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涯路

从中州通往苍黎国首都丰谷城的官道上,一匹老马驮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缓缓而行。

如今已经是初夏时分,路边的野草郁郁葱葱,长得非常茂盛。一些野花星星点点地开着,行人稀少,走在这官道上,闻着花草的清香,倒是心旷神怡。

可是,行在路上的人却没几个有心旷神怡的样子,一个个愁眉苦脸,匆匆赶路,互相之间也不打招呼,生怕惹了什么事。唯有那个年轻人东张西望,观察着众人的行色,猜测着什么。

那年轻人正是墨离。此刻,他却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衣衫,身上补丁重重,蓬头垢面,根本看不出他原来那俊朗的样子了。

墨离将妖族大军交与冷岳指挥,然后与谷乘风等人辞别,谎说自己对人间事别无留恋,要寻一处地方好好修行去。谷乘风极力挽留,墨离却铁了心要去。既然如此,也只得任他去了。

墨离在半夜里悄悄出走,不惊扰任何人,也是为了免得自己的行踪为人知晓。先是向东疾飞了半个时辰,这才折而向北,慢慢转到从中州通往丰谷城的大道上。在一个农户那里买了一匹老马,又买了那老农儿子的几套旧衣服带在身边。然后把自己的头发弄乱,转眼间,神通广大的焚天魔王竟变成了一个庄户人家。

从中州到丰谷城,骑马也只几天的路程。墨离全力飞行的话,一天就可以飞到。不过,他此行既是想打听谷玄玉的下落,却不好飞行,只得在陆地上行走。本来,他快速飞奔的话,比寻常骏马还快,不过,如此一来,却太特立独行了。

如今,苍黎国大部国境仍是在魔域势力控制之下,虽然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鬼影大军镇守,但低调点总是能少一些麻烦。

墨离故意扮得十分普通,为的就是不引起魔域高手的注意力。他一路北行,心情十分复杂。路上,曾经和几个人搭讪,想结伴同行,也少几分寂寞。可是,那些人见了他避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搭讪,别人已经远远跑开。虽然墨离骑了一匹老马,却也不好意思纵马去追。

“真是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墨离纳闷不已,后来终于在一片树林遮挡的拐弯处拦住一个人。沉声喝道:“不许跑。”

墨离此时的神通惊人,他忽然一瞪眼,眼中精光大胜,那个人被他吓得要死,连忙跪下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只有一个破包袱,没什么值钱的,你要就拿去,千万别杀我头。”

墨离真是哭笑不得,这人竟将他当成了打劫的强盗。

“大叔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个事情。”墨离一手按在那人肩膀,稍稍一提,那人就被他提起。站是站住了,双腿却更加哆嗦起来。心道这年轻人力气如此之大,这回看来更没好果子吃了。

此时视野范围内就墨离和那五六十岁的大叔两人。墨离见他不住哆嗦,索性威胁道:“你也见识了我的本领,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要是敢大声声张,暴露了我的行踪,我立马要你的命。”说着撩起衣服下摆,露出小腿上明晃晃的断金匕首。

那人看了一眼,双腿又软了,正要跪下去,却被墨离一把拉起:“不许跪。”

“是……是……”

“我且问你,你为什么怕我?我长得很凶吗?”

那人哆嗦着瞅了墨离一眼,道:“不……不凶,大爷面善得很。”

墨离哈哈一笑:“你这话是违心的吧?”说着放开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徐……徐,那个徐……”结巴了许久,却说不下去。

墨离道:“你叫徐徐?”

“不是。不过,小的却不敢说,生怕说了大爷生气。”

“你不用一口一个大爷的,只管说就是了,我不生气。”

“大爷真不生气?”那人和墨离说了几句话,见墨离似乎真没什么恶意,慢慢镇定了些。

“说吧,你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

“那小的就说了。小的在村子里一直被人叫做徐老爹。不过,这老爹只是村子里小辈们乱叫,大爷面前,小的绝不敢叫这名字。”

墨离不禁哈哈笑起来。这徐老爹也有些意思。不过,想来他也绝不会临时取个名字叫徐老爹来占自己便宜,多半真是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人看着足有五六十岁,便叫他一声“老爹”,也不算离谱。

“徐老爹,我问你,这路上大家都行色匆匆,互相之间根本不搭话。就是一些看似同行的人也基本不说话,这是什么原因?”

徐老爹诧异地看着墨离,道:“大爷真不知道?”

墨离道:“不用叫我大爷,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老爹也是应该的。”

徐老爹开始战战兢兢,没想到墨离这么好说话,心中镇定下来,话也利索了起来,压低声音道:“魔域魔君统治大陆后,就下令行道之人不得交头接耳,只准各赶各路,否则视为企图谋反,要被杀头的。”

墨离惊道:“有这回事?”

“确实如此,公子难道不知?”

墨离心中一凉。这几年自己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总算自己有些本事,一路拼杀,还是活了下来。可是这普通的百姓,一个个只有谨小慎微,生怕哪会儿就被砍头了。想起自己生为苍黎国的大将,不能保护百姓的安全,不禁又有些愧疚。

墨离见徐老爹诧异地看着自己,忙道:“晚生家住深山沟里,几年没出过山,没想到这次出来,世道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徐老爹满脸艳羡:“公子真是有福气,能在大山沟里躲几年,比我们少遭了多少罪哦。”说着不由眼圈一红,又叹气道:“唉,你真不该出来的,趁还没被魔域势力发现,赶紧回去吧。”

墨离道:“发现什么?”

“看来公子真是与世隔绝久了。魔君占领大陆后,规定所有十五到五十岁之间的壮丁必得去从军,要么守城,要么打造武器,总之不能闲着。我看公子的年龄也就二十多岁,一旦被魔君的手下发现行踪,那可是杀头的罪。”

(祝各位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单身汉早遇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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