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纷纷轻笑,要知道荀宽可是非常在意礼的,江凡如此失礼,就算江凡学问再好,也不可能会被荀宽看中。
当然也有为江凡可惜的,比如江语归和沈雁儿,她们对江凡可是充满了信心,可是被江凡自己一闹,估计是彻底没戏了。
然而荀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惊失色,他说道:“我看你笑的如此畅快,想必有了超凡的感悟,那就请你说出你的理解吧,如果你能够让我满意,我就收你为弟子。”
荀宽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沸腾了,接着是赤裸裸嫉妒的目光,当然,其中还有怨毒。
江凡平息着愉悦的心情,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后,说道:“学生愚见,还请老师指点。儒,由一个人字,和需字组成,直意为人之所需,人所需便是为人之理,一个儒便是直接道出了儒家本质--人道。
孔子曰仁,仁’,一个‘人’字,和个‘二’字组成,意为两个人,人与人之间。人之间相处之理便为‘仁’;后来孟子取‘义’,荀子曰‘礼’,都是为人之理;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教人顺应天道;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教人克己求知;王阳明的‘致良知’,教人以心为知。皆是在阐述为人之理…………”
儒学在古代华夏就是统治阶级治理国家的工具,扎根于人群之中,是人道,而不是道家追求虚无的天道,也不是佛家追求的西天极乐世界。
这个世界百家争鸣,武道盛行,儒家虽然也追求无上天道,但却同样扎根于人群,通过人道来追求天道,因为在儒家思想中,天心即民心,得到了民心,自然就得到了天心,因此儒家才有修身齐家平天下之说。
儒家礼法,更是风行整个大陆,并作为一种统治秩序,维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确定整个社会有序的运行,甚至在很多时候很多国度,礼法比法律更加深入人心。
江凡滔滔不绝的讲着,阐述儒家真义,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展现他庞大的知识面和思想深度,原本相互矛盾,多如繁星的儒学派系,却在江凡口中被高度统一了起来,就像是一根枝干,沿着枝干,可以走出无数根树枝。
原本脸色不善的学子们,也慢慢沉浸入江凡的演讲中,认真思考着江凡的思想,就连荀宽这个绝世大儒,也目光大亮,不轻轻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欣喜。整个广场一片寂静,只有江凡清朗有力的演讲声。
一讲就是半个时辰,江凡感觉讲得差不多了才停止下来,施礼道:“老师,学生讲完了。”说完,便自顾盘膝而坐。
荀宽朗声道:“很好,众学子的言论,就你的思想最为深刻,明白了何为儒道。儒家流派千千万,每派言论都有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如果不能明白其中真义,那么今生就只能在前人的创下的流派中挣扎,永远无法突破前人的束缚。你小小年纪就能领悟到这一点,这就是你的悟性、资质超过同辈,可以成为我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
江凡激动的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弟子拜见恩师。”
荀宽的一番话,言下之意无疑是说江凡可以成为他的弟子,问江凡愿不愿意做他的弟子,这江凡自然万分同意。
刷刷,江凡感觉到刹那间有无数羡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更夹杂着嫉妒,甚至恨。
“好了,诸位学子散去吧,你随我来。”荀宽站起身来,走下高台,江凡忙起身追随而去。
“恩师!”江凡叫道。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就是十五年了,当初我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只是刚好满月的婴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江凡一愣,他没有想到荀宽开头就跟他来了这一通话,不过很显然,荀宽认出他了,只是不是说荀宽隐居十数年,几乎不理事实么?
虽然江凡自我觉得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的大事,但是却还没有到惊动荀宽这层次人的地步。
或是看穿了江凡所想,荀宽继续说道:“你的模样和陛下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我如何认不出你。只是你和陛下不同是,陛下当年年少时锋芒毕露,豪气干云,而且你却内敛深沉,不过一样的丰神之资。如此年少,就已经领悟了儒家真意,日后成就肯定不可限量,就算是我,也是到了二十岁之时,才逐渐体悟这层含义。”
江凡笑了笑,说老实话他是占了两式记忆的便宜,他那个时代,是真正的信息大爆炸时代,不但指多,同样也指怪,什么样的理论都存在,这是这个世界无法媲美的。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封建社会,人的心中有着重重思想道德限制,让人根本无法逾越雷池半步,不然就是异类。
“你今日暂且回去吧,明日来我荀府,正式拜师吧。”荀宽最后说道。
“是,恩师。”江凡应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拜师之礼不可免,更何况是亲传弟子,那是要继承衣钵的,这种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比父子关系还亲密,在玄黄大陆,你杀父或许别人只是说你大逆不道,但是杀师,那是要遭到天下人追杀的对象。
不然师父都要被弟子杀,日后谁还会有谁原意尽心教导徒弟?师父为了保命肯定要留一手,每代师父都要留一手,造成的后果就是传承最后彻底断绝。
江凡出了学宫,漫步在街道上,朝东城建安坊走去。
建安坊,那里聚集着数以百计的古玩店和书店,是文人墨客必到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找到名家手迹和各种珍稀孤本,只要你有眼力。
明天正式拜师,自然不能少拜师之礼,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哪怕是一斤米也行,但绝不能空手而去,不然那是对师父的不尊重,很可能被人扫地出门。
珍奇异宝,荀宽不会稀罕,作为一代大儒,最喜欢的自然还是书籍和字画,实际上,江凡就曾打听过荀宽的爱好,除了书,就是字画。
走在青雀街上,街道两旁是一家家书店,一家挨一家,周围基本上都是粗布麻衣的书生,在一家家书店里流连。
转过街角,这里的人群明显不同,大多数人都是衣着华丽,气质非凡,因为这条名为秦街的街道,聚集着几百家古店。
江凡走进一家名为“古斋”的古籍店,这家店主要经营各种古画和古籍,宽大的店堂内,两边挂满了古画,山水画,人物画,神灵画,战争画;而中间则密密麻麻摆放着数以万计的古籍。单看其灰暗的纸皮,就知道这些书籍有了不少的年头。
挥退店伙计,江凡一路欣赏着挂在墙壁上的古画,对于作画,江凡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是却也能信手作出几幅不错的画,而观赏的话,自然更不在话下。
只是这里的古画,大多画功平平,即使偶尔看到几副能过眼的好画,也不是什么名家作品,让人兴致缺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或是叫好,江凡轻摇了摇头,准备出门。
“这位公子请了。我观公子对一楼的古画兴致不高,不如上二楼吧!二楼多是精品,相信有公子能看的上的。”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看其打扮,应该是这家店的掌柜的。
江凡转身,轻笑道:“有好画,我自然要看一看,请!”
“请!”掌柜的右手虚请,江凡便跟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的空间比一楼小上不少,不过布置的格外雅致,悬挂的古画皆是难得的精品,淡描浓抹间,画已成型,一股股意境透画而出,让人不由的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