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如此忠心耿耿的话语任谁听来都会感动不已,但凌霜却莞尔一笑,随即凑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言辞。“陛下的身边能有如此尽职尽责的老臣辅佐,就能见赤火国乃是君臣一心,可保江山永驻啊。”

“凌亲王之言甚合朕意,就因朕身边有江太师在,朕才能安坐江山啊。”阎怀萱淡笑着说出夸赞之词,如星辰般的眼眸此时也含着温和的笑意。

“被皇上如此夸赞,老臣真是惶恐至极。”江太师谦逊地抱拳行礼,随之看向凌霜恭恭敬敬地言道:“本官不知凌亲王也已到此,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能在此得见江太师乃是本王的荣幸,又何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呢。”低沉而又悦耳的声音从凌霜的小嘴中溢出,她那谦和的态度不禁令人如沐春风。

在石头上坐着的老妇人听的是一愣一愣,她紧揪着凌霜的衣袖不放,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个……姑娘啊,你真是亲王?而你的姐姐也真的是皇上了?”

“呵呵……”凌霜被老妇人的话逗乐了。想也知道这庄稼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根本理不清现在的状况吧。“本王与陛下为了体察民情才会隐瞒了身份,希望没有惊吓到老婆婆才是。”

“不不不……不惊吓……”老妇人慌忙地摆着手,似乎也没能明白凌霜的话意。她傻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人都跪在了地上,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猛然站起身来,屈膝下跪。“草民……草民叩见皇上老人家……不对……应该叫万岁的……”

“‘皇上老人家’这是什么称呼?你这刁民怎可如此出言不逊?还不快快退下!”跪在地上未能起身的江雨珍冷喝道。

被那张阴沉的犹如判官的冷脸一吓,老妇人浑身打着哆嗦,惊慌地磕起响头来。“草民嘴笨……不是有意说的……大人饶命啊……”

“老婆婆不必紧张,年轻气盛的人说话就是不懂分寸,你就不要与之计较了。”凌霜弯身拉起了老妇人,又体贴地为之拍打身上的尘土。

“那个……她的样子好可怕……会不会一刀砍了我啊?”老妇人吓得是双腿发软,要不是被凌霜扶着,她早已瘫坐在了地上。

“噢?这事还真要问问江大人的意思了。”略显玩味的眼神只落在江雨珍的脸上,凌霜的嘴角边则是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抬眼看着凌霜那邪魅的容颜,江雨珍即使心中有怒气也不该爆发出来,她只能转移目标,板着面孔朝着老妇人低吼道:“你这刁民少在亲王面前胡言乱语……”

“哎呀,原来和本王说话就叫胡言乱语,那我这听她说话的人岂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了?”凌霜适时的打断了江雨珍的话,随之侧头看向阎怀萱,故作无辜地说道:“陛下啊,你瞧这江大人把话说得……真是令本王很是难堪啊。”

一听这话江雨珍的脸色骤变,慌乱之下竟是口无遮拦。“我……我哪有这样的意思啊?凌亲王为何要如此说话……”

“够了!还不快闭上你的嘴!如此与我国的贵宾说话,你简直是有失体统!”江丞相对着江雨珍厉声呵斥,随之朝着凌霜拱手作揖,淡笑言道:“本官素闻凌亲王才思敏捷,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江雅寒不仅没有代女儿赔礼,反而是借此夸赞了凌霜的口才一番。凌霜可不会傻到认为这人是真心真意的称赞,那话语中暗指她有强词夺理的用意,她心中可是明白的很。

呵呵……差点儿被她儒雅的外表给蒙蔽了啊,能不卑不亢的说出这等绵里藏针的话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凌霜半眯的眼睛中尽是笑意,随声附和道:“江丞相谬赞了,本王可真是愧不敢当。想赤火国乃是礼仪之邦,众人皆知尊老爱幼之礼,本王也只是想尽点儿绵薄之力,把此美德发扬光大。”

切!这丫头强词夺理的本事不小啊,直接歪曲珍儿的话意,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呢。也不知为什么,我倒是觉得这丫头的言辞是有意针对珍儿的呢。江太师心中有数,但依旧是慈眉善目。只见她缓步走上前去,轻声言道:“看凌亲王的言行就知灵水国乃是人杰地灵的礼仪之邦。想这江都尉也是一时心焦才会出言莽撞,向来宽宏大量的凌亲王也会多多包涵的吧?”

“江太师严重了,本王可是对事不对人的啊。”凌霜微微首额,笑得温文尔雅,很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本王有件小事,可否请江太师帮忙呢?”

“帮忙可不敢当,凌亲王有事尽管吩咐。”江太师的态度是和蔼和亲,尽展老臣沉稳的风采。

“本王刚才饥饿难耐,幸好这位老婆婆给了本王一把红枣充饥。本王向来不喜白吃白喝,但怎奈今日仓促出门,未能携带银两,您看是否能代本王打赏一下呢?”即便是开口要钱凌霜都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淡然的模样就像是他人为之付钱理所应当一般。

“呵呵……小事一桩。”江太师爽朗一笑,随之看向跪在地上的江雨珍吩咐道:“珍儿,拿出赏钱。”

“是。”江雨珍低头干干地回道,顺手掏出了一锭银子举了起来。“亲王殿下请用。”

“十两银子嘛……”凌霜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摸着下巴,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老婆婆请本王吃红枣的那份情谊无价啊,本王如此回礼……哎……”

“那只是几颗红枣而已,十两银子可以买上几大筐了……”江雨珍的嘴快,但察觉到江太师的冷眼后,她则是乖乖地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金子。“亲王殿下可否满意了?”

“江都尉深知本王心意,以后本王定会好好回报的。”凌霜拿起江雨珍手中的金子,满脸笑意地走到了一旁。“老婆婆,请你收下。”

老妇人有些傻眼的看着手中的金元宝,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草民可不敢收下……那红枣是送您的……”

“这可是本王的小小心意,你怎能拒绝啊?”凌霜的声音温柔,真诚的眼神让人不容拒绝。

“谢殿下,草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老妇人原本就畏惧皇亲国戚与大官,但看着眼前满面笑容的美丽女子,她竟觉得有权优势的人中也有好人在的。

“本王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要谢就谢皇上英明,江太师慷慨啊。”凌霜适时的说上奉承之言,随之把另一锭金子塞到了那位中年女子的手中。“这位大姐,有了这锭金子做本钱,以后做些小买卖,也足够你一家六口的生计了。”

“这……”手捧着金元宝的中年女子激动的痛哭流涕,连连磕头致谢道:“草民谢过皇上,谢过亲王,谢过江大人……”

静默地看着凌霜演了这处好戏,阎怀萱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扫过众人一眼,大声说道:“诸位平身吧。”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与官兵高声呼喊道,而一直跪着的江雨珍也趁机站起来身来。

腿上的酸麻之感让江雨珍微微皱眉,她低垂着头掩饰着表情中泛出的恨意。那个司徒凌霜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以前我可是从没和她照过面,那她借题发挥的耍弄于我究竟是为何呢?

一个守护京城的都尉擅离职守的来到此处,这江家人可真当我这皇上形同虚设了啊。即便是心中有气,阎怀萱也是微微咬牙忍下了。她利落地跃上了马背,命令道:“从此刻起解除掉封城之令。摆驾玉华行宫!”

阎怀萱一声令下,那浩浩荡荡的护驾队伍进入玉华城中......

皇帝行宫的威严壮观,由那门前的一对白玉狮子就可见一般。朱红色的削金钉大门被四位女仆打开之后,园中所呈现的雕刻有金凤祥云的石壁更显气势磅礴。饶其而行,便见石砌的道路两旁栽种着的奇花异草,时逢夏季,那争奇斗艳的百花芳香四溢。

远望行宫内的亭台楼阁,每景每物都彰显出修建行宫众人的匠心独具。尤其是因山势而建的金凤塔与位临玉波湖的采风亭,更是与美景相得益彰,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走马观花的游玩一圈,凌霜也不禁出声感叹。“六月炎天日盛红,行云涌出奇峰露,湖中嫩莲腰束素。风兼露,君王宫阙无烦暑。畏日亭亭残蕙炷,傍帘乳燕双飞去,碧碗敲冰倾玉处。朝与暮,佳人风快凉轻度。”

“六月炎蒸何太盛,海榴灼灼红相映,天外奇峰千掌回。风影定,行宫圆扇初成咏。珠箔初褰深院静,绛绡衣窄冰肤莹,睡起日高堆酒兴。厌厌病,宿酲和梦何时醒。”不曾顿思,阎怀萱已然出声咏诵。

“陛下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啊。”凌霜毫不掩饰眼中的钦佩之色,真心称赞道:“小王甘拜下风。”

“凌亲王谦虚了,要不是你的有感而发,朕也不会触景生情了。”对于凌霜的文采,阎怀萱也是欣赏不已。

若不是两国的政务所扰,想必我与她也会以文会友吧。阎怀萱有了这等想法,不禁微微一笑。抬眼看向灯火通明的采风亭,她则出声道:“为了给凌亲王接风洗尘,朕已命人在亭中设有宴席。在这良辰美景之中,朕与你又可把酒言欢了。”

“陛下所言极是。”凌霜笑颜逐开,目光流转间,她还是不忘提醒上一句。“若是在闲聊之中牵扯上国事的话,那可就大煞风景了啊。”

“你说此话可是与朕不谋而合了,就因为如此朕才把凌亲王的家眷也请来过来。”阎怀萱虽心系国事,但却也掌握社交的分寸。“请吧。”

凌霜的目光稍稍瞥向忆香与芷珊他们,随之又看向了江家的祖孙三人与之身后的数位大臣,不觉露出淡然的笑容。只见她玉手一抬,儒雅之风展露无疑。“陛下客气了,您先请!”

她们二位刚踏入采风亭,久候的一干人等皆行礼跪拜下来。待阎怀萱坐上金銮椅后,说了“免礼”之言,凌霜也随之入座。

阎怀萱淡笑的容颜中透出几分谦和,她高举金杯,看向左手边的凌霜等人言道:“凌亲王与各位灵水国使节一路辛苦。朕与众臣先敬诸位一杯。”

“感谢陛下盛情。”凌霜言后,忆香等人也随声附和。

众人同饮酒后,气氛甚是融洽。而那位高权重的江太师也成为敬酒的不二人选,只不过她刚想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的丝竹管弦之声所搅扰。

被众舞者簇拥而来的是位粉衣男子,只见排列成花朵形的伴舞之人四散开去,他则是轻点脚尖舞动而起。

淡粉色宫装着于其身,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轻纱半掩娇颜,峨眉淡扫,而一双呈琥珀色的双眸却带着淡淡的冰冷,恍惚间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却见玉臂一弯,反手拔出伴舞之人承上的一柄宝剑。利刃反射出一道银光后,随着他手腕的转动,瞬间幻化成无数道光芒飞旋而出!

伴随着悠扬的乐曲,他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他的妙态绝伦,他的素质玉洁冰清。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只见粉影猛然跃起,美目流转间,他已轻轻落于凌霜面前的三步之处。裙角飞扬,恍若光芒中自由飞舞的粉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双眼含笑略呈弯月状,露出的温柔目光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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