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候程一鸣竟然睡着了。
大概我在卫生间的时间太久了,又大概是程一鸣累了,他已经等不及,睡着了。他睡熟了的样子很好看当然,帅哥睡着了也还是帅哥一枚。
我身上包裹着浴巾,站在‘床’口,歪着头,盯着熟睡了的程一鸣看了好一会儿。程一鸣睡得真死,紧紧的闭着眼睛,嘴巴略略的张开,微微地扯着鼻鼾,‘胸’口一起一伏,是那种货真价实的睡。
我叫了两声“程一鸣”,他也不晓得。
我很颓然。好不容易让我捕捉到一个天时地利的生米煮成熟饭机会,偏偏……哎,如此良辰美景,再次白白的错过了。
我恨恨的且灰溜溜地回到卫生间,把衣服穿了。
想想很不甘心,又再跑到程一鸣‘床’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程一鸣!程一鸣”
回答我的,只是程一鸣微微的鼻鼾声。我盯着他那如工笔细琢的五官,真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睡得着呢,还睡得这样香!
盯着程一鸣看了好半天后,我忽然心生出了一个恶作剧来。
不禁咧嘴,‘阴’森森地一笑。随后我从我的包包里,翻出一支水‘性’笔来,蹲在‘床’口,在程一鸣脸上画乌龟,先画一只大的乌龟,再画两只小的乌龟。画完乌龟后,我意犹未尽,最后还在程一鸣那高而‘挺’的鼻子上,画一朵小小的盛开的玫瑰。
程一鸣因为是侧着睡的,我只能画他的半边脸。但这半边脸,已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像了半夜里跑出来的厉鬼,也像了毕加索笔下的‘抽’象画。
我捂住嘴巴,拼命的憋住笑。
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大半天后,我才蹑手蹑脚的跑到另外一张‘床’上躺下来。
我很快睡着了,睡得很香,还作了个美梦。我梦到程一鸣带我去海边,在蓝天白云之下,我们手挽着手,漫步在长长的沙滩上,风扬起了我的头发,我把头高高地抑起了来,脸上扬溢着的笑容,那么幸福的感觉。
我的笑声,传了很远很远,朗朗的,清脆而甜美,一串串地润进空气里。
“拉拉”程一鸣看着我,目光很温柔,他情款深深地说:“拉拉,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好不好?”
我涨红了脸,却大声地回答:“好。”
正在甜蜜间,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低沉的惊叫:“啊”仿佛大白天遇到鬼那样。我一下子的就惊醒了起来,茫然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而程一鸣不见了,消失得无踪影。
啊,原来,是南柯一梦。
那惊叫声是在卫生间里面发出的。
好像是程一鸣的声音。我完全醒了过来,吓得不轻,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鞋子也不穿,就赤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冲到卫生间‘门’口。
我用力地拍着‘门’,不知所措地大叫:“程一鸣,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啦?”因为紧张和焦急,我的声音都变了。
“我的脸!”程一鸣在卫生间里说:“天,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愣了一下。
他的脸?
啊,是了,他的脸!我终于想起我昨晚的恶作剧来。昨晚我在程一鸣的左半边脸上画乌龟,还在他的鼻尖上画玫瑰。我不禁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前抑后合,差点给滚到地上去了。
程一鸣在卫生间里听得我的笑声了,不禁笑骂了起来:“拉拉,你等着,一会儿就有你好看。”
程一鸣的“有你好看”,肯定是要修理我,没得商量!趁着程一鸣还躲在卫生间里,冲洗着他的那半边科学怪人般的脸,我连忙兵荒马‘乱’地换过衣服,头也不梳,脸也不先,牙也不刷,就飞一般的逃出‘门’去。
我跑到楼下餐厅找吃的东西去。
坐下来没多久,程一鸣就追杀到了。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米白‘色’‘毛’线衣,远远看到我端端正正的坐在餐厅里,便大踏步地朝走过来:“拉拉,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就下来了。”
“我怕你修理我呀。”我嬉皮笑脸。
程一鸣在我身边,拉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来,他笑着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以为你跑了和尚,跑得了庙么?”
我伸伸舌头:“大庭广众之下,你总不能对我怎么样吧?还有,你是男人大丈夫,应该宰相肚子能撑船吧?不应该和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斤斤计较吧?”
程一鸣摇头:“你还真顽皮。”
我扮了个鬼脸。
宾馆餐厅里的早餐是自助式的,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不过是白粥,馒头,蛋糕,‘鸡’蛋之类的,还有豆浆和油条。
我肚子饿,便饥不择食,先装了一碗豆浆,外加一条油条,一只‘鸡’蛋。油条吃了大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我一边跳起来一边说:“天啊!天啊!天啊!”
程一鸣也跟着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问:“怎么啦?拉拉,到底是怎么啦?”
我的嘴巴塞满了食物,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天啊!天啊!天啊!”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油条咽下肚子里去,然后怔怔地说:“我没刷牙。”
程一鸣啼笑皆非:“拉拉,你”
“我真的是没刷牙嘛。”我眨眨眼睛:“没刷牙怎么吃东西嘛,脏死了。”
程一鸣看我,咧嘴一笑,给我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那你把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然后去刷牙,然后再重新吃过好了。”
我想了想,想了想,又再继续坐下来吃早餐。
我边吃边说:“算了,先吃了再说。一会儿我拿矿泉水嗽口,也是一样的。”吃完了油条,在吃‘鸡’蛋的当儿,我想了想,又再说:“还好我们只是挂名夫妻,要不你亲我,肯定会嫌我嘴臭。”
程一鸣正在低头喝豆浆,听到我这么一说,顿时把一口豆浆全喷了出来,喷不完的,大概被呛进气管,顿时咳了个惊天动地,一张脸通红得像了关公脸,搞得整个餐厅里的人都朝了他看。
程一鸣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他用了看白痴的眼神望向我,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
我的脸红了,有说不出的尴尬。
天,我够不要脸的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