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晨也感觉很奇怪,若是因为狄仁杰和骆宾王曾经一道在朝堂上弹劾明崇俨,明崇俨恼怒之下派人殴打他们,以出一口恶气,这似乎可以解释,但这样做也太低劣,是尽乎白痴的行为。
要真是明崇俨所做,以这样的手段报复谏官,那很可能会成为明崇俨自己倒霉的一个因由。
若这事传出去,那明崇俨名誉尽扫,皇帝李治和皇后武则天也会震怒,百官也会被激怒。要是任这样的行为继续,那什么人都可以这样打击报复对手,以后还怎么当官?
李晨站在明崇俨的角度考虑,他觉得明崇俨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的,要报复也应该采取更高明的手段才对。但李晨却很希望这是明崇俨所为,这样的话明崇俨就没有什么未来了。
听了为首的那名暴徒所讲,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狄仁杰也皱起了眉头。
大年初一,参加完元日朝会出宫后在街上被歹徒暴打一顿,狄仁杰当然很恼怒。但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明白这些人拦截他和骆宾王,并将他们暴打一顿是有预谋的。
听为首那歹徒所说,与他们联系的是一个姓“明”的人,他和李晨一样,马上想到了明崇俨。
过年前,明崇俨已经派人威胁过他们,放言如果再继续与他作对,会做出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只不过狄仁杰和骆宾王并没被吓到,依然继续上表弹劾明崇俨,并找出很多铁证,证明明崇俨在参与修建上阳宫的时候,贪污大量财物。明崇俨的其他一些罪行也被他们揭发出来,他们还在和调查明崇俨犯罪事件的大理寺一道,搜集更多对明崇俨不利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明崇俨派人袭击他们,是很可以理解的事。
但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将这次事件的矛头指向明崇俨。但要是抓住了与暴徒头目联系的那个“明叔”,真相就可大白。
狄仁杰在御史台时间也不短了,他对断案之术又非常精通,很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但现在是过年,衙门里的人也大多放假,街头的捕快和巡逻的军士也比平时少了很多,案发这么长时间过去后,也没见公门中的人出现。要在大年初一及随后几天,紧锣密鼓的追查此案,有点不现实。
除非自己出手调查。
“晓阳,把他们带去见官吧,”狄仁杰想了想后,对李晨说道:“希望此事能引起洛阳令的重视,尽快将幕后指使都抓获。这些人,到时也交给官府,让他们来处理吧。”
狄仁杰与洛阳令还有点私交,他相信洛阳令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此事他会与御史中丞说说,再与大理寺卿讲述一下,相信他们都会将这事往明崇俨主谋这方面想的。
李晨也马上答应,令手下的人将被他们抓获的七八名暴徒全都绑住。
正在这时候,洛阳的捕快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一群手执明火杖的捕快,在一名骑马的捕头带领下,飞快往李晨及狄仁杰等人所站的地方而来。
那名捕头在奔到事发地,看到所站几人后,大吃了一惊。
这名捕头虽然不认识狄仁杰和骆宾王,但所装的官服却是知道,而李晨所穿的千牛卫军服自然也不陌生。在刚跑到,没了解情况的时候,他还以为千牛卫的人与其他官员发生冲突。
要是千牛卫的人与其他官员发生冲突,那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那名捕头过来行了礼,并问询情况。
狄仁杰和骆宾王在表明身份后,也马上将刚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了后再指着被李晨和他的同伴控制的那些暴徒,愤愤地说道:“这些人就是袭击我们的人,他们已经交代了是谁指使。”
狄仁杰说着,命令为首那名歹徒,将情况再说一遍。
被李晨打怕了的歹徒头目,也在狄仁杰的逼问下,将他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说了后,狄仁杰再对那名捕头说道:“王捕头,你将这些人都带来衙吧,本官和骆御史都跟你去县衙,将此事说与你们洛阳令听。也希望你们能尽快将幕后指使之人抓获,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捕头知道此事的严重程度,当下也不敢违抗狄仁杰之意,马上命令自己的手下,带着被擒获的暴徒回衙,再很恭敬地请狄仁杰和骆宾王跟他们一起去官衙。
“骆御史、狄御史,麻烦两位跟小的去一趟官衙,录一下口供。”
御史台的官员地位很高,特别是侍御史,可以弹劾百官,即使洛阳令及其他官员,见到往御史台的官员也是陪着小心。不要说侍御史,连八品职的监察御史,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官员们都不敢得罪。
这个没有品级的捕头,对御史台的官员,更是只有仰视的份。因此在与狄仁杰和骆宾王说话的时候,他都陪着小心。
李晨也是当事人,捕头想让李晨也跟着一起去官衙录个口供。只是他吃不准李晨的身份,千牛卫里面的人,更是不能得罪,那都是权贵之子,更是天子亲军,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其他人得罪了天子亲军中的人物,也会惹来麻烦。因此他在对李晨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很小心地说道:“将军,也烦请你和我们一起去,录个口供就行。”
“我是千牛卫千牛备身李晨,不是什么将军,”李晨笑着回了礼,答道:“今日的事,我是当事人,我当然要跟着你们一起去衙门,将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就烦请捕头大哥带路吧。”
“你是李晨?”捕头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打量了几眼李晨。
他是知道李晨的大名,清楚现在的李晨得皇后娘娘的宠信,而且这个人武功非常不错,宫内竞武大赛,得了第一名,将许多高手都击败了。
捕头对这样的小道消息是灵通的,他们是当地的地头蛇,三教九流的消息都能打探到。宫内传出来的消息,他们都基本都知晓。李晨的大名,这段时间在坊间传的很厉害,有点如雷贯耳的味道。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李晨本人。
捕头看了看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暴徒,也为这些可怜的人悲哀。什么人不好遇到,竟然碰到了宫内竞武比赛第一名的主,这家伙在肃州时候,凭一人之力击溃了几百骑吐蕃人。
这些街头小混混,战斗力怎么能与吐蕃精骑相比?几百骑的吐蕃人都被李晨击溃,这些暴徒,再增加几倍人身,也完全不是李晨几人的对手。
捕头对李晨也马上多了些敬佩,又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小的久闻李备身的大名,今日见到,真是幸运。李备身是武艺高强的大英雄,深得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看重,刚才小的失礼的。”
“捕头大哥客气了!”李晨笑笑,也没太在意。
他也暂时不去理会捕头的献殷勤,忙着问狄仁杰和骆宾王伤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先处理一下。在替他们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伤筋动骨后,也令王单等人简单地替他们处置一下后,就跟着捕快门去洛阳令的官衙了。
狄仁杰和骆宾王今天各带了一名随从,随从也一道被打,他们的伤比主人更重。但现在他们也不去理会身上的伤,主人都没在意身上的伤,他们当然不可能先去管自己的伤情。
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洛阳的衙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