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璞冷笑一声。 “爹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之所以让祖母离开这里,不正是为了让祖母远离事端吗?”
司徒顺颂一愣。所以司徒君璞不是陪老太太去散心的,而是要送走老太太!“君儿你……”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祖母的。我先送祖母去初云观走一趟,三天后我会回来。”司徒君璞无视司徒顺颂的震惊,顾自提上包袱,越过司徒顺颂往外走去。
“爹爹,我希望我回来之后,我们父女能齐心协力,共御外敌。”走到门口之后,司徒君璞轻声丢下了这句话。
去初云观,除了想为苏云裳和苏家人上一柱清香之外,更重要是司徒君璞要摧毁隐匿在那里的牌位。司徒君璞已经从弄月那里得知,慕容麟之所以会知晓苏云漓的真实身份,正是由于老太太暗中在初云观为苏云裳立的牌位而起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容麟能够从那块牌位窥探到司徒府鱼目混珠的秘密,那么别人也一样可以。司徒君璞必须在戚家人发现这个秘密之前,毁灭这一切。
司徒君璞与老太太离开京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慕容麟和青峰寨的耳中,自然也没躲过戚家和别人的耳目。司徒府的马车刚刚出京,便有四路人马悄悄跟上了他们。那四路人马之中,除了慕容麟和慕无欢,还有戚国公府和慕容奕派出的人手。
初云观远在关山,距离屡岚京都有一段路,考虑到老太太的身子,司徒君璞等人更是刻意放慢了脚程,一路上走走停停,从早走到晚,竟只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程。司徒君璞虽然内心焦灼,不过面上却毫无异色,一路上陪着老太太游山玩水,谈笑风生。
天黑之后,司徒君璞一行人在客栈歇下,一路颠簸让身子抱恙的老太太的确有些吃不太消,简单用了晚膳,老太太便在明玉的伺候下安寝了。
司徒君璞看着老太太入睡之后,交代了弄月暗中保护好老太太,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踏进厢房,司徒君璞便被慕容麟从背后紧紧拥住了。
“你个坏丫头,要出门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出门有多危险?”慕容麟轻斥一声。直到今早,慕容麟才知道司徒君璞要带老太太去初云观的事的。得到消息之后,慕容麟一刻不敢耽搁,赶紧追了过来。
司徒君璞身子僵了僵,却并无推开慕容麟。“临时起意而已,我已经及时知会你了。”司徒君璞也是临近天亮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主意立定之后,她便让弄月给慕容麟通风报信去了。除了老太太和司徒顺颂之外,慕容麟该是第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晓她计划的人。
慕容麟微微叹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君儿,你知不知道你此举此行有多冒险?”
人红是非多,司徒君璞眼下是众人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旁人的眼中,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先前她偷偷摸摸出府也就罢了,现在却如此正大光明地离京,岂不是等于招摇过市,招惹别人对她下手么!
上回司徒君璞潜入戚国公府盗取密函,已经引起了戚国公的注意。而慕容奕更是因为司徒君璞与慕容麟非比寻常的关系而早就盯上司徒君璞了。慕容麟恨不得将司徒君璞密不透风地藏起来,可她却偏偏以身犯险。
“有你在,怕什么!”司徒君璞身子后仰,对着慕容麟勾出一抹微笑。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明媚的笑容闪到眼,只更用力地抱住了她。“丫头,我不是神仙,我没有信心定能护你周全。”
司徒君璞的信任让慕容麟欣慰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心和害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罗刹门在屡岚的人手十分有限,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爪牙锋利的戚国公府和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慕容奕,慕容麟难免有些不安。
只是他自己,慕容麟毫不担心,可是多了司徒君璞,慕容麟却胆怯不已。他那么害怕会司徒君璞受伤,那么害怕会失去司徒君璞。
慕容麟心底的惶恐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司徒君璞心中,司徒君璞只觉得心头一热,似有暖流缓缓淌过。不管慕容麟一开始对她有过什么样的算计都好,至少慕容麟对她的爱是真实而热烈的。
司徒君璞转过身子,面对着慕容麟,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不用顾虑我,只要按照我们的计划,狠狠打击慕容奕就好。”
“君儿……”慕容麟一阵感动,忍不住再次低头含住了司徒君璞的红唇,回了一个深情的吻。假如司徒君璞提前跟他商量这些,慕容麟一定不会答应司徒君璞以自己为饵,设局捕鱼的。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短暂的缠绵过后,司徒君璞拉开了与慕容麟的距离。“好了,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戚国公府的人和慕容奕的人到哪里了?”
怀抱一空,慕容麟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老虎就在屁股后面了。今夜定会有所动作的,你千万要小心。”
司徒君璞一出京,便被慕容奕的人盯上了,他与戚玉龙很快便交换了信息,各自带了人马尾随。一开始虽然拉开了不少距离,可司徒君璞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宛若龟速,要追上他们自然是易如反掌。慕容麟身边的暗探,先前就已经发现了悄悄埋伏在客栈周围的杀手,一旦夜深之后,想必他们会有动作。
“行,我明白了。”司徒君璞点了点头,伸手推着慕容麟。“你快走吧,去将你的人安排好。”
慕容麟不动。“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就留在这里保护你。”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不能让我祖母看到你。”司徒君璞义正言辞地拒绝。
“为什么?”慕容麟不悦。“君儿,老夫人已经知道你我的事了,你为何还要躲躲藏藏的?”
司徒君璞咬唇,极力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让慕容麟发现。“我不想被祖母知道,我带她出来是事先有预谋的。”
慕容麟嗤笑。“君儿,老夫人不是驽钝之人,你是瞒不住她的。”一旦双方交手,闹出大动静,老太太定会起疑。
司徒君璞抿唇,“能瞒多久算多久,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为避免惊动老太太,司徒君璞偷偷在老太太的饭菜里下了安神散,正常来讲,该是雷打不动的。
慕容麟的眼眸一紧,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丫头总是有着让人前一刻上天堂,下一秒下地狱的本事。“君儿,既然老夫人不省人事,你又为何要赶我走?”
“我……”司徒君璞语塞,在心中将那该死的心有灵犀丹咒骂了千遍万遍。搞毛啊,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啊!
“君儿,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我的心意你也该十分明白。不要再试图推开我了,没有用的,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你也是逃不开的。”慕容麟低头抵住司徒君璞的额头,认真地望着她。他已经对司徒君璞用了心有灵犀丹了,他实在不想为了留住她而再对她使出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来。
其实慕容麟最想不明白的是,司徒君璞明明对他有情,为什么却还一直想要离开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个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厮守一生,永不分离吗?
司徒君璞将慕容麟的心事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慕容麟,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司徒君璞的回避让慕容麟一阵心伤,“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探讨,现在你乖乖躲在我身后,不要逞强。”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慕容麟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严肃而紧张起来,并且将司徒君璞护到了自己身后。
来了!司徒君璞心中一紧,敏锐地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慕容麟,你快走!”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不下十人,并且个个都是武功不低的高手。
“走不了了。我们被包围了。”慕容麟冷笑一声,一把抽出了随声佩戴的短剑,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慕容麟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破门而入,毫不留情地朝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劈去。慕容麟一把挥开了对方的剑,动作迅速地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飞舞的鲜血溅到了司徒君璞脸上,司徒君璞低咒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向朝她攻来的黑衣人洒了过去。沾到粉末的黑衣人哀嚎一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好样的!”慕容麟赞赏地望了司徒君璞一眼,越发专心地应付起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来。
好个头!听到赞扬声的司徒君璞心情可没慕容麟那么好,“不是说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人呢?”司徒君璞没好气地白了慕容麟一眼。
这敌人都杀上门来,慕容麟的人却连一个鬼影都没见到。搞什么啊!
“别着急,我保证他们个个有来无回!”慕容麟骚包地冲司徒君璞眨眨眼睛,一脸轻松自在。“这些个小杂碎,就让我陪他们玩玩吧!”
说话的瞬间,慕容麟已经手脚利落地解决掉了两个刺客。见慕容麟不合时宜的嘚瑟,司徒君璞赏了个大白眼给他。“人手不够就直说,装什么大尾巴狼!”
司徒君璞知道慕容麟在京都的人马有限,又各自分散了开去。这些黑衣人闯入半天了,慕容麟的人却一个没出现,显然是被人绊住了。
慕容麟被司徒君璞心底的鄙视弄得面子挂不住。“君儿,我不是缺人手,我是……”慕容麟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小心!”司徒君璞眼睁睁看着有一把利剑飞向了慕容麟,赶紧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开了慕容麟,那利剑擦着司徒君璞的耳际飞过,一撮墨发悠悠地飘落在地。
混蛋!冷汗津津的司徒君璞恶狠狠地瞪向那个放暗箭的黑衣人,拔下头上的鸳鸯簪,朝那人飞了过去。正中红心!额头插着鸳鸯簪的黑衣人来不及哀嚎,便应声落地。
“好身手!”慕容麟惊喜交加,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抬手便击退了几个黑衣人。
在二人的同心协力之下,突然闯入的十几位黑衣人很快便被消灭干净了。然而老太太居住的厢房芳香,却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是明玉!司徒君璞和慕容麟对望一眼,同时朝老太太的厢房跑去。
老太太房里一样聚集了不少黑衣人,除了弄月之外,还有人一人也正和黑衣人打得热闹,而本该昏睡不醒的老太太此刻却寒着脸,披着外衣坐在软榻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与黑衣人对抗的弄月的慕无欢。她身边的明玉则是一片惊恐。
司徒君璞和慕容麟赶到的时候,慕无欢和弄月已经将一干人等收拾干净了。看到慕无欢,司徒君璞和慕容麟都有些意外,看到清醒的老太太,司徒君璞便更加意外了。
“祖母,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司徒君璞顾不上慕无欢,赶紧奔向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