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惜柔醒悟了过来,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就在她意识到不对猛然转身向后看的时候,看到了身后冷冷地看着她的人,那是南宫逸尘!他的眼神里,满是痛恨。
枫惜柔顿时慌了神,她忙解释道:“陛下,陛下你听我解释。”之后,她见南宫逸尘的神色里没有丝毫的动容,便想着把矛头转向沅天洛,毕竟,他把沅天洛伤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没有半分情分在的,说不定,还有些恨意夹杂在里面。如此一想,枫惜柔扬手指向沅天洛,道:“陛下,都是这个女人,是她故意激怒我,是她……”
枫惜柔的话尚未说完,脸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随之而来的是南宫逸尘的怒声呵斥:“枫惜柔,你是觉得朕是一个傻瓜,辨不清是非黑白吗?”
枫惜柔被打蒙了,眼看着一切即将到手,没想到竟然会横生枝节。都怪她太过得意,才会在沅天洛的激怒之下说出了心里的秘密。只是,现在这一切,未必没有回旋的可能。枫惜柔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迅速奔到了沅天洛的身边,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对准了沅天洛的喉咙。她看向南宫逸尘,道:“南宫逸尘,你即刻下旨,许我枫家一世荣华,若不然,我即刻便杀了她!”
南宫逸尘眸色一凛,道:“哼,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也太看得起她了。到了这个地步,你枫惜柔还用她来威胁我,真是可笑!”
此刻,枫惜柔料定南宫逸尘和沅天洛已经串通一气,若不然,南宫逸尘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所以,南宫逸尘现在这么说,在她看来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枫惜柔冷笑一声,道:“南宫逸尘,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为了她,你可以连皇位都不要,你就不怕,我现在会杀了她?”说着,为了威胁南宫逸尘,枫惜柔把手里的金簪朝着沅天洛的脖颈又往前送了一寸,金簪锋利的尖刺破了沅天洛的皮肤,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沅天洛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南宫逸尘见了,微微皱眉,先前他自己伤沅天洛的时候,除了心底的一丝隐痛,并无其他的感觉。可是,现在看着枫惜柔伤了沅天洛,他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忍,再看那枫惜柔,只觉得满满的厌恶。当即,南宫逸尘横起一掌,直奔枫惜柔而去。
枫惜柔没料到南宫逸尘会不管不顾地奔上来,也没料到南宫逸尘的身形那样快,当即傻眼了,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就被南宫逸尘一掌击倒在地。
南宫逸尘居高临下,睥睨着枫惜柔,道:“你把方才的话说清楚,什么叫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枫惜柔这才意识到南宫逸尘并未恢复记忆,她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改口道:“陛下听错了,臣女并未如此说。”
“噢?”南宫逸尘蹲下身,冷声道,“你现在这样说,是把朕当做痴傻的顽童吗?枫惜柔,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了。”说着,南宫逸尘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枫惜柔急了,她害怕南宫逸尘会对枫家不利,忙开口道:“陛下,我说!我说!”
南宫逸尘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过身,只是说道:“要说就快点说!”
“这沅天洛是陛下所爱之人,是我嫉妒她得了陛下的宠爱,所以才来这里,想要惩罚她一番。”枫惜柔咬着嘴唇说道。
沅天洛冷笑了一下,这枫惜柔,倒是会避重就轻的。这么一说,她来这里就成了争风吃醋,和别的全然无关。
可是,南宫逸尘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枫惜柔,道:“朕方才听得一清二楚,你枫惜柔口口声声说恨朕,要让朕失去所珍视的一切。现在倒拿这种话来糊弄我,当真是嫌你这枫家人丁太兴旺了不成?”
枫惜柔没料到南宫逸尘已经听到了这一切,当即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宫逸尘皱了皱眉,对着身后的侍从吩咐道:“把她放下来。另外,传令下去,就说枫惜柔意图谋刺朕,故而大婚取消,即刻捉拿枫家满门!”
此令一出,枫惜柔便知道枫家完了,当即昏死过去。
而沅天洛则被放了下来,当束缚在身上的绳子被剥离的时候,沅天洛疼得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的,但那痛感轻了很多。闻到了身上的药味,沅天洛便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见她醒来,在一旁侍候的宫女便说道:“娘娘,陛下吩咐过,若是您醒了,就换上嫁衣。”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宫女捧着嫁衣走了进来。那鲜红的颜色,看得沅天洛一阵发愣。莫不是,南宫逸尘已经恢复了记忆?
如此一想,沅天洛急忙说道:“让你们陛下来见我。”
宫女一愣,道:“娘娘,陛下国事繁忙,只怕是没时间来这里,娘娘还是先穿上嫁衣吧。若不然,引得陛下不悦,这可不是你我可以担待得起的。”
宫女的话如冰水般兜头而下,仅凭这句话,沅天洛便知道南宫逸尘仍是那个记忆中没有她的冷血君王。区区一个宫女,若不是南宫逸尘事先交代过,断无替主子决断的道理。若是在从前,那个总是将她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南宫逸尘,怎会这样对待她?说到底,是她想得太美好罢了。若是从前的南宫逸尘,她一醒来一定会看到他守在旁边的。可是,现在呢?
沅天洛勉强坐起身,对着那宫女冷冷地说道:“这嫁衣,我是不会穿的。”
“你敢!”随着这一声暴喝而来的,是南宫逸尘。他冷眼看向那些宫女,道:“你们都下去!”
一瞬间,宫女走了个干干净净。
沅天洛看向南宫逸尘,咬牙切齿道:“妄想让我做你的妃子,真是痴人说梦!”
南宫逸尘的目光冷冷地扫向沅天洛,道:“不是妃子,是皇后。今日是我的大婚,身为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是不可更改的。只是,枫惜柔已经被我关了起来,现在我缺一个皇后的人选,既然都说你是我心仪的女子,那这皇后,便由你来做吧。”他倨傲地说完这句话,准备在沅天洛的脸上发现欣喜若狂的神情。
可是,沅天洛只是楞了一下,尔后便说道:“这样的皇后,我沅天洛不屑于做!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南宫逸尘没料到沅天洛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便冲上来攥住了沅天洛的衣领,怒道:“沅天洛,你别不识抬举!”
沅天洛使出全身的力气摆脱南宫逸尘的钳制,在床上站起身,冷声说道:“南宫逸尘,若是放在从前,我沅天洛时时刻刻都准备着嫁给你。可是现在,不可以。我要的,不是你缺了一个皇后的人选便找到我,而是你心里全心全意地想要娶我,若不然,我是不会嫁的。”说到最后,沅天洛忍不住痛哭失声,这眼泪,为南宫逸尘的改变,也为她自己。
南宫逸尘听了,转身向外走去。
沅天洛以为是她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可是一刻钟之后,南宫逸尘又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沅天洛向那浑身是血的人看去,那人的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打得没了一处好地方,裸露出的皮肤也布满了伤痕。他的头发散乱地盖在脸上,看不清容貌。
看着沅天洛疑惑的神情,南宫逸尘侧了侧身,对着身后的侍卫暗示着什么。
尔后,其中一个侍卫拨开了那人额前的头发,看到那散乱的头发下覆盖着的面容,沅天洛顿时惊呆了,那是百里奚和!
“你竟然对他下手?”沅天洛怒道。
南宫逸尘冷冷地一笑,道:“不是我要对他下手,而是他自投罗网,闯到我的宫里来,对这等胆敢闯宫之人,我岂能轻饶?”
“你到底想做什么?”沅天洛吼道。
沅天洛的吼声似是惊醒了百里奚和,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沅天洛,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意。
南宫逸尘的声音冷似从前:“今日,你必须答应与我举行大婚,若不然,我即刻要了他的命!”
竟是如此!南宫逸尘打的,竟是这样的算盘!
沅天洛的目光在嫁衣和百里奚和的身上犹疑着,她还尚未开口,奄奄一息的百里奚和却拼尽全力说出一句话:“洛儿,这样的南宫逸尘,你不能嫁!”说着,他便冲着沅天洛微微一笑,尔后闭上了嘴。
沅天洛大惊,道:“不要!”
百里奚和是要咬舌自尽!
只可惜,沅天洛力气不支,扑过去的时候那截断舌已经从百里奚和口中吐了出来。鲜血,从他的嘴角不住地流下。
顿时,沅天洛心如刀绞。她拽着身侧的南宫逸尘,声音和哀求没有什么两样:“你快找人救他,快找人救他!若不然,你会后悔终生!”舌头虽然断了,但如果有高明的医者诊治及时,可保百里奚和一命。而这东越皇宫,岂会没有医术高明的人在?
可是,南宫逸尘纹丝不动。
沅天洛咬了咬嘴唇:“你救他,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