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百姓见这恶蛟来势狞恶,劈波斩浪般掀起滚滚大浪,几乎形成一股巨潮向杨南撞去,当下见者无不失声惊呼,杨南凝眉冷冷一笑,他早知道这恶蛟按捺不住要来拼斗,如今大小孤峰上两样法宝各显神通在切山割石、造化形状,黄面蛟眼见杨南进度不弱于他,岂能甘心落败?
轰隆隆!
恶蛟猛的一头撞上大孤峰在水底的山体,江面上的山峰猛的颤了一颤,山石草木簌簌而落,黄面蛟肉身强悍,连连昂头向大孤峰猛撞,似要将这整座山峰撞塌!
杨南一抛金刚荡魔网,化做万千金丝将整座山峰牢牢护了起来,黄面蛟撞了数次都被道力浩大的金丝弹了回来,他眼见杨南阴阳法兵所化的剑丝在大孤峰上削出了头首、身、足的粗形,自己的玄寒钻却只在小孤峰上造出一个蛟首模样,心中更是暴怒,在水底张开巨口,一声咆哮向杨南厉叫道:“兀那道士,躲在山峰上算什么英雄,可敢下水与我一战!”
杨南听得这黄面蛟叫战,飞身江面,呵呵笑道:“好个恶蛟,敢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杨南口含太古灵叶,窍藏先天阴阳珠,摇身化为一个半人半蛇的可怕人蛇相,他轰然一声落入水中,与江底恶蛟捉对厮杀,互相撕咬起来!
这黄面蛟在东海潜心苦修千余年,每日借海底黄元极火浆粹炼肉身,千余年下来,早就将肉身炼得无比强横,等闲法宝斩下来,也只能将他蛟身斩出一个白点,杨南借仙品法兵人兵合一,肉身强横之极,此时蛇爪利口齐上,与他打得难解难分。
一人一妖,在水底争雄,灵江江水被搅得天翻地覆,江水如受惊的马群,浪涛狂卷、白雾漫天,江水顿时长了七尺有余,足足高过了岸上的堤坝近三尺!
灵江对岸的天孤峰上,龙瑶一振玄兵沧海,化做一道晶莹剔透的冰墙落在岸边,每当江水长高一尺,这冰墙便应声长了二尺,任江水涨得再高,也高不过冰墙去。
江心岛中的青面螭对岸龙瑶法宝神奇,他嘿嘿一笑,抛出一件斗状奇宝来,这如漏斗般的古怪法宝飞到岸边,放出一股青色毫光来,江水扑来多少,便给它吸了多少,小小漏斗,竟似可以容纳无穷无尽的江水!
两岸各使神通护住了无数百姓,江底大战正打得难解难分,老螃冷眼见大小孤峰上造形进度,忽然拍手大笑道:“好也!我家小爷要胜了!”
江底黄面蛟听得此言,一惊之下向水面上望去,原来杨南不仅有剑丝勒形,更有金刚荡魔网所化的金丝相助,两件法宝同时使用,进度自然比黄面蛟那一件玄寒钻来得要快。
大孤峰上一个身穿道衣、左手执兵、右手握旗的杨真君法相已然粗具形状,黑白剑丝和无数金丝正在细细雕琢面目五官、衣饰神情,看起来,过不了一会,这大孤峰就会通体化为一尊道家神仙的塑像了!
黄面蛟愠怒,心中暗道:‘这杨南果然厉害,道心竟然如此厉害,分心使用三四样法宝居然一点儿也不差,我若再不出力,只怕死期已至!’
黄面蛟大急之下,忽然使了个分身法,变出一个假身与杨南蛇人相争斗,真身却借着水势,无形无影的潜到大孤峰下,爪牙、兵器一齐轰击,誓要将大孤峰轰得支离破碎!
杨南变出的蛇人相正打得恶蛟血肉横飞,心中正疑:‘这恶蛟肉身好生坚硬,怎的这会儿忽然弱了下来?’
他忽然听到岸上百姓惊呼之声,转头望去,却见大孤峰上地动山摇,底下一只朋大蛟龙正抱着山体猛摇,眼看就要将大孤峰扳倒了!
杨南怒从心起,厉喝一声:“恶贼,安敢如此!”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孤峰在水底下的山体已残了一半,再被恶蛟晃上几晃,只怕水面上的山峰便要倒入水中,这斗胜不输也输了!
杨南眸子冷光一闪,灵窍内飞出雪亮斩妖剑,如匹练般一剑将江水斩开,分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恶蛟眼看胜利在望,正窃喜不已之际,忽然感到从身后传来一股悚然可怖的气息,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偌大蛟头冲天而起,鲜红蛟血将碧蓝江水染得一片通红!
杨南手执斩妖剑,伸手轻轻一招,那飞起的蛟头应声落在大孤峰上,此时大孤峰底座已断裂一半,正发出撕裂般的惨叫声,慢慢向江中倒来。
杨南斩了黄面蛟后,却也保不住大孤峰,正在心中焦燥之际,忽见不远处那小孤峰上玄寒钻还在雕琢,那蛟首、蛟身、巨足已然成形,看起来灵活生动,高矮合适,杨南心中一动,暗喜道:‘这小孤峰的模样,正好可拿来做大孤峰的垫脚石!真是天助我也!’
“缠!!!” 杨南连催金刚荡魔网化作一股巨绳定住大孤峰山体,飞身到得小孤峰之上,招手将玄寒钻收了回来,此时这小孤峰已然变做一个蹲地昂头,面容狰狞的蛟龙造像,杨南呵呵笑道:“老蛟啊老蛟,你不好好造这山峰,却来寻死,如今我便连这小孤峰的斩了,这下让你死而无怨!”
杨南祭起斩妖剑,连连在小孤峰上斩了十多剑,青金石山体的小孤峰哪经得起斩妖剑这般神兵轰击,不多时便山体分离,那巨大无比的蛟龙像便被杨南摄在手中。
杨南蛇人法身运起无穷神力,托着蛟龙石像潜入水底,十多丈长的蛟龙石像刚好顶住了那条宽阔的裂隙,稳稳的托住了大孤峰,杨南口喷真火,将这蛟龙石像牢牢的定在水底,彻底与大孤峰融为一体。
到得水面之际,只听两岸百姓欢声雷动,个个雀跃欢呼,原来大孤峰通体已然变成了一个长约十五丈,宽约八丈的真君石像!
这一尊石像宏伟壮观,形态逼真,杨南石像一脸慈悲、唇含微笑,一脚恰好踏在水面之上,一脚却踏在江底一只蛟龙头上,这蛟龙在江底隐隐约约,昂首怒目,却被牢牢的踩在脚下,临江两岸无数百姓见得这仙人手迹,个个叩拜于地,祈求降福。
杨南收了蛇人相,托着蛟尸落到江心岛处,老螃迎上前来哈哈大笑道:“小爷!你真是神了!这么巨大的石像,居然只用了一柱香便造成,当真是神通无量啊!”
虾统领喜得抓耳挠腮,连连大叫道:“好神通,好本事!我家小爷果然神鬼莫测,这尊石像神威凛凛,宛若真人,便是我等这些亲兵也说不出一个差字来!”
一众亲兵望着江面上那尊临波江上、足踏蛟龙的巨大真君石像连连赞叹不已,青面螭却和黑面虬坠泪大哭:“贤弟啊……你我相交千余载,不想你今日却遭了贼道毒手!实在痛杀我也……痛杀我也!!!”
杨南听到两龙带着一群龙子龙孙掩面大哭的模样,心中好笑,上前将那两截蛟尸抛于地面上,道:“黄面蛟尸身在此,我念他千载修行不易,放他神魂重入轮回,二位不必伤心,既要与我斗胜,自当胜败无怨,这尸首,还给你们。”
青、黑两龙勃然大怒,黑面虬咬牙切齿的道:“昆仑贼道!区区斗胜,你占上风也就罢了,如何害了我家贤弟性命?我誓不与你干休!”
黑面虬说着,一挺兵刃带着群妖便要动手,杨南面色一冷,笑道:“输了便翻脸,胜了便得寸进尺!原来这便是妖魔信义!杨南今日领教了!”
孤尘见两方就要拔刃相见,忙上前打圆场道:“黑大王、杨真君,你两家刚只赌一场,如何便要胡来?若是不服,便还是按照斗胜之规来便是,这如市井之徒奋起群殴,成何体统?再说,这两岸数十万百姓俱都看在眼里,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等粗鄙?”
杨南束手而立,摇了摇头道:“我自出道以来,还真未与人斗法竞胜,今天便耐下三分心,单打群斗,任由你挑!只不过,再这样输了便红眼,休怪我不客气!”
孤峰四子好言劝说,青黑两龙与龙子龙孙们这才含忿罢手,青面螭道:“兄长,二兄在水底只见到一股白练过处,便没了性命,想来这杨南手里有一件犀利法宝,不如让小弟出马,我就不信,在我天威印、倒海斗之下,这杨南还可能逃过此劫么?”
黑面虬摇了摇头道:“贤弟,杀鸡何必用牛刀,我水寒剑遇水成冰,冰冻千尺!此地乃是我等地盘,待我入水与他斗胜,这百丈灵江便是杨南葬身之所!”
两龙正在商议之时,一旁的蛟子虬孙螭侄一齐上前七嘴八舌的叫道:“何用伯父、叔父出马,待我将那杨南骗入江中,使个冻水法,把整条江都冻住,我看那杨南死不死?”
青面螭工于心计,闻言叹道:“我的儿啊,你们往日作威作福,横行一世,那是没碰到硬点子,这杨南浑身法宝无穷,若是让你们上去,那只是一个死,此事还需我与你们伯父出马吧!”
一群杂血龙正商议得热闹,杨南凝眸笑道:“青螭、黑虬,可还要与我斗胜?”
青面螭睁着凶目厉叫道:“斗!当然要斗!不过,这一次我们要斗的是……”
“且住!”杨南打断青面螭的话头,皱眉道:“第一场斗胜,是你方出题,这第二场既然要斗,应该是我出题了吧?”
青面螭怒道:“此地乃是灵江,我乃灵江之主,如何斗胜,该由我说了算,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还想怎的?”
杨南见他强词夺理,只是微微冷笑,一旁孤尘一脸苦笑的上前对青面螭道:“青大王,一人一场,公平合理,如何能如此胡赖,传出去,倒让人说我们怕了杨南,这岂非得不偿失?”
青面螭深觉有理,点头道:“好吧,让他出,我倒要看看他能出什么题来!”
杨南负手于后,漫步到江岸边上,忽然指着岸边笑道:“我的题也简单,你们出一个人来,与我在这江边角力,谁能将对方抛入江中,谁便胜出,如何?”
群龙闻言大喜,有道是天下力气,龙占九分,余者平分其一,可见龙力天下第一,就是上古神兽凤凰一族,在力气上比起龙族还要弱上不少,其它各妖族更是不能相提并论,杨南居然提出这个题目,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黑面虬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果真要与我角力?”
杨南淡淡笑道:“果真!”
黑面虬还是不安心,又问道:“果然?”
杨南道:“果然!”
黑面虬大喜呼道:“好!君子一言、如重山岳,你说比角力,死了也休要怨我!”
杨南摇头笑道:“谁生谁死,还在未知之数,只不过,这一回,你若死在我手中,可无怨气了吧?”
黑面虬信心满满,大笑道:“我若输于你,这颗好大头颅,任凭取去,此言众道友、百姓皆可为证!”
杨南正是要他这句话,当即与他来到岸边,各显神通,化出法相真身来。
杨南依然变出蛇人相,黑面虬却一声咆哮,腾起浓浓黑雾,在江边露出了真身,龙有九子,形各不同,这黑虬长得极是凶恶,真龙有五爪,虬龙却只生得三爪,但这黑面虬来历也不凡,母族乃是上古凶兽黑丝禽后裔,混合了龙族之血,变出这虬龙之身来,端是力大无比、神通广大。
黑面虬张开黑口,露出一口如利剑般的森森白牙,向杨南笑道:“杨南,远来是客,我也不欺负你,我站在这儿,三招之内绝不还手,你若能将我抛下江去,便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