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在老太太的坚持之下,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慕容麟没有像来时那样躲躲闪闪,而是光明正大地护送着司徒君璞祖孙二人回京都,而他们抓获的俘虏戚玉龙则是蓬头垢面,五花大绑地被押解了一路。
众人尚未入京,司徒君璞和老太太半路遇刺的消息便传到了司徒府,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焦灼万分的司徒顺颂一收到老太太回京的消息,便早早在京城门口等候了。
慕容麟将老太太和司徒君璞安然无恙地交还到了司徒顺颂手中之后,便率先离开了,并将刺客戚玉龙一并带走了。
回到司徒府后,司徒顺颂亲自安顿了神色憔悴的老太太之后,怒气冲冲地将司徒君璞拉到了一边,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耳掴子。“孽女,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将你祖母牵扯进来,你竟然不听!”
平白无故挨了一耳光的司徒君璞瞬间炸毛了。回过神后的司徒君璞毫不犹豫地反手给了司徒顺颂一巴掌。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静谧的书房显得格外惊心。被打偏头的司徒顺颂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孽女,你……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的父亲,你这是反了不成!”
司徒君璞冲着司徒顺颂冷笑。“这一巴掌之前,你的确是我的父亲,不过这一巴掌过后,咱们就不再是父女了!”
司徒顺颂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徒君璞竟要为他这一巴掌而跟他脱离父女关系!“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誰允许你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我不需要一个害死我娘亲的父亲,我也不需要一个非但不关心我,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的父亲。”司徒君璞的面色冷到了极点。
司徒顺颂或许是个孝子,但绝对不是一个慈父。他这一巴掌打碎了司徒君璞仅剩的那点父女亲情。自从得知司徒顺颂对苏云裳和苏家的所作所为之后,司徒君璞就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该如何面对司徒顺颂。现在司徒顺颂这一巴掌下来,司徒君璞反而觉得轻松了。就这样吧,少了所谓的父女羁绊,她反而不用再畏手畏脚了。
见司徒君璞说得认真,司徒顺颂有些慌神。那一巴掌本就是气急之下一时错手,司徒君璞并不知道司徒顺颂在朝堂之上受到了怎样的抨击,而那一切都是因司徒君璞而起。司徒顺颂有苦难言本就心情郁闷,结果又被告知老太太在半路遇袭,那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这一趟初云观之行,司徒顺颂本就不赞同,老太太出事,戚玉龙被擒,司徒顺颂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司徒君璞设的局,那心里的火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了。
打了司徒君璞一巴掌,本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司徒顺颂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君璞竟会说出脱离父女关系这样的话。
“君儿,爹爹只是一时心急而已……”司徒顺颂心慌地想要解释,却被司徒君璞打断了。
“司徒将军不用解释,你因为你受惊的母亲对我动手,我能理解,你也不需要有负担。当然,我为了我死去的娘亲打你的那一巴掌,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歉疚,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听一声道歉,你也就别指望了。”司徒君璞面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我告辞了!”
司徒君璞冷漠决然的话让司徒顺颂一阵心寒。他怔怔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司徒君璞说这一巴掌是为了苏云裳而打的,司徒顺颂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心一直冲到了脑门。
司徒顺颂与司徒君璞父女反目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中,老太太气得抬手就给了司徒顺颂一拐杖,司徒顺颂不闪不躲,生生受着。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老身吗?”老太太喘着大气,一脸痛心疾首地望着低头站着的司徒顺颂。
司徒顺颂垂头丧气地站着,只呐呐地劝着。“娘,您身子不爽,不宜生气。”
“你知道老身不能生气,你还作出这等混账事,我看你是恨不得气死老身!”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一旁的明玉忧心地为老太太拍着后背顺气。
“君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这样对她,你是觉得君儿的命还不够苦吗?”老太太想起司徒君璞的命运多舛,忍不住老泪纵横。刚一出生就没了娘的小可怜,大婚之前又遭遇了这样的变数,眼下又被生父抛弃,老太太一颗心都拧成了麻花,分分钟能滴出血来。
司徒顺颂的头垂得更低了。“娘,我也是一时火气上头,没控制住脾气,才动手打了君儿。我……我是无心的。”
无心?司徒老夫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个儿去见了苏云漓,她又给你吹了不少耳边风吧!”
老太太虽然不在府中,可府里的风吹草动却是逃不过老太太的耳目。这几天老太太与司徒君璞不在府中,原本被禁足的苏云漓却是重新出来活动了,并且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将司徒顺颂弄到了身边。
不过苏云漓与司徒顺颂夫妻十几年,早就将他的脾气和软肋摸得清清楚楚了,老太太倒也并不意外。老太太生气的是,司徒顺颂就是个不长进的东西,明明将如花似玉的灵翘指给了他,他竟然还对苏云漓那徐老板娘难以抵御。
司徒顺颂面色一僵,被老太太直白的话戳得浑身不自在。“娘,她到底是儿子的夫人。”
“什么夫人!真论起来,她充其量就不过是个妾室,还是别人丢掉的破鞋!”老太太实在是气得不行,第一次在司徒顺颂面前用这样毫不客气的话来形容苏云漓。“老身早知道她是个祸害,当初老身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你的怂恿,让她留在这里。要不然,我们司徒家也不会成为千古罪人!”
老太太将话说得很重,司徒顺颂的脸色都白了。“娘,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老太太用拐杖敲着地面,气急败坏地道。“那女人为了自身利益,竟能对娘家人下那样的毒手,你身为苏家的女婿,非但不为老丈人一家伸冤,竟然为了维护那个歹毒的女人对苏家作出那样天理不容的错事,简直是我们司徒家的耻辱!老身上辈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样的孽,竟然会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子!”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将手中的龙头拐杖敲得砰砰响。司徒顺颂的所作所为,让老太太羞愤不已,她甚至不知道待她下了黄泉之后,该以何颜面去见亡故的苏云裳和苏家人。
司徒顺颂惊得面如土色。“娘,您……您已经知道了?!”
果然如此!老太太闻言腿脚一软,整个人虚脱地往后倒去。明玉快手扶住了老太太,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竟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老太太痛心疾首,绝望地扶额低泣。“造孽啊!造孽啊!老身真是造了大孽啊!这都是老身造的孽啊!老身真该下地狱去向亲家赔罪啊!”
司徒顺颂一见老太太这模样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老太太面前。“娘,您别说这样的话,都是儿子的错,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跟娘无关。”
司徒顺颂满心的悔恨,对于陵南苏家,司徒顺颂内心的歉疚从来就没消失过。给苏家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云漓。当年司徒君璞满月宴上,苏云漓的身份就被苏家人识破了。
其实最先发现苏云漓并非苏云裳的并非苏夫人,而是苏云裳的大哥苏澈。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年苏澈与苏云漓有过一场争执,当时苏澈还曾放话说一定要为苏云裳讨回公道。
那之后苏云漓便开始魂不守舍了,苏澈向来偏爱苏云裳,与苏云漓却并不睦。苏云漓了解苏澈,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人,于是便开始暗中谋划杀人灭口。
司徒顺颂很快便发现了苏云漓的异样,可是待他发现苏云漓的动作之后,却为时已晚了,苏云漓派出去的人已经潜进了苏府。司徒顺颂赶到苏府的时候,苏家人已经中毒了。
司徒顺颂本欲为苏家人请大夫,随后赶来的苏云漓却制止了他。一来是这毒药无解,二来是苏家人一旦恢复神智,定会对司徒府展开报复,并且定会曝光苏云漓的真实身份,给司徒府惹来灭顶之灾。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