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地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在肃穆的大校场中,便飘荡着士卒们清朗的踏步列队之声。放眼望去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军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需主帅的一声令下,她们便可奔赴沙场。
凌霜特意不遵常例把祭旗出征大典从皇城内改在了大校场,一则是避免军队调动,二则是避免扰民,三则是确保军事机密不外泄。如此缜密的安排不仅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而且也赢得了众将领的赞许,使得她在军队中的声望大增。
卯时三刻祭旗出征大典便已开始,点将台之上那一身银色铠甲的凌霜格外的引人注目。虽说是素净的一张脸,偏偏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表情分明是云淡风轻,却好像有说不出的魔力,既圣洁又魅惑。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种令人折服的气势就已经从她身上倾泻出来,感染了每一个人。
只见皇上从銮座上站起身来,手中捧着一方金印,表情极为严肃地大喊道:“霜儿听旨,朕封你为主帅,率军十万出征。保我河山,保我万民。命你上前接下主帅金印!”
“儿臣领旨!”凌霜上前单膝跪于皇上面前,接下帅印。“母皇,大战之际乃是用人之时,所以儿臣请求从朝中之臣中选出几人助我一臂之力。”
一听这话,皇上淡淡一笑,很是爽快地回道:“这事有何难?朕准许了,朝中百官任你选用。”
“谢母皇!”凌霜致谢后,便站起身来面向台上的百官说道:“本帅这就行点将之职,望各位与本帅同心协力,不负皇上的托付。”
“是,谨遵主帅之命!”文武百官齐声道。
在别人都心情澎湃之时,只有太女殿下和丞相大人表现的最为镇定,她们二位可是最不想被凌霜所用,更不想与出征之事产生瓜葛。
她们俩的这等心思凌霜当然明白,所以也没有把她们考虑在人选之列。她只是稍稍了看了她们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站于末端的孟知府身上。
要不是我调出了孟知府的卷宗,查了她的档案的话,那我就真的犯下不识人才之过了。想她十六岁便高中榜眼,她在殿试中所写的强兵富国之论不仅是有所见底,更是有实效之策。若不是其母得罪了权贵,她也不至于受到牵连只当上一个小小的知府。我可不像朝中的那些白痴,定要知人善用,让她发挥所长。思及此,凌霜勾起的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来。
“鲁州知府孟忆香上前听令。”凌霜下令道。看着那还微微傻愣着的孟忆香时,她又再次出声道:“孟忆香,本帅在叫你呢!”
孟忆香心中一惊,慌忙地跑上前去跪拜下来。“微臣听令。”
凌霜不疾不徐地说道:“本帅封你为右将军,掌管主帅帐前两万兵马,军中日常军务与粮草调配全都是你的职责所在。”
这话刚一落下,丞相南郭蕊便很是不服地说道:“主帅大人,孟忆香可是文官,年纪尚轻又未经历过战事,让她当那么重要的右将军不太合适吧?”
“战场之上不仅仅是凭借将领的武艺高强就能取胜,最重要的是她要会动脑子,懂兵法谋略,如此才可克敌制胜。其中奥妙本帅也不多费口舌与你解释,你只待看战事进程便会明白了。”凌霜说完,便挥手示意南郭蕊退下。
哼!四皇女殿下,你就在这时好好的傲一下吧。等到你战败之势,我看你还有此等傲气!南郭蕊在心中咒骂着,很是气闷地退了下去。
听可凌霜的那番话,孟忆香是激动异常,急声说道:“主帅如此的信任末将,末将一定会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你起身吧。”凌霜愉悦地点了点头,继续下令道:“少将军陆雁梅上前听令。”
原本对凌霜选文官为右将军的事,陆雁梅就有些不满,但听了那番解释她又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发作。只见她双手抱拳的单膝跪于地,恭敬地说道:“请主帅吩咐。”
“本帅封你为左将军,率领陆老将军所训练出的三万精兵。你的责任重大,但本帅相信你能做好。”
凌霜的话一出,陆雁梅顿时呆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左将军之位不是由奶奶来坐,而是由她。怎么回事?是我听错了吗?还是我产生幻觉了?
“陆雁梅,你是没听清本帅的话吗?还是需要本帅再重复一遍?”凌霜也知道自己的任命会遭到一些人的非议,但她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想放手一干。
“不,不是的……末将听清了,听的很清楚。”陆雁梅心中欢喜,连忙磕头道:“末将领命!”
经过这两位让人大跌眼镜的任命,众百官全是用狐疑地视线盯着凌霜,简直把她等成怪物看待。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点将中凌霜又恢复了正常,所任命之人又如大家的预料一样。直至到最后为止,众将之中只有一人未有点到名字,那就是武官之首的陆老将军。
未待凌霜召唤,陆老将军便迈步向前拱手行礼道:“主帅,各个官职已分派妥当,惟独留有先锋将军一职没定人选,可见主帅是有意留下于末将的,末将也是当仁不让,请您下令吧。”
“那个……”凌霜面露为难之色,娓娓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歼灭赤火国那等傲慢之兵根本不需要陆老将军亲自出马的。所以本帅就把先锋将军一职定于他人,那人虽不才,但武艺超群,定能担当此任。”
“主帅,末将等率兵打仗的这天已经等了许久了,您为何弃我不用?末将不服,定要与那个武艺超群的人分个高下,与她争夺先锋将军之位。”陆老将军性情刚烈,脾气又倔强,她一旦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更改,但她这回的“对手”是凌霜,所以她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陆老将军,您暂且息怒。那人是本帅的一张王牌,所以就容本帅先卖个关子吧。”凌霜淡然一笑,黑眸中闪过的慧黠之光。只见她走上前去拉住了陆老将军的手,微笑道:“老将军,本帅有一重要官职非你莫属,不知您能否屈就呢?”
“主帅,您就吩咐吧。只要能为此次大战效力,末将甘愿豁出去这把老骨头。”陆老将军慷慨激昂地回道。
“本帅下令,封陆老将军为后备总管,负责粮草军械的督办与调配。”凌霜大声下令道。这可不是我信不过朝中的官员,只怕有人当我是眼中钉,而故意在后备军务上使些小手段来坏我大事啊。
凝视着凌霜那严肃的神情,陆老将军似乎已经察觉到她的心意,所以很快跪下身来回道:“末将领命,定不辜负主帅重托。”
“嗯,有陆老将军这话,本帅就无后顾之忧了。”凌霜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许多。真不愧是陆老将军,与我心有灵犀啊。
眼见凌霜能如此妥善的安排一切,皇上也很是欣慰,她朗声笑道:“来人啊,拿酒来,朕要为诸位勇士壮行!”
“痛击敌军,壮我军威!克敌制胜,凯旋而归!”一声声的壮志豪情如波浪般席卷天地。胸怀必胜之念的众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