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江湖险恶,初出江湖的杨坏立刻就在丁小浪身上得到了验证。
早在两个月前,何茵就曾经借着话题巧妙地提醒过杨坏,告诉他丁小浪出手狠辣,打人不计后果,叫他碰上了小心点,可是现在想想,碰上她都做了些什么啊,杨坏简直对她这个人又气又恨又打又骂又斗心眼又耍无赖,甚至还卑鄙地发展到了借机**她身子的地步。
这种手段要是用来对付何茵,何茵不气得一刀抹了自己脖子才怪呢。
可是丁小浪没有气得那么狠,她气是气,搞不定杨坏的情况下却也绝对不会自抹脖子。
何茵的父母都是身手不错的,相比之下,丁小浪的四个哥哥丁谓、丁情、丁梦、丁能的名头显然比何茵父母大得多,日后丁小浪若是真的将这次发生的事情向着四个哥哥告状,杨坏肯定会不得好死,然而即使后果这样严重,杨坏还是忽略了后果的存在。
吃饱喝足后,本来是睡觉的时候了,天气还冷,眼皮子还打架,睡上一觉是再舒服不过的了,杨坏却又莫名其妙地出了好客来的门。
不是好客来没有住宿的地方,而是他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
外面是街道,夜风呼呼地,扫在脸上刀割一般。
杨坏一共喝了五壶酒,醉醉的,身子有些打晃晃,瞅了瞅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他本来是想去镇中心的迎香楼,出门前也早向伙计打听清楚了,迎香楼在镇中心,出门往右拐,偏偏他喝酒醉了,往左拐去,结果走的方向恰恰相反。
他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还以为人家都熄了灯,所以一点光都没有呢。
走来走去,竟出到了镇外,眼前,黑麻麻的一团,好像一个大妖怪。
呼呼的风就是从那个大妖怪的口里吐出来的。
说实话,杨坏的的确确是极想睡了,两只脚虽然还在走着,眼皮子却不知不觉地合上了,不管天气多冷,路面多黑,只要倒下绝对能够安稳地睡着。
然而还是拼命打起精神,硬撑着往前走。
前面突然来了一条大狗,迎着杨坏直奔而来,奔到近处,发现杨坏不让道,便冲着他凶凶地叫。杨坏不知躲闪,也不知找石头打开,相反伸手去摸那只狗的嘴巴。
那狗叫得更凶了,牙齿都露了出来。
杨坏隐约听到那里有声音,又走近些去摸,哪知前面一块小石头,他被那石头一绊,直向前方扑下。
这一扑便差点儿扑到了狗身上,那狗吓得惊叫一声,夹起尾巴又往来路逃走。
它还想回过头去,看看刚才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这么凶,冷不防一个石头打来,打得它一个翻身栽倒在地,呜呜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路边黑乎乎的草蓬后,忽然跃出两个夜中人,其中一个将杨坏背起来就走。
那两个夜中人专拣最黑的地方走,好像长了夜眼一般,飞一般的速度,很快就走到了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外。里面只亮着一点昏黄的细光,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一来,屋的四周突然现出了十几条人影,向他们问口令。
空手的那个夜中人连忙拍了三掌,咳了两声。
有人问道,“得手了?”
夜中人答,“得手了。”
先前问话的说,“赶快进去吧,正等着呢。”说着一挥手,十几人仍然以小院为中心散开,四面把风。
背着杨坏的那人,进到院子里,打开小屋的门,背进屋内,放在一张床上。
借着灯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床上还躺着一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个心狠手辣的丁小浪。
那人将杨坏与丁小浪并排放在一起,与另一个夜中人解下自己的蒙面布,坐了下来,竟是白天那个渡船的艄公。另一个中年人,背后插着两支巨大的判官笔。
桌子上事先还坐着两人,一个冷目如刀,一个乱发如蓬,艄公冲着那两人拱拱手,“唐公,司空,人带来了。”
那个被称作唐公的微微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股子鹰鹞般的利光,“辛苦了,赶快坐吧。”
艄公与插判官笔的在下首坐了下来,双手伸进桌子底烤火,嘀咕了一声,“天气真他娘的冷。”
乱发如蓬者站起来,到床边去看的看杨坏,把把他的脉,翻翻他的眼睛,又回到了桌边。
艄公讨好的说,“司空,你放心,他们中了我们傅家独一无二的迷睡香,没有独门解药,半个月内休想醒来。”
那个被称作司空的,声音沉沉的,“万事以小心为妙,要知道我们这次对付的目标,实在太厉害了,半点有小心,就有可能引火烧身,你我、唐公、黑判官,都会不得好死。”
艄公小心说,“这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唐公对这个艄公显得很尊敬,问话的口气十分平和,“这个男的是什么来头,可查清了?”
艄公答,“唐公,在下只在渡口看到此人与丁小浪打闹,好像与丁小浪极熟,而且水性也极好,但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
唐公又问,“那么,凭你以往的经验,可不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艄公答,“当今江湖,最出名的门派,除一家二门三帮四丁,以及那些门派的重要客人,在下不敢说全部认识,但也绝对敢保证不认识的几乎没有。可是细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司空接口说,“他能跟丁小浪攀上关系,肯定是大有来头的,后天晚上我们就在他身上做文章。”
唐公说,“虽然我们已经抓到了丁家的人,但要将一家二门三帮四丁全部挑起来对付孟惊龙那个狗贼,显然还不够。我们还必须得在花家,或者圣战门圣斗门弄出点什么动作来。傅先生,这两天到消息帮祝寿的人很多,你要留心点了。”
艄公说,“唐公放心,只要是当今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经过行人渡,在下都会派人秘密向你们禀报的。”
唐公说,“那就只有委屈傅先生了。傅先生本是尊者座前红人,为了这次行动,却不得不曲身与我等同行,实在是情非得已。”
艄公说,“唐公,这我知道,你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只要精诚合作,共同将任务完成,挑动各派与插血盟为敌,日后尊者就能独霸天下了,到那时候,你我、司空、黑判官要什么没有啊?”
四人低低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