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这些陈年往事你还记得啊?”
方紫苏说:“当然记得。”她抿嘴一笑:“你过去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辉煌风光事迹,我一直记在脑海中,没齿难忘呢。”
我悻悻然:“呸,我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辉煌风光事迹?别胡说八道!”
方紫苏又再抿嘴一笑。
笑得有说不出的‘奸’诈。
邓浩然气定神闲看过来,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用了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紫苏,程太太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辉煌风光事迹?”
方紫苏笑:“拉拉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辉煌风光事迹多了去。”她说:“最特别的一件,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拉拉带了我还有好几个‘女’同学到学校后面那个果园里偷杨桃。树太高,我们都不敢爬上去,只有拉拉爬了上去,她在上面摘杨桃,我们在下面捡。后来有人来了,我们一哄而散,拉拉一着急,就从树上掉了下来,结果左小‘腿’骨折了,打了厚厚的石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以为她快要死了,很伤心,直哭得死去活来,眼睛都肿了,她却不耐烦地骂我:‘我‘乳’臭还未干,还没有长大呢,我长大后还要跟男人拥抱,接‘吻’,睡觉呢,这些我都还没有享受,怎么会死得这么快?’结果她妈妈刚好走进来,听到了这话,手中拿着的热水瓶顿时掉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还有呢?”邓浩然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方紫苏说:“拉拉从小个子就长得高,虽然瘦瘦的,却极彪悍,是班里的老大,同学背后都叫她老巫婆。纵观全班上下,就有一个男生对她不服气,不肯听她指挥。后来有一次,那男生不知为什么原因,触怒了拉拉的龙威,让她怒不可遏,因此率领一众娘子军把那个男生团团围住,并扁了一顿,甚至还强行脱了他的小‘裤’‘裤’。那男生被吓倒了,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冲着拉拉发誓,等他长大后他就把她娶回家去欺负她。”
邓浩然问:“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方紫苏回忆起来还忍俊不禁,边笑边说:“当时拉拉就对他说:你小子胆敢把我娶回家试试看,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邓浩然转过头,一副未雨绸缪关心不二的嘴脸对程一鸣说:“一鸣,有这样一位彪悍的太太,你以后的日子就得小心了。”
程一鸣也笑:“邓总说得是,我会小心的。”
我木着一张脸,不吭声。
方紫苏这招,叫声东击西。她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外是卖友求安——出\/卖我过去的糗事,换来她暂时的安稳。估计,她跟邓浩然真的是有一‘腿’,只是不知如何跟我面对,因此便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
邓浩然也配合她,跟她胡扯。
一看眉眼,就知他俩是一对‘奸’\/夫\/‘淫’\/‘妇’!
这样一想,我心中极不是滋味。方紫苏跟谁有一‘腿’不行?为什么偏偏跟邓浩然?邓浩然这个‘花’心老男人也是,跟谁有一‘腿’不行?为什么偏偏选方紫苏?他跟别的‘女’人有一‘腿’我管不着,但跟方紫苏,那就不行。
我介意!真的很介意。
飞机到了香港。
下飞机的时候,我趁了程一鸣和方紫苏不注意,走近了邓浩然身边,压低声音,面目狰狞地说:“紫苏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胆敢对她不怀好意,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派血滴子来取你首级,然后当足球踢!你信不信?”
我说话的口‘吻’和语气,跟我家的老佛爷越来越像了——我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不是?
邓浩然听到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微笑,一副气定神闲崩于泰山前而不‘露’声‘色’的老‘奸’巨滑相。这使我不禁想起了汉高祖刘邦的故事来。
刘邦和项羽对阵,项羽把刘邦的父亲和妻子子押到阵前。项羽大声高呼要刘邦投降,否则烹了他的父亲。刘邦面不改‘色’,说我们是结拜兄弟,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你要是将他烹了,别忘记分给我一碗‘肉’羹。项羽又说要杀刘邦的妻子,刘邦居然笑嘻嘻地说,你爱杀就杀吧,悉听尊便。
邓浩然,便是刘邦这样的流\/氓分子!
下了飞机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邓浩然和方紫苏。程一鸣带着我,打的,从机场到了中环干诺道中的香港东方文华酒店。
此时太阳已渐渐的下山去,夕阳把天的那边映得染成万道彩霞。香港的黄昏,景‘色’有说不出的美。这座号称“东方明珠”的著名城市,最大的特‘色’是把山、海、楼三者组合起来,最现代化的建筑群,大自然本‘色’的高山大海,互相融汇一体,形成一种独特的充满魅力的美。
在东方文华酒店,要了两间相邻的单人房间。
他一间,我一间。
很滑稽是不是?别说是白纸黑字,法律上承认的夫妻,哪怕,是互不相干的一对男‘女’,只要生理和心理都正常,也应该是烈火干柴,尽情燃烧。
但程一鸣不。
如果不是她曾经在寒静儿肚子“播下种子”,曾经有过“一块‘肉’”,说不定我真的会怀疑,程一鸣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正常。
我猜想着,程一鸣之所以在我跟前做柳下惠,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他来说没有吸引人,抑或,他故意这样,刻意地和我保持着距离,不愿意和我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担心一年的婚姻合约期满后,从“挂羊头卖狗‘肉’”进化成“生米煮成熟饭”。
我作梦都想着,能够和程一鸣“生米煮成熟饭”。
但“生米煮成熟饭”这事,只是我一厢情愿,一个巴掌拍不响,程一鸣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跳探戈需要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也需要两个人。
放下行李后,我们到楼下餐厅找东西填肚子。吃饭的时候,程一鸣说:“对不起拉拉,这次到香港,我不能陪你玩。”
我故作大方:“没关系。”
程一鸣还是说:“对不起。”
我想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陪我玩呗——到底,有贼心想,没贼胆说。我总得知趣些,不能自取其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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