直到死去也未必能回到家乡,看一眼抚养自己长大的家人?
叶白不禁问道:“难道每个宗门都是这样的么?”
红叶长老摇头叹息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们这些小地方的悲哀,因为罗林国只有一个乌灵宗,没有别的宗派,所以乌灵宗就是土皇帝,就是高高在上的霸主,我们只能予取予求,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但是在外面,在那些大的国家,数十个宗门林立,势力范围错综复杂,今天一个新的宗门兴起,明天就有一个旧的宗派陨落,而且,也不是每个宗门都像乌灵宗一样的,有的地方,是可以自已挑选进入哪个门派,或者不愿加入门派,没有人会强逼你。”
“宗门也有正邪,那些大的宗门,别人挤破头想要进去,自己挑都挑花了眼,哪里还会干这种事情,这只有那些收不到人,邪恶的小宗门,才会用这种强权,铁血的手段,来保证自己的传承,保证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邪恶宗门,往往最热衷于争夺势力,扩张领土,而那些真正高高在上,超然物外的大宗门,反而不需要势力范围,就有万人向往,争抢加入,而且挑选弟子极为严格,也不是像这些小的宗门乱收一气的。如果你们能被那样的宗门挑中,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反抗,哪个世家能拥有一个进入那种大宗门的弟子,整个家族脸上都会沾光,地位大升,这两者之间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红叶长老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反抗的不是宗门,是像乌灵宗这样,用强权压人的宗门,从十年前开始,我们就开始陆续的跟外面的一些宗门接触,想要把这一代的弟子送到那些宗门培养,日后能有更广阔的成长天地,并且,十年的努力,渐渐的有了一些成果,这原本是极为秘密的事情,但是两年之前,我们跟东面的无霜国,紫境谷的一封礼单和秘信,意外的遗失,当时,我们就派了叶缺,还有数名内宗弟子一起去追查此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在没有被乌灵宗拿到,我们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抢在乌灵宗知道这封礼单和秘信之前截回,毁掉,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但一旦落到乌灵宗的手中,知道我们背著他们,结交域外宗门,我们四家,就有倾灭之祸,因为这就是对抗了他的传承规则,如果他不惩罚我们,整个罗林国的中小世家都会效仿,都会这么做,那么乌灵宗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所以,”红叶长老看了台下的八人一眼,神色凝重的道:“如果那封礼单和秘信是落在天豹谷手里,我们还能抢回来,但是,如果天豹谷就是乌灵宗,那么,还有那个必要么,既然乌灵宗已经知道了,我们四宗,就在劫难逃了,因为这点,乌灵宗就不得不毁灭我四家,以警戒其余世家,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一瞬间,叶白等人全部惊呆,全然明白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连叶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追查的那个任务物品,竟然是家族跟无霜国紫境谷交往的证据,一封礼单和秘信,而在听到这东西消失之后,四大守护长老那急切的心情,以前,他只知道要查的是什么,却也不知道牵涉竟然如此之深。
而现在,叶白等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乌灵宗,在得到这封秘信之后,四家说战也是死,投降也是死这句话了,因为此例一开,乌灵宗在罗林国,就再也没有了威信,其余饱受其苦的世家,也会效仿四家,纷纷与域外宗门沟通,乌灵宗,也就离没落不远了,而这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的。
所以,四家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现在,叶白,知道了为什么乌灵宗非灭我四家不可,你还敢说,你有办法,能帮我四家躲过一劫么?”
红叶长老凝重的看著他,说道。
而其他人,根本不相信叶白有什么办法,不少人当场讥笑了起来,就连澹台紫月,叶苦也看向叶白,所有人都看向叶白,看他怎么回答。
这些人中,包括心幻长老,十慧长老,包括叶家家主叶天问,包括澹台世家澹台秘境的五大长老,澹台家主澹台傅,包括罗家供奉阁四大太上供奉,罗家家主罗天,包括司徒家紫心禁地,禁地六老,以及司徒家家主司徒九见!
这些人物,平常全是跺一跺脚整个火云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此刻全都看向叶白,看看他能说出一句什么话来,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挽救四家的命运?
虽然他们不相信,但是,还是有一丝期待,甚至,心慌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这些人心中,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此刻却全因为场中这样的一个年轻人。
叶白一直低著头,似在皱眉思索,大堂之中,一时间落针可闻,寂静得可怕,仿佛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连成一片。
忽然,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起了头,淡然的望向众位家主,长老,轻轻的说道:“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