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同样快速解除自身变化,飞快奔向宁玉,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姜梨在发现不对后,强行控制青索剑偏移方向,但发生的时间太快,以她的实力,无法完全控制神剑的威力,无数凌厉的剑气侵入宁玉的经脉,瞬间将其绞碎,宁玉此刻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无法做到。
姜梨甚至被神剑的余威反噬,体内真气大乱,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姜师妹,你没事吧?”
洛含逸见姜梨受伤,立刻关心道。同时,他的双掌伸起,按在姜梨的背部,一股股精纯的真气不要命似的朝姜梨体内涌入,替她梳理胡乱的真气。
“洛师兄,我没事,你不用浪费真气。接下来,还要应付许多魔教之人。”姜梨发现了远处密林那边的动静,往前一步,中断了洛含逸的动作。
她只是一时弄不清楚,为何黑袍人之间在相互拼杀,难道是内讧了?
洛含逸缓缓收功,皱着眉头看了那边一眼,安慰道:“姜师妹不必担心,区区十余魔教之人,覆手之间便可解决,不必多虑。倒是这边……”
洛含逸见到一位容貌不输与姜师妹的少女,拼命替那个中剑倒地的少年擦拭口鼻中不断溢出的鲜血,那副楚楚可怜又手足无措的模样,反倒比姜师妹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更加令人心生怜爱。
“这位姑娘,请问你们是何门何派?为何会扮作魔教之人出现在此地?刚才姜师妹不知内情,失手伤了这位兄弟,实在是抱歉。不过,不知者不怪,还请姑娘你原谅。”
洛含逸温文尔雅,态度恭谦,十分诚恳的对白灵儿表达了歉意。
白灵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洛含逸,泪珠划过白皙精致的脸庞,微微摇了摇头,又低头看着宁玉,不停替他擦拭鲜血。
不知为何,洛含逸的心莫名痛了一下,居然十分羡慕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宁玉来。
“是我伤的他,我来替他疗伤吧。”
姜梨调息了片刻,勉强压下体内混乱的真气,看到宁玉这副凄惨模样,她的心里很愧疚,于是主动走到宁玉身边,蹲下来,准备不惜耗费真气,也要救回宁玉的性命。
“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白灵儿用力甩开姜梨的手,泣不成声说道:“你将他伤成这样还不够吗?你还想要怎样!”
姜梨的手顿在空中,颇为难堪。
虽然刚才是误会,但宁玉的确是被她伤成这样,眼前这个少女对她敌视,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位姑娘,你不要误会,姜师妹的确是无心之失……要不然,还是由我来替他疗伤吧。”洛含逸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说出最后一句话。
看到眼前这个少女哭得如此伤心,他的情绪有些难受,虽然他本意并不想耗费修为去救这个男人,何况……
但最终,洛含逸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灵儿梨花带雨地看向洛含逸,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姜梨也对洛含逸投来略微感激的眼神。
这是姜梨以往都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得到两位美人的好感,让洛含逸心里莫名舒畅,于是他看向宁玉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友好起来。
示意白灵儿将宁玉扶正,盘坐于地,洛含逸将双掌印在宁玉的背上,双手变换连点数处穴位,随后将精纯的真气度入宁玉体内,努力驱逐剑气,修复他破碎的经脉。
姜梨见洛含逸全神贯注地替宁玉疗伤,她的目光四处扫了一下,将注意力放在了宁渊的尸身上。
她记起来,刚才宁玉歇斯底里喊的,就是他。
“这是被极强的魔功震碎心脉而死。”姜梨稍稍探查,便明白了宁渊的死因;“我失手打伤了他,便替他葬了父亲,算是赔罪吧。”
想到这里,姜梨在附近找来一块木板,运剑如飞,很快削成锹状,然后运转真气,挥锹如剑,开始挖掘泥土。
姜梨年轻不大,修为却很是不坏,不多时她便挖出三尺深坑。小心翼翼将宁渊尸身放入后,她慢慢盖上了土。
最后,她还削了块木板做墓碑。只是,上面并无任何碑文。
她等宁玉的伤好了,由他亲手刻上。
但姜梨没有发现,在宁玉这边,洛含逸遇上了麻烦。
洛含逸耗费极大精力,好不容易才将剑气驱逐出宁玉的身体,正待收回双掌时,忽然发现居然无法离开。“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的体内,仿佛有个黑洞似的,无穷无尽吞噬着我的真气。”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洛含逸在瞬间,想到了无数的可能,他甚至怀疑这是白灵儿跟宁玉的阴谋。
不过当他的眼神触碰到白灵儿娇俏的容颜时,这种怀疑立刻烟消云散。
宁玉的伤势是真实的,而白灵儿的清澈眼神中,对宁玉的关心,也是没办法假装的。
“可能是他的体内,有什么古怪吧。”洛含逸苦苦抵御宁玉体内的那股恐怖吸力,心中胡乱猜测道。
至于如何脱身,洛含逸一时竟想不出办法。被吸住的他,浑身毫无反抗之力,便是连开口都做不到,他只能期待,姜梨能发现他的不对劲。
但姜梨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过。
最先发现洛含逸不对劲的,是一直守在旁边的白灵儿。
这其实也算是白灵儿的一点点算计。
宁玉被姜梨误伤,生命垂危,这是事实,白灵儿说不担心,那不可能。不过她却清楚,宁玉的体内还潜藏着另一个令人战栗的灵魂,如果真的遇到生死之际,魔尊一定会出手保住宁玉的命,不然宁玉一死,他也无法存活。
况且,七彩灵珠被白灵儿暂时借给宁玉镇压魔尊,宁玉将它贴身保管,在他重伤之际,七彩灵珠的神奇力量,早已顺着肌肤进入他的心脉,确保宁玉不会重伤而死。
如果不是姜梨跟洛含逸修为精深,所持神剑威力惊人,令白灵儿忌惮不已,她会选择先动手解决掉他们后,自己亲自救宁玉。
但现在,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耗费他们的功力,从而降低威胁,才有可能带着宁玉逃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灵儿慢慢发现洛含逸的不对劲,他开始频频对自己挤眉弄眼,甚至有时会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
白灵儿脸上慢慢浮起浅浅的羞意,心里却逐渐不耐烦起来,如果不是担心宁玉被反噬,她甚至想一掌毙了他。
但很快,白灵儿注意到,洛含逸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也是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他这在向自己示意,他陷入了麻烦,无法脱身。
想明白这些,白灵儿脸上的羞意更深,也似乎更不敢去看他。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也只会认为白灵儿是被洛含逸的目光看得动心了。
洛含逸自然也是如此想法。
若在往日,他自然欣喜,甚至会颇为得意。只是此刻,他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白痴女人,你这会儿害羞个毛线啊!你倒是好好看看我啊,我这踏马的,哪里是要给你眉目传情的样子?”
洛含逸体内真气十去其九,脸色苍白难堪,身上白色道袍都被汗水浸湿,眼看便要不支倒下。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一旦脑子不好使,长得再漂亮,也没啥用。
当然他是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被他判定为白痴的女人,一颦一笑之间却是将他算计得死死的,甚至日后,会成为了他一生的心魔。
就在洛含逸精神恍惚,苦苦支撑之际,一声怒斥炸入他的脑海中:“姜梨、含逸,你们不去对付魔教之人,杵在这做什么?!”
姜梨听到声音,心一颤,不由将手中木楸远远抛开,朝她抱拳,道:“师父。”
“师叔。”洛含逸勉强回头,余光瞟到身穿墨绿色道袍的中年道姑,带着几个师弟师妹赶到后,心神一松,整个人立刻倒了过去。
那墨绿道袍的道姑,身形一闪,立刻出现在洛含逸身后,一把按住他的肩头,伸出两指往他颈部一探,不由皱紧了眉头:“含逸体内真气枯竭、经脉萎缩,分明是被人吸尽了功力……不过是分开片刻,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姜梨听到从师父口中说出的话,震惊得眼睛都睁圆了:“你们骗了我!”
白灵儿将宁玉扶起,刚要说话,便听得又是一声沙哑地怒吼:“黑蛇!你们这群蠢货,在干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从密林深处踏着树叶飞掠过来一人,正是黑袍人首领阎罗。
此刻他怒火冲天,两手连连挥动,听得一阵阵炸响后,白灵儿布下的幻阵便被破了。
葵水坛剩余的黑袍人,连坛主黑蛇在内,仅剩七人。坛主黑蛇身中数刀,差点被开肠破肚。
“阎罗大人,我们……我们中计了。”黑蛇看着被他杀死一地的黑袍人,内心苦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个欺骗他的人,实在太可恨了!怎么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呢?黑蛇委屈极了。
剩余的黑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除了庆幸,还有对那个将他们骗得团团转的人感到深深恐惧。
“好,好,好!看来本道长今日运气不错,正好碰上个领头的,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敢犯下如此滔天罪孽。”
中年道姑懒得理会白灵儿跟宁玉,直接御起手中拂尘,无数白色丝线仿若灵蛇,铺天盖地朝包括阎罗在内所有黑袍人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