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宏站稳身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浩龙,似乎很是不解。
杨浩龙冷哼了一声,一脸鄙夷的表情朝着王嘉宏的方向冷笑着说道。
“快点好起来?恐怕你没那么好的心肠吧!你不是早就想要杀了我的侍卫吗?这药里面肯定也被你动了手脚了吧!”
这一次的药汤跟刚刚的那份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味道,真把她当傻子了?若是连这个都区分不出来,她还要这个鼻子干什么!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要谋害她的人,可恶!
看着杨浩龙一脸的愤怒,王嘉宏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因为杨浩龙固执的非要等到那个侍卫的伤好了才能离开,他才不会管这个侍卫的死活。
为了能够让杨浩龙早点离开这个男人,他甚至不惜在汤药里加入了魔宫最为上等的疗伤药,虽然这样做他也很是不愿意,但是只要杨浩龙能够开心就好了,自己委屈一些也没有关系。
只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明明是好心想要帮助那个侍卫快点好起来,怎么会被误解成现在的样子?
王嘉宏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脸愤怒的小女人,有些不明所以,就算是知道自己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你是什么意思?”
王嘉宏有些气愤的问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有哪里做错了吗?难道自己想要去帮一下这个侍卫也不对吗?能够让那个侍卫尽快的恢复,这不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我什么意思?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想要害死我的人,欺负我看不见,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杨浩龙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原本还以为自己也依着那个男人的意思待在他的身边,他就能善待阿岳了,谁知那些都是骗人的,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来害阿岳!
是故意羞辱自己吗?
心中如此想着,杨浩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的鄙夷和愤怒。
明明是一番好意的王嘉宏,此时却被如此横眉以对,他实在是有些委屈。
“我没有……我没有欺负你眼睛看不到,我只是……”
看到杨浩龙如此难堪的脸色,王嘉宏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有些着急的去解释,但是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他那引以为傲的口才和逻辑,只有面对着这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的苍白和无力。
而他的反应,则是更加让杨浩龙确定了他就是想要趁机加害阿岳,顿时语气变得极为的不客气,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伤人的暗箭,朝着王嘉宏一股脑的倾泻而去。
“你不知道什么?真的以为我看不到,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在这汤药里下毒了吗?我一直以为我只要按着你说的做,你就会善待我的侍卫,可是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你了!不,是我从来就没有看对过你!”
“对于你这种阴险狡诈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会好好的照顾阿岳!若不是我这次见到了阿岳,我还不会知道原来你会是如此的龌龊的一个人!如今你证明给了我,你确实是这样龌龊的人!”
“除了这种下作的方式,你就不能选一个稍微能够见得光的手段吗?如同一个躲在地缝里的老鼠一般,用尽一切肮脏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不觉得恶心吗?”
“如果不是为了阿岳,你以为我会愿意待在你的身边吗?我告诉你,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如果不是因为阿岳,我宁可去死,也绝对不会在你的身边待上一秒钟!”
“想要杀了我的侍卫是吗?行啊,有种你先杀了我啊!”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恶心你,厌恶你吗?早知道重生一世还是会遇到你,我宁愿去下地狱,永生不再轮回!”
“王嘉宏,难道你还想再毁一次我的人生吗?你来啊!”
一声声几乎要撕破喉咙的怒吼声,在这略显空旷的房间里显得越发的凄凉和突兀,那被怒火燃烧的理智早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原本白皙的小脸,因为情绪的激动直接便是涨的通红,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也早已被怒火烧的通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凸了起来,在不断的跳动着,像是在表达着主人的愤怒。
如果说对于之前几次,王嘉宏出手打伤阿岳,杨浩龙还能为了保护阿岳而暂时忍气吞声的话,那现在也该到了爆发的时候了。
当初与徐婳分离的时候,她答应过徐婳要好好的照顾阿岳,哪怕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个承诺她一直紧紧地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所以,在面对王嘉宏的威胁的时候,她选择了妥协,只是为了能够保住阿岳的性命,能够将他好好的带回到徐婳的面前,告诉徐婳她完成了这个承诺。
而王嘉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打伤阿岳,为了不再次激怒他,杨浩龙只能忍气吞声,只想着能够用自己的忍让和妥协换来阿岳的安稳。
可是这一次,王嘉宏竟然还想着就在自己的面前给阿岳的汤药里下毒,早已经突破了她忍受的上限。
为了能够保护阿岳,她什么都可以忍让,但是这一次,王嘉宏的行为直接踩在了她的底线上,她忍不下去了。
他都要当着她的面杀了阿岳了,如果不能够再继续保护阿岳,哪怕能够一起赴死也算是没有辜负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了!
阿岳若是死了,她也就没有脸去见徐婳了,既是逃不过一死,那还不如索性一起上路得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
一连串的指责夹杂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接便是朝着王嘉宏狠狠的甩了过去,而此时的王嘉宏也终于是明白了杨浩龙话中的意思。
她认为自己刚刚端去的药里面下了毒,要毒杀她的侍卫?
看着那因为生气咆哮而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在不断跳动的人,王嘉宏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杨浩龙这生气的样子,以往虽然也对自己很是冷淡,但是从来没有如此对自己恶言相向,而这一次,竟然因为一个侍卫,如此对待他?
他原以为他们的相处方式会一直的以一种平和的方式继续下去,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虽然对自己冷漠,但是却从来不如此的恶言恶语相待。
而如今看来,他错了,大错特错!
什么叫作“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在欺骗自己吗?那些平和的表象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他一直以为,虽然这一生杨浩龙都不可能再原凉自己了,那些都无所谓,他想要的就是有她的世界,无论她爱还是不爱,只要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足够了。
而前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拥有她所带来的幸福,哪怕这这些幸福是自己用威胁的手段换来的,他也觉得如同是上天的恩赐一般,十分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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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看着杨浩龙安然入睡的恬静睡颜,他以为这种相处的方式会一直保持下去,虽然她会厌恶自己,痛恨自己,但是却不会离开自己,对他来说那就足够了。
他已经不奢望杨浩龙能够再次爱上他了,也不奢望杨浩龙能够原谅他以前的那些罪孽了,但是,至少她现在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不再一味的逃离自己,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足够了!
王嘉宏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爱着她就可以了,哪怕不能让她回心转意,只要她逐渐的适应了跟自己的相处,有自己的陪伴,她就不会离开了。
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陪着她了。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在她说出这些话的前一秒,他依旧这么坚信着。
僵硬的站在原地的王嘉宏,依旧保持着被杨浩龙推了一把的姿势,手中还牢牢的端着那碗汤药,姿势有些滑稽的僵立着。
如果是不是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都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做什么都是不能被原谅的,就算是为了能够让那个侍卫快点好起来,也是一样都要被误解。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话好说。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我的啊,龙儿。”
王嘉宏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的抬起手,微微翻转之间,那药碗也应声而落,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一片片,清脆的声音在这房间中来回回荡着,听起来是那么的颓败。
这句话,既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倒更像是王嘉宏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一样。
既然是自言自语,那么久没有去回答的必要,杨浩龙依旧板着脸沉默着,对于王嘉宏的话不置可否。
一片沉默中,王嘉宏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浩龙,便是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那颀长的身影,在逆光中逐渐走远,看着十分的落寞。
在药碗落地之前,杨浩龙还在担心王嘉宏会不会突然冲上来将那毒药强行喂给阿岳,凭借着她现在的那点体力,根本就不是王嘉宏的对手,更别提保护阿岳了。
虽然自己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的凶狠,但是她知道,真要是比起立起来,十个她都不一定能够敌得过王嘉宏的一根手指!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王嘉宏真的那么做了,她也绝对不会让阿岳一个人孤单单的上路。
远方虽然还有着徐婳等待着她的前去,但是,为了曾经那个承诺,也只能先对不起徐婳了。
而就在杨浩龙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传来了药碗落地的声音,虽然她不知道王嘉宏为什么放弃了在她看来绝好的机会,但是只要阿岳暂时没了危险,她也就放心了。
见到王嘉宏终于离开了,杨浩龙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一放松下来的她竟然觉得双腿都在微微发抖,终于支撑不住,向后靠在了阿岳的身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阿岳,还好,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杨浩龙像是虚脱了一般,躺在身后那结实的臂弯之间,像是感叹,又像是庆幸,如释重负的轻声叹息道。
而门外,那道轻倚着门前回廊柱子的颀长身影,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再次狠狠一颤,鲜艳的梅花一点点的在胸前的衣襟上绽放开来。
“呵,这种被人厌恶的感觉,原来这么痛啊……”
王嘉宏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嘴角,那白皙的指尖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在略微暗下来的夕阳中越发显得有种妖冶的美感。
而对于这些,王嘉宏却只是微微笑着,就好像这些血不是他的,那喉间的酸痛摧毁着的也不是他的身体,那种疼痛的感觉让他清醒,而他也在享受着这清醒,这剧痛。
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像是锯齿一样在拉扯着,一寸寸的割裂着他的神经,如果不是自己选择离开了房间,他不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的龙儿本来就讨厌他,如果还让她知道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岂不是要更加讨厌了?
王嘉宏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在杨浩龙说出更多话之前选择了离开,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杨浩龙因为这些而更加的讨厌他。
只要听不到,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明知道她对他的厌恶,对他的恨意,但是他还是不想放手啊!
“龙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够将你留在身边,我都不后悔!”
那双微微带着笑意的眸子,隐藏在那背后的,却是一抹疯狂之色,是一种执着,一种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执着。
他的龙儿不爱他,没关系的,有他爱着她就可以了;他的龙儿厌恶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她不离开就好了。
对于杨浩龙的爱,他不敢再幻想,也不敢再奢望,这些他都可以不要,但是他只要她能够留在身边,无论以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只要她陪着就好……
夕阳西下,那道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长,投射到那房间中去,似乎连影子也想要靠近那个人儿,哪怕再近一点都好。
只是夕阳不解风情,那映在地上的影子却在阳光不能到达的地方停止了蔓延,停住了脚步。
就像那站在夕阳下的那个身影一样,永远都难以抵达……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赵国,也同样有这么个人,在夕阳下,思念着那个难以抵达的身影。
“皇上,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赵迎罡的贴身太监张凯恭敬的朝着那道站在湖边的身影提醒道。
自从将丞相夫人接入到宫中之后,皇上每天便是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出现在这里,那远眺的眼神中有太多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不过,他一个太监,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处处机关的宫中待了这么久了。
只是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张凯还是会有些心疼,那个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不该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落寞。
赵迎罡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站在原地,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身影,心中似是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的揉搓着,几乎要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算是男人又如何,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是我赵迎罡喜欢的人,又有什么差别!”
似乎是想起了心中的痛处,赵迎罡原本垂着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身边的亭柱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朱漆都要震碎了去。
见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张凯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知道赵迎罡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身为一个皇帝,无论从任何方面,这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愿意用这现实再去打击他了。
就在张凯准备再次提醒时间不早了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从远处传了过来,一个身穿着轻便侍卫衣服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满脸是汗的模样,一看就是刚刚长途跋涉回来。
看着远处依旧失神的陛下,张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朝着那背影提醒道。
“皇上,您派出去搜集情报的使者回来了。”
这一次,赵迎罡却没有再犹豫,而是瞬间便是转过了身子,宽袖一甩便是从不远处走了回来,那急切的脚步跟刚刚那个怅然若失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那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便是从湖边的亭子里走了回来,看着那个从远处跑来的信使,脸上也隐隐的浮现出一抹期待。
张凯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对于这样的场景也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只有在牵涉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从皇上的脸上看到不同于以往的神色。
只可惜……唉……
张凯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脸的沉稳,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在张凯心中暗自叹息的时候,那个大汗淋漓的信使也终于来到了面前,恭敬的拜了下去,在赵迎罡有些催促的眼神中拿出了一个被密封起来的羊皮卷。
那个信使正准备将那羊皮卷拆开之后再递给赵迎罡,而他却急切的拿了过去,自己动手开始拆了起来。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能见到在朝堂上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的皇帝,在此时露出如同这种急切的心情。
赵迎罡手中握着那卷羊皮卷,在即将要拆开的时候却有些犹豫了起来,那双手似乎也在细微的颤抖着,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微微抖动的羊皮卷还是能够反映出他现在的心情。
面对着手里的羊皮卷,赵迎罡心中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他多么希望其中能够有杨浩龙的消息,也忍不住急切的心情想要去看,但是又害怕因为没有他的消息,而感到失望。
各种情绪在心中纠缠,终于,赵迎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羊皮卷丢到了张凯的手中,一脸疲惫。
“你来给朕念。”
那张凯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将那卷承载着诸多希望的羊皮卷轻轻打开来,一字一句,清晰的念了出来。
虽然将脸别了过去,但是依旧忍不住想要凑过来看上两眼的赵迎罡,此时也是竖起了耳朵,不愿意放过一丝消息,认真的模样比起上朝的时候还要更甚。
终于,在那卷羊皮卷几乎念到了最后的时候,依旧没有出现赵迎罡想要听到的小心,那原本还带着几分希冀的眉间,也再次的被失落所占据。
“十七、有传言,魔宫尊主身边的男宠,身穿白衣,喜用折扇,自称龙相,经前方探子刺探,是为本国丞相——杨浩龙。”
就在赵迎罡几乎要失望的转过身去的时候,张凯不紧不慢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就像是在赵迎罡的耳边炸响了一个惊雷一般,让得那原本挺拔的身躯狠狠一颤。
赵迎罡连忙转过身来,伸手便是从张凯手里夺走了那卷羊皮卷,因为激动而不由得颤抖的双手,几乎要将那薄薄的一卷给撕破了去,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那最后一条消息。
当“杨浩龙”三个字进入自己的视线的那一瞬间,赵迎罡几心中那澎湃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那激动的双手终于将那卷薄薄的羊皮卷撕成了两半。
“说,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赵迎罡转身朝着那个信使,一脸激动的逼问道。
那信使也是一头的雾水,以为是在问自己除了这些消息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是将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在路过河东六省的时候,传来某地大水……”
还不等他说完,赵迎罡便是打断了去,他现在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些消息,而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杨浩龙!
“说最后!最后那条!”
那个信使哪里见过赵迎罡这幅模样,险些腿一软直接瘫倒了下去,在那几乎要杀人的逼迫目光中,哆哆嗦嗦的将自己听来的那些小道消息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也忘记了面前站着的是谁,索性如同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说是江湖上传闻,那些个大势力的头头们去拜访魔宫尊主的时候,亲眼看到那魔宫尊主从头到尾一直抱着一个白衣公子,而且对他极为的宠爱,那千年的雪莲竟直接给他做了零嘴吃,还有,魔宫中的所有人,在见了那白衣公子之后还要恭敬行礼,否则就会被当做对魔宫尊主的大不敬!现在整个江湖上都在传言魔宫的尊主是断袖,还极为宠爱那个白衣公子,对那个男宠特别的好……”
那个信使被一番惊吓之后哪里还记得这里是哪里,直接便是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所有的江湖见闻全都说了出来,并没有在意面前的人那急变的神情。
赵迎罡一脸焦急的看着那个信使,心中满满的都是想要再多了解一些消息的急切,却在那个使者说到断袖二字的时候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那使者说完了才抬起头来,看到面前那个人一脸阴郁的神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情急之下都说了些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竟然忘了自己刚刚面对的可是天子啊!竟然连这些江湖野闻也敢在当今天子面前乱说,他真是找死啊!
在他说完这些之后,赵迎罡的表情立即变得阴沉了起来,那一双带着凌厉气息的眸子瞬间被怒火所充斥,那暴虐的模样简直像是要把人撕碎。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那信使见到赵迎罡露出这种神色,连忙求饶,谁知他却好像没有听进去似的,竟然转过身去,浑身的气息都变得极为的阴冷。
“滚!”
许久之后,赵迎罡才发话,那使者顿时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般,忙不迭的行了礼便是离开了这里,再次剩下赵迎罡和他身后的太监总管两人。
赵迎罡一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身边的石柱上,那原本坚硬无比的石柱竟然在这一拳之下落下了一阵细小的粉末在,在微风中被吹散。
那魔宫的尊主都能够为了杨浩龙而甘愿被全天下人耻笑,成天行不惜为了杨浩龙而豢养男宠,宁愿被朝堂指责也要表明心意。而他对杨浩龙的感情难道比不上那两个男人吗?
不!怎么可能!他为了杨浩龙可以舍弃一切,曾经的他说过,为了杨浩龙他甘愿放弃这皇权,这天下,如今依旧是这般,只要能够跟杨浩龙在一起,这天下,他宁可不要!
别的男人都能够为了他而舍弃一切,为何他不能?这帝王的身份,这所谓的天子之威,对他来说,甚至连杨浩龙的一根发丝都比之不上!
他既然能够为了让杨浩龙能够记住他而不惜强抢了他的妻子,那再多做一步又如何?杨浩龙是他的,永远都是!
赵迎罡紧握的双手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指都捏碎了去,看着那不远处逐渐沉下去的夕阳,嘴角露出一个坚韧而又有些残忍的笑容。
既然已经让他再次得到了关于杨浩龙的消息,那他就不可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的男人抢走!谁都不行!
哪怕与这天下为敌,他也绝对不放手!
“张凯,丞相夫人现在在哪里?”
再次深深的呼吸,终于平复了心境的赵迎罡转过身来,眼眸中再次恢复了那属于天子的威严,看着张凯,一字一句的问道。
如果想要杨浩龙能够就范,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回皇上,丞相夫人被安置在尚画阁。”
对于赵迎罡的疑问,张凯毫不意外,依旧是一脸恭敬的回答道。
赵迎罡点了点头便是率先走在了前边,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似乎多了那么一丝的决绝。
而此时的尚画阁中,一道娇弱的身影正凭窗而立,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可爱的小家伙正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很是喜欢这种被母亲抱着的感觉。
一身衣裙将那窈窕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腰间那一道紫色的丝带将那不堪一握的楚腰轻轻束起,本就纤瘦的人儿,如此一来更显得弱柳扶风般柔弱。
那双如同盛着一汪秋水的双眸,此刻正定定的望着窗外的湖水,在昏黄夕阳的照射下,那湖面上如同染上了血色一般,美得让人心惊,让人难以忘怀。
自从被接进宫里之后,她每天都会来到床边眺望,希望心中的那个人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跟她说,带她走。
蓦然间,她似乎再次回想起那日与杨浩龙分别时候的情景,每每想起那一袭黑衣永远站在杨浩龙身后的那抹身影,徐婳不由得心中一痛。
怕是再也不能见到了吧!徐婳微微一笑,那抹倾城的笑容背后却是无尽凄凉,原来分别的感觉是这么的痛,痛彻心扉。
“这样也好呢,别再回来了。”
徐婳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想着,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还怎么再次面对他?相比两两相见的无言,她宁愿选择这样度过余生,宁愿相望,不愿相见。
“看起来,你对这里甚是满意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迎罡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徐婳身后的不远处,看着那凭窗远眺的身影,淡淡的道。
听到声音的徐婳连忙转过身来,在看到那一抹明黄色身影的同时,眼眸中的光也变得微微凉了下来。
“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徐婳抱着怀中襁褓的双手不由得微微一紧,在跪下身子的时候不安的看了一眼怀中已然熟睡的孩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她心中百转千回考虑着的时候,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绣着锦绣龙纹的锦靴,视线慢慢抬起,一抹刺眼的明黄色映入眼帘,赵迎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正微微俯下身子看着自己。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生的确实好看,白白嫩嫩的小脸,真像他啊!”
赵迎罡伸出手来,轻轻柔柔的拂过那熟睡中婴儿的脸颊,在惹得那婴儿微微嘟起小嘴的同时,一声轻轻浅浅的笑声也是在徐婳的耳边响起。
不知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很是亲昵的动作,徐婳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的心慌,那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逐渐变得浓重了起来,抱着孩子的双手也不由得向后收了一些。
徐婳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明黄色的身影,心中蓦然想起了那屈辱的一夜,纤细的手指不由得紧紧的捏了起来,恨意在心头悄然升起。
那完美的英俊容颜,看在她的眼里简直比鬼怪还要丑陋,对于这个践踏了自己清白的人,徐婳自然是没有一丝的好感,再次将头低下来,不愿意再看到那张脸。
赵迎罡进来了很久,却迟迟不说明自己的来意,而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徐婳怀里的那个小婴儿的身上,时不时的伸手去逗弄,看起来很是亲昵的模样。
只是,赵迎罡越是这样,徐婳心中的戒备便是越发的浓重,这种诡异的感觉持续了好久,赵迎罡也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原本只是逗弄着那小小婴儿的赵迎罡似乎不太满足,伸出手便是想要从徐婳的怀中抱走那个婴儿,而徐婳则是下意识的向旁边侧了一下,躲开了那双伸过来的手。
“朕只是想要抱一抱他,看起来这么好看的孩子,朕也很是喜欢呢。”
赵迎罡说的是实话,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他确实觉得很亲近,或许是因为有着杨浩龙的血脉吧,对这个孩子,他确实很喜欢。
只是徐婳并不这么认为,或许是身为母亲的直觉让她并不愿意把孩子交出去,而是婉转的想要拒绝。
“孩子睡觉不太安稳,怕惊扰了皇上,还是由臣妇抱着吧!”
徐婳微微向后侧了一下身子,想要躲开赵迎罡的手,只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赵迎罡却是直接将手伸了过来,一把抱起包裹着孩子的襁褓就要夺走。
虽然徐婳不想松手,但是又生怕这样两人的拉扯会伤到孩子,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的松开了双手。
“这毕竟是你和龙相的孩子,朕自然是不会亏待他,只是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看着怀中孩子的熟睡的模样,赵迎罡心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深藏心底的人的身影,不知怎么的,一种暴虐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深深爱着的人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他呢?他在那个人的心中究竟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为了能够让那个男人能够记起他,他甚至不惜抢了那个男人的妻子,只是为了那个男人能够在与这个女人欢爱的时候能够想起他。
自己为了他甚至都能够不顾强抢臣妻的恶名,而他呢?竟然成为了别的男人的男宠!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成为他的人,陪在他的身边?难道他就这么的不堪吗?
一想到以自己是男人为理由拒绝了自己的爱,却又在转身之间以男宠的身份投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赵迎罡只觉得一股暴躁情绪正在不断的在心中肆虐着,那种嫉妒几乎要让他丧失了理智。
“哇哇哇!”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赵迎罡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那原本还安睡着的婴儿竟然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嚎啕大哭起来。
那撕心裂肺的啼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徐婳的心上划过,虽然她无比痛恨赵迎罡,但是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顿时一阵心疼。
徐婳走上前来想要从赵迎罡的手中抱回孩子,因为大声啼哭的原因,孩子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了起来,作为母亲的她自然是难以容忍这种痛苦。
谁知,不等着徐婳走上前来,赵迎罡已经抱着孩子退开了几步,冷漠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想要孩子,就先帮朕做一件事情,给杨浩龙写信,让他回来,否则的话,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孩子。”
赵迎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徐婳那脆弱的神经再次压上一块巨石。
在杨浩龙身边待了那么久的徐婳,怎么会不知道杨浩龙的脾气,既然她选择了离开赵国,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她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她再次引回这陷阱?
“在做出选择之前,你最好为你的孩子想一想。”
还不等徐婳拒绝,赵迎罡的声音再次如同一盆冰水一般兜头而下,让得徐婳不由得浑身一颤,看向那襁褓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忍。
原本还是双手抱着襁褓的赵迎罡,早已经变成了一只手提着的姿势高高的举了起来,那婴儿的小脚几乎要从那散开的缝隙里蹬了出来,如果再这么下去,孩子一定会从里面摔出来的!
这回就连他身后的张凯都有些紧张了起来,赵迎罡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张凯可是知道的呀!
虽然是徐婳所生,但是这婴儿却是真真正正的皇家血脉,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还了得!
就在张凯犹豫许久终于打算将这告诉赵迎罡的时候,徐婳痛苦的声音也在同时传了过来。
孩子啼哭声,还有那几乎要从襁褓里掉落出来的小小身子,像是利刃一般割在徐婳的心上,摧毁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毕竟是一个母亲啊!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殒命在自己的眼前!这比让她死了还要痛苦上千百倍!
就在那包裹着婴儿的襁褓即将彻底散开,眼看着孩子就要从襁褓里掉落出来,摔在地上前的那一刻,徐婳终于是崩溃了。
“我写!我写!”
赵迎罡拿孩子来威胁徐婳,终于成为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隐藏在心中许久的情绪也终于完全爆发开来,徐婳跪伏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在面前的衣服上,很快便是浸湿了一大片。
见到徐婳终于妥协,赵迎罡也放下了提着婴儿襁褓的手,将孩子丢在了身后张凯的怀里,后者则是连忙托住孩子,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比起徐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可是皇室第一个皇子啊!
对于张凯的动作,赵迎罡自然是没有注意,而是走到徐婳的身边,伸出手勾起那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赵迎罡那因为嫉妒而有些扭曲的表情在徐婳的眸子中放大开来,嘴角那抹残酷的笑容如同地狱里出现的鬼怪一般,狠狠的蹂躏着徐婳本就破碎的心。
“杨浩龙一日不出现在朕的面前,你就一日别想见到你的孩子!”
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够独自拥有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赵迎罡恨不得想要杀了她,那原本捏着徐婳下巴的手也逐渐下滑,握在了那纤细的脖颈上,只要微微用力,便是能够如了自己的心愿。
“如果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男人!”
只是现在并不是杀了她的时候,他还需要用这个女人将杨浩龙给逼回来,自然是不能杀了她的,但是心中那股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去,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