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朱代东跟他们的身份相当,荣光与包华然也没有矜持,而且朱代东喝起酒来,也不会偷奸耍滑,所以酒桌上的气氛非常的热烈。
“荣司长,我敬你一杯,都说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以后如果有机会来木川,到时一定要请你尝尝我们木川的特色菜。”朱代东给荣光倒了杯酒,微笑着说。
“朱市长,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很有趣嘛。”包华然在旁边笑着说,他一直都在国家部委机关工作,跟基层干部的接触有限。跟着黎丙赣出去,下面至少也要副省级以上的干部作陪,一般来说,都是省里的一、二把手亲自陪酒。在那样的气氛下,政治气氛非常浓,像这样的段子听的并不多。
“其实这有一大段,包秘书如果想听的话,我说给你听。全文是这样的: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酒,一点希望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乐趣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朱代东微笑着说。
“话糙理不糙,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至理名言。”荣光大有深意的说。
“荣司,我看这句话就很适合你。”包华然笑着调侃道。
“其实关于喝酒的段子还有很多,比如说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才放心,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另外还有民间段子,说喝酒有几个阶段:一是处女阶段,要严防死守;二是少女阶段,半推半就;三是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是老太阶段,明明不行还在乱比划。咱们一开始就进入了第三阶段,来者不拒。”朱代东笑吟吟的说,这样的段子,他主动听到的不多,被动听的不少。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这些段子,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听到的,只要他听过一次,马上就能背出来。
“看来还是要多到基层走一看,听一听,才能丰富这方面的知识啊。”荣光笑吟吟的说,部委机关有大机关的乐趣,基层单位有基层单位的乐子。大机关里,相互之间交心的不多,能谈得来的,也寥寥无几,像他跟包华然之间,也只是因为各自职位的原因,才走得比较近。
“欢迎荣司有机会来木川视察指导工作。”朱代东微笑着说,在酒桌上,他跟荣光与包华然,都没有办法谈到工作上的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意思,他们两个都应该是清楚的。
“荣司,下去视察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晚上如何安排?”包华然问,如果木川的一百五十家医院真的建成了,全民免费医疗的政策也执行了,卫生部的大多数领导,肯定都要去视察的,不要说荣光,就是自己也会跟着黎丙赣去指导工作。
“包秘书,荣司,听说北京的人间天堂很有特色,到了北京不去人间天堂,就算白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朱代东笑着问。
“朱市长还没去过人间天堂?”荣光诧异的说,像朱代东这样级别的干部,又这么年轻,来北京肯定不是第一次。人间天堂这么艳丽,朱代东怎么可能没去过呢。
“人间天堂其实并不适合朱市长这样的谦谦君子,这里更加适合你。”包华然笑笑说,从晚上的安排就知道,朱代东在这方面很传统,而他跟朱代东只是第一次吃饭,怎么可能去那样的场所呢。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就算今天要真的去人间天堂,也未必能玩得尽兴。
既然不能人间天堂,散席后就在长安俱乐部里玩牌,包华然跟荣光都喜欢玩麻将,而钟召云是相相精通,朱代东却是无所谓。就算他以前没有玩过,只摸了两把,马上就知道玩了。不但会玩,一百四十四张麻将牌,很快就在他面前像透明似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同样也没有两个物体会发出完全一样的声音。
但这样的玩牌,对朱代东来说,并不是以输赢为目的,他今天的目的主要是荣光。作为卫生部规划财务司的司长,荣光手里掌握着重大的权力。
卫生部规划财务司的主要职责是:拟订全国卫生事业中长期发展规划和专项建设规划,推动区域卫生规划工作;统筹规划与协调全国卫生资源配置,管理大型医用装备配置;提出卫生经济、医疗服务价格、药品价格、基本医疗保险费用结算等政策建议;负责提出卫生部部门预算、中央财政转移支付资金和基建投资及其他国内外资金、资产的安排意见与管理;拟订卫生财务、会计、基建管理规章制度和标准,拟订国家卫生装备管理办法和标准;拟订药品和医疗器械采购相关规范;负责部属单位规划建设及财务资产管理等;负责内部审计工作。
从上可以看得出来,木川市想要新建一百五十家医院,无论是前期审批、大型医用装备配置的统筹规划与协调,以后木川要搞卫生经济、医疗服务价格、药品价格、基本医疗保险费用结算都要跟规财司打交道。当然,木川相当一部分事情,是要给古南省卫生厅的规财处沟通,可是上面的工作没有做好,下面的工作自然不好开展。
“代东市长,看来今天晚上你的手气不行。”荣光在结束牌局后,微笑着说。今天晚上他跟包华然是大赢家,木川市的那个钟召云一直在打业务牌,一把都没有胡过,他是心知肚明年。
但是朱代东却不同,看得出来,他很少玩麻将,而且今天晚上也打得很认真。可是因为技术上稍逊一筹,最后朱代东也是输家。
“没有关系,今天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荣司,明天晚上再继续如何?”朱代东笑着说,荣光自然想不能,有输有赢才是他一惯的风格。很多领导喜欢跟朱代东玩牌,因为跟他玩牌,不但经常会赢,而且赢得痛快,过程也很精彩。
“好啊,明天晚上我来安排。”荣光笑着说,跟朱代东玩牌的过程充满着激烈的对抗性,而且朱代东也不会刻意给他留面子,如果不是技术加手气,再加上钟召云在旁边总是放水,他今天晚上的收获还算不错。
“那行,明天晚上我再来报仇。”朱代东笑着说。
“朱市长,黎部长下午抽时间给你们木川题了词,刚才只顾着打牌,忘记给我了,你派个人到车上去拿吧。明天晚上的牌局,可别忘了我。”包华然也笑着说,他的想法跟荣光一样,跟朱代东一起玩牌,有一种对抗性。
“黎部长的字题好了?”朱代东喜形于色。
他马上亲自陪着包华然一起去拿了那副字,黎丙赣给木川医疗卫生系统题的词是:“服务百姓,解除痛苦”,另外还有一行字:“木川人民医院”。
“包秘书,请你转达木川二百七十万群众对黎部长的感谢。”朱代东诚恳的说。
“好,一定转到。”包华然钻进车子,说。
“代东市长,感谢今天晚上的款待。”荣光等包华然的车子开走后,跟朱代东握了握了手,微笑着说。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招待不周、酒席不恭,没能让荣司尽兴,不要见怪才是。”朱代东笑着说。
“代东市长太客气了,你们木川新建医院项目,处里已经在研究了,但我听说,部里有一些领导,对木川的这个项目,却有不同意见。”荣光缓缓的说,木川市请他又吃又玩,既拿了东西,又赢了钱,不就是想听他说几句知心话么。
“哦,荣司,我们在北京认识的人不多,对卫生部的领导也不是很熟,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朱代东诚恳的说,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得到所有的人同意。木川新建医院项目,虽然得到了国家计委王怀玉、卫生部长黎丙赣的大力支持,可是也有很多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就连周保宁对这个项目,其实也是没有绝对的信心,遑论其他人了。
当然,朱代东也认为,部里的领导对木川新建医院项目,有不同意见也是正常的。这并不就表示对方就一定反对这个项目,只是因为他们对木川的实际情况不是很了解,他们也不清楚木川市政府的信心,所以对这个项目有误解,也是正常的。朱代东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领导对木川有误会,只要能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解释,肯定能赢得对方的谅解。
“其他的部领导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司的主管领导邹巧燕部长,可能有些想法。”荣光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
“可能邹部长对我们有误解,我会想办法向她解释的。”朱代东感激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