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灿急急忙忙赶过来,本觉得是七星楼的人偷袭房晓萱,未料到出手阻拦的是夺命书生,更未想到这厮的目的是温婉仪。
幸好他来得及时,将纪天中赶走;又遇上了醉歌而来的朱望,连打带骗外加恐吓,逼着狂云刀的传人做一路保镖,护卫两个女孩子的安全。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和朱望三人告别后不久,在范灿慢慢腾腾地返回燕京城的路上,毫无征兆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在天地间扯出一张张水帘,清洗着夏日的干枯和浮躁。
和朱望一战,范灿竭尽全力,几乎抽干了自己的真气,体内力量所剩无几。如此一场大雨,可谓久旱甘霖,雪中送炭。于是在燕京城的大街上,四散奔走的人们中间出现了一个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的人物,他手中无伞,全身湿透,本人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慢腾腾地品味着夏雨带来的清凉。
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和力量渐渐恢复,甚至比刚才打斗之前更为充盈,范灿神清气爽,忍不住直哼哼。
奔走的百姓、避雨的人们自顾不暇的同时,不忘记看范灿几眼,甚至抽空子指指点点,有人嘲笑,有人无奈地摇头,有人叹息,有人同情……
范灿未料到自己的行为竟然引起众人如此大的反应,喜怒哀乐各种情绪纷纷跳出来站在面前跳舞。
“喂,老哥,前面……”范灿看着旁边两个撞在一起的中年汉子,无奈地摊了摊手。
“大婶,小心!有……坑……”一位抱了只大公鸡的中年妇人一脚踩在坑洼处,崴了脚摔倒在地,不过她手脚麻利,飞快地爬起来,将刚要跑掉的攻击揪回来;而后恶狠狠地瞪了范灿一眼,转身离开。
“小哥,下雨了,快躲躲吧!”旁边屋檐下一位老伯大声喊道。
范灿扭头看了看,雨水几乎遮拦视线,只好遥遥地拱了拱手,高声回应道:
“谢老伯好意!下雨路滑,老人家小心脚下!”
人们第一次听到他开头说话,正要再度蜂拥,却不料眨了眨眼之后,眼前已经没有了范灿的影子,有惊又奇;不过范灿离开之后,不少人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窘状,全身湿透,远远比那个现在看来似乎有点潇洒的人狼狈。
范灿真气恢复,大步向前走去,继续享受雨水带来的惬意。不过这次他的移动速度快了很多,似乎加入了四散奔走的大军,没有重新引起人们侧目。
“师妹和女偷儿此时应该在镖局里,阿萱姑娘她们这会应该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倒是我这个在两边窜跑的人赶在了雨里,倒也有趣!”范灿认准方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转过一个路口,范灿向前疾走不过几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脆生生地招呼自己:
“范公子,稍等!”
悦耳的声音穿过密密麻麻的雨珠落入范灿的耳朵里,依旧如珠落玉盘,让人耳边一清。
范灿觉得这好听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立刻判定是来人是旧人,而且绝对是个小美女,赶忙转过身去,待看到眼前的清秀丽人,顿时眼前一亮。
大雨下,青衣佳人手持花色油伞,身背长剑,盈盈而来;俏脸在雨幕后散发着惊人的美丽;秀发被雨水稍稍打湿,末端凝出几滴晶莹的水珠,一起点缀着旁边的美丽。
佳人和周围的瓢泼大雨被雨伞轻轻隔离,隔成一方美丽……或者雨水有幸衬托了玉人。
范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几许笑容,一步跨到玉人近前,抱拳施礼道:
“花仙子,范灿这厢有礼了!”
美人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忘礼节,不由轻笑道:
“公子切勿多礼,若花此来是奉大师姐之命,邀公子前去一叙;不知公子可否移步?”
“花仙子有请,乃范灿之荣幸,固所愿也!”范灿稍稍向后退了退,免得自己身上四散的雨滴溅落在玉人身上,大伤风雅。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蝶谷春花秋月四大弟子中的花若花;当日在洛阳范灿曾和她遇过两面之缘,并有过拜访之约;后来范灿赶去洛阳,花若花继续行走江湖,一直未再谋面;在欧阳静静的比武招亲大会前,花若花曾奉师命于三位师姐妹一起前去拜贺,只是当时未曾与范灿相遇,之后她便和同门奔走七星楼的事。今日奉师姐之名前来相邀范灿,算得上两人第三次近距离接触。
花若花当日就看出范灿不是池中之物,今日再见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忍不住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只觉此人更加圆融,恍惚间和天地间的雨幕溶为一体;举手投足见带着清爽和潇洒。
“果然是人中龙凤!”花若花暗赞一句。
“公子,这边请!”花若花侧了侧身子,示意范灿到自己伞下。
范灿见状,赶忙示意她莫要如此,笑道:
“仙子不必如此,范灿对雨别有一番滋味;与其隔帘观雨,倒不如淋个爽快!”
花若花见他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并非是推托之词,并未勉强,当先引路走去。
范灿与油伞青衣佳人并肩走在燕京城小巷子的大青石上,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炊烟,看着愈加青碧的垂柳白杨,心底的惬意再次浮上来。
“仙子,当日开封一别,别来无恙?”周围瓢泼似的大雨似乎无法影响范灿的视野,也无法影响开口说话。
“公子称我若花就是!仙子之名折煞若花!”花若花脚步落在青石上,溅起点点水花,步步生莲,说不出的灵动出尘。
对这些奔走江湖惩恶扬善的女子,范灿是发自心底的尊敬,仙子之称在他看来恰如其分,何况这些女孩儿个个美的炫目,若不用“仙子”称呼,又该用什么呢?
“遵姑娘吩咐!”范灿微笑答道,遵照花若花的意思换了个称呼。
“当晚和黄河帮众人交手,力战不敌,幸有公子将朱雀七刀引开,若花与众位大侠才有机会离开。”花若花轻轻叙述当然的事,“后来,天尘派的人离开了洛阳,加上黄河帮追的紧,不少江湖同道受了伤,若花就暂时带人离开了开封。”
虽然从林晨那里听到过一些,但范灿依旧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