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珊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阵子,见凌霜连一个白眼也没赏给他,自觉无趣的闭上了嘴巴,随之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口渴了吧?喝些水。”惜若微笑着为芷珊递上水袋,让他补充一下遗失过多的口水。
“谢了。”芷珊还是不善于与人过分的亲近,只是礼貌性的轻点了一下头,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润润干涩的嗓子。
“芷珊,你今天的表现和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啊。”傲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已经心知肚明,不愿言语罢了。
芷珊的脸色一怔,故作诧异地问道:“我哪里不一样了?”
“话多。”清清楚楚的两个字从如凡的朱唇中吐出,他那含笑的眼眸一直盯着芷珊不放。
“哼!”芷珊轻哼一声,睁大杏眼瞪了过去,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看你今日倒是有些不正常了,没有给我找茬,没有跟我斗嘴。我现在都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你故意弄得凌霜分心,不去回想那些过去的战场之事,让她的心情好过一些。你如此的用心,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破坏你所唱的这出好戏呢?”如凡的眼眸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早就看透了芷珊的小把戏。
“如凡弟弟啊,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一切却在这里不声不响的看着我唱独角戏,这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芷珊伸手摸了摸尖尖的下巴,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来,过了几秒后,他才娇滴滴地吐出几个字来。“你真是有够坏心眼的呢。”
听着芷珊这讥讽的话语,如凡很有气度的不怒反笑道:“多谢你的夸奖了,以后我还会再接再厉的。”
对话的两人虽然各自摆出一副笑容满面,十分友好的姿态来,但那眼眸中透出的凛冽光芒却是骗不了人的。
一向敏感的妙菡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低语道:“惜若哥哥,他们两个有点儿……有点儿可怕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竟下意识地向惜若靠了过去。
惜若拍了拍妙菡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们俩只是感情太好了,所以才是如此聊天的。”
“感情好?!”芷珊和如凡不约而同的看向惜若惊叫出声,两人的脸色可说不上好看。
一旁的傲雪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取笑道:“呵呵……两人如此的有默契,不是感情好又是什么呢?”
芷珊和如凡深知开口的话只会把事情越描越黑,索性两人都不言语,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此时骑马而行的凌霜因耳力好,所以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马车里谈话声,不觉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看来美男们相处的还不错,至少一路上他们不会感到无聊了啊。
因为战事过后,驻扎在山路间的要塞全部拆除,凌霜又派遣了一支军队修整道路,使得山路平坦,更加便于行路。而这条贯通赤火国和灵水国的商道也没有因两国经历的大战而中断,渐渐又恢复了两国的贸易往来。
凌霜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到达了韵桦城外,而韵桦关则是各地商户、百姓从东部进入赤火国必须要通过的关卡。
虽然才是辰时,韵桦关早已是人头攒动,进城与出城的百姓都会遵守法律的自觉排队经过盘查后再进出韵桦关。
看到这种情形,凌霜微微皱起柳眉,转头看向驾车的紫萍问道:“紫萍,你来的时候,忆香有没有给你什么通关文牒之类的东西呢?”
“通关文牒什么的我倒是没有看到,但孟将军却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紫萍说着便停下马车来,匆匆跳下来走到马车后面,从木箱中取出了那个锦盒来。“孟将军说,等我们来到韵桦关时就能用得到了。”
“这个家伙,一定是把通关文牒早就准备好了吧,还再给我故弄玄虚。”凌霜笑了笑,心情很是愉悦,但当她打开那个锦盒后却着实傻了眼。“这……这是什么?字条?!”
在她看到字条上只留有“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句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短短的几秒钟之中,就能见到凌霜脸色的剧烈变化这可是一件大大的稀奇事,不禁让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五位美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坐在最外面的傲雪急声问道。
一瞬间,凌霜那铁青的脸色立刻被娇美的笑容所取代,竟让人觉得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
“没什么啊,我好得很。”凌霜重重的合上锦盒,随手丢到了紫萍的手中,但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傲雪的小脸上。“对了,雪儿,你都是凭借什么物件进出关卡的呢?”
“我基本上都是拿着通关文卷,但这次出行比较仓促,所以便以自己的官印为凭。”傲雪说着便从自己腰间的荷花锦囊中取出了官印。“凌霜,若是您有用的话可以拿去。”
若真的拿雪儿的官印通关的话,那不是向所用人昭告轩辕傲雪在此了吗?以后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了。凌霜甚觉不妥,只能作罢。“雪儿,你还是把官印收好吧,最好在这一路上,你都不要拿出来了。”
“嗯。”傲雪点了点头,深知凌霜的用意,也不再多言。
观察着凌霜的脸色,芷珊显然是看出了什么,故意出声道:“霜儿,你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妨对我说说,我很乐意为你解决的。”
让你解决的话,无非是要三更半夜,直接用武力打入韵桦关吧。凌霜在心中暗附上一句,直接甩手说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做你马夫该做的事就好了,其他的事少管。”
“是,奴才遵命。”芷珊倒也没有争辩,直接抢过紫萍手中的马鞭来。“紫萍,以后赶马车的活儿就是我的了,不准你跟我抢。”
“不抢,不抢。芷珊公子说什么是什么。”被芷珊的冷眼一扫,紫萍识相地把车后拴着的马匹牵了过来。在接收到凌霜眼神的示意后,她很快地骑马跟了上去。
“紫萍,忆香那个坏丫头没有给我们准备通关文牒,所以我们只能用银子解决问题了。”凌霜说的是风轻云淡,但紫萍听的却是心急如焚。
“老板,这事有点儿棘手。”紫萍实话实说,对用金钱贿赂守门官的事可没有多大的把握。
“就因为棘手才让你去做啊。”凌霜很是鼓励地拍了拍紫萍的肩膀,并淡笑道:“你以前可是镖师啊,闯荡江湖那么多年,到过天南海北的,这点儿事纯粹是小菜一碟。”
一下子并凌霜戴了那么多的高帽,紫萍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属下去试试看好了。”
紫萍先行而去,凌霜一行人则在她身后不远处等待着。当无意间看到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明宇时,凌霜却是有意地逗弄起他来。“明宇,你若是再不言不语的话,我真的会把你当做透明人了啊。真的,刚才我都忽略掉你的存在了。”
明宇只是抬头瞄了凌霜一眼,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似乎无意与她说话了。
“怎么了?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还不高兴吗?难道是说生活在灵水国你会更自在呢?”凌霜简直是没话找话说,直接招了明宇的一记怒瞪。
“比起你拿我来取笑,还不如你把我当做透明人来看待呢。”明宇的语气冰冷,似乎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而已。无意间看到紫萍顶着一张苦瓜脸而回,他则是轻声提醒道:“看来紫萍贿赂官员的功力尚浅啊。”
“哎……这只能说紫萍这人太正直了,不适合做这种小勾当而已。”凌霜倒也不生气,直接翻身下马,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眼见主子前来,紫萍便向前去欲解释什么,但却被凌霜点头示意不必多言了。
“你就是这女子的老板吧?”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守门官手指紫萍,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却是从上向下打量着凌霜,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之色。
“是啊,在下姓‘金’,是菱花布铺的老板,初次来赤火国就能看到您这位如此神武英挺的守门官,乃是在下的荣幸啊。”凌霜拱手施礼,拍马屁的功夫当属一流。
“咳咳……”守门官清了清嗓子,故作官腔的说道:“本官刚才听你的属下说,你们一行人没有…….”
“大人,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呢?”凌霜微笑着打断守门官的话,直接伸手搭向对方的肩头,硬是把她推搡到了远离人群之处。
“喂喂喂,你这是做什么?”守门官抬眼看向凌霜,表情异常的严肃。
“哎……不瞒大人说啊,都怪我家夫君粗心,竟把通关文牒忘在了家中,害得我们一行人都进不了韵桦关了。就因为遇到这等烦心事,所以想要找大人您通融一下,帮个小忙了。”凌霜说着,便从袖口处抽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守门官的手中。
看着那一千两的银票,守门官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声音也显然有些颤抖。“不不不……检查来往人员的通关文牒乃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那是,那是。我当然知道大人是秉公守法之人啊。”凌霜笑着,又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守门官的手中,继续忽悠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而我呢,就是喜欢结交像大人这种为人正直,助人为乐的大好人,所以为表敬意,这些都是孝敬您的小意思。”
从没见过那么多钱的守门官拿着银票的双手都在发抖,嘴巴也有些不听使唤。“现在……现在关卡的检查非常严格,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本官也担待不起啊。”
“法理不外乎人情嘛。你我都是都是好友了,干嘛还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呢?”凌霜莞尔一笑,随手又掏出了一张千两银票出来。“大人和那些守门的姐妹们平日里辛苦的很,偶尔去勾栏院中轻松一下的好。那里的美人儿可比家里的有味多了,不是吗?”
被银票晃花眼的守门官伸手抹去嘴角边留下的口水,猛然点了点头的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您说的是。”
眼见守门关贪婪着盯着手中的银票不放,凌霜不屑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所带着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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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放行了,这还用说嘛。”守门官快速地把银票收好,拉住凌霜的手又拍又摸,大肆吃着嫩豆腐。
凌霜真的恨不得砍了眼底下的那两只“咸猪蹄”,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隐忍了下来。“我俩可是好姐妹,您总不能看着小妹我因没有通关文牒而行路不便吧?”
“那是,那是。只不过您想补办一张的话,现在有些不太好办呢。我倒是没什么,但上边若是查起来……”守门官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
“我可是您的好妹妹啊,您就代我向几位大人们问个好吧。”凌霜贼贼地笑着,直接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塞入守门官的手里。“小妹我这次若是赚到大钱了,回来时一定少不了您的好处啊。”
“客气了,好妹妹您真是太客气了。”守门官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和善可亲,与凌霜称姐道妹起来了。“好妹妹在此稍等一会儿,姐姐把这就把事给您给办妥帖了。”
“有劳有劳。”凌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亲切在此拱手施礼。她虽鄙视这种见天眼开之人,但却也不认为她罪大恶极。试问任谁看到了这辈子都赚不来的那一堆银两时,会不动心呢?善与恶只在一线之间,就要看自己内心的坚毅程度了。
接下来的事顺利到令人不可思议,守门官不禁亲切地护送凌霜一行人进入韵桦关,甚至双手呈上了补办好的通关文牒,再与凌霜寒暄了几句后才拱手施礼而去。
看到那狗眼看人低的守门官有如此大的变化,紫萍不禁连连称奇,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凌霜,轻声赞叹道:“老板,您真是太厉害了!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呵呵……只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罢了。”凌霜对自己的手段倒是颇为满意的,但口头上却是谦虚的很。
察觉到凌霜嘴角边掩饰不住的得意笑意后,芷珊轻笑着问道:“妻主大人啊,您砸了多少银两收买人心的呢?”
芷珊这话倒是一语中的,直接切中了问题的要害,根本让凌霜难以回避。“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计较太多。再者说,能把金钱用在刀刃上才是可取之处啊。”
“是啊,您说的对。用八千两的通兑银票还来这个通关文牒还真是值得很呢。”明宇冷冷的说上一句,眼尖的他把凌霜和守门官之间所做的勾当可是一点不漏的看在了眼里。
“怎么?有何不满吗?”被明宇的话语一激,凌霜冷笑道:“有本事的话,你别和我们一起入关,自己想办法不用一个铜板入关来岂不是更好吗?”
“谁稀罕和你一起入关呢?我从头至尾也没请求你一句啊。”明宇杏眼一眯,眼眸中透出一丝不屑之色,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金牌来,其上的用篆体字书写着四个字“凤凰驭天”。
凌霜柳眉一挑,当然知道金牌是彰显着某种特权的一种物件,但还是气不过的贬低道:“你这是拿的什么破东西?”
“你不清楚的话,傲雪也也知道的,你问他不就好了。”明宇真的看不惯凌霜对人“低头哈腰”的模样,他不仅感到别扭,心中竟是莫名的烦闷起来。早知道她会想到那种馊主意的话,还不如我把他们给带入关呢。
“雪儿,你给我说说看。”凌霜看向傲雪,声音不带有任何起伏。
当傲雪看到明宇手中的金牌时也是微微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把明宇宠溺到了这种地步,心中不禁有太多的感慨。
眼见傲雪不语,凌霜再次出声道:“雪儿,你……”
“没什么啊,有些失神而已。”傲雪伸手揉了揉泛痛的额角,轻声细语道:“这‘凤凰驭天’乃是赐予国家元勋,立下大功将领的最高褒奖,持有它不仅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而且在赤火国内更是畅通无阻。从赤火国历代以来也仅仅有不满被赐予了金牌而已。上官明宇也许是唯一一个持有此金牌的男子吧。”
“哦,原来如此。”妈的!拿这种破玩意在我面前炫耀个屁啊!凌霜在心中咒骂上一句,猛然倾身向前,直接出手夺下明宇手中金牌。
明宇一时不备,才失了手,不觉更加懊恼。“你干什么啊?把东西还给我!”
“这种东西留在你那里太浪费了,还是由我来妥善的利用一下吧。”凌霜虽然嘴里说着冠名堂皇的话语,但心里却只是不想让明宇拿着赤火国的皇上所赐的物品罢了。她的举动只不过是她的私心作祟而已。
“还给我!”明宇已经气到咬牙切齿了。
“不还,就是不还。有本事你来抢啊,或者是你半夜摸上我的床,过来偷走好了。”凌霜邪气地朝着明宇眨了眨媚眼,话中的意思十分明显。只见她快速地把金牌收于怀中,不顾明宇的低吼,更无视于一路上路人们投来的诧异的、惊艳的、仰慕的目光,竟挥动马鞭,策马疾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