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殿前,秦不悔与张三丰交战正酣。
一者身法奇诡,幻化残影重重。
一者渊渟岳峙,昂然不动如山。
巅峰之战,难得一见。
不远处,武当七侠连同殷素素母子尽皆目不转睛,凝神观战,生怕错漏任何一处细节。
此时距离从汝阳王府抢药已经过了两个月,在黑玉断续膏和易筋锻骨篇的神效之下,俞岱岩已经可以勉强拄拐下床,想要彻底痊愈,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头一个月里,秦不悔和张三丰坐而论道,不断汲取着对方在武道上的宝贵经验,在加强自身底蕴积累的同时,也在不断弥补着过去的不足。
以秦不悔的资质来说,其实算不上多么优秀,真要算起来,可能比令狐冲这种层次的还要差上一筹。
他能有现在这一身修为,一多半儿都是天眼的功劳,是以他很多东西都学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免有些虚浮。
如今通过和张三丰的这一番交流,在这位旷古烁今的大宗师的提点之下,以往许多似是而非的地方,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到了第二个月,张三丰开始闭关,有了九阴真经这等旷世绝学作为参考,以及秦不悔所赠的贺礼,太极拳剑的现世已然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
而秦不悔也开始重新梳理自己一身所学,他够大方,张三丰也不小气。
一个月的时间里,武当绝学已经尽入其心,再加上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等诸般武学作为补充,他的内功拳脚,剑术轻功均有不小的进境。
如今张三丰出关,太极功成,两人此番交手,正是要一试这门全新武学的威能。
场中,两人交手,越发激烈。
秦不悔融汇众多绝学于一身,出招之际,凌厉巧妙,劲力雄浑,威势无匹。
张三丰却是面色淡然,双足不丁不八,立身原地,以静制动。
云手开合间,阴阳流转,圆融如一。
【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太极拳一招招一式式施展开来,时而凝重如山,时而又轻灵似羽,随手之间,便将秦不悔的攻击尽化于无。
拳脚交锋过后,秦不悔天刃上手,悍然出剑。
‘峭拔垂乾坤’
山川绝式出手,剑势融合山势,剑光奇绝快险,如疾电惊雷一般,向张三丰激射而去。
“好剑法。”张三丰一声赞叹,同时真武剑出鞘。
太极剑法的精髓便在于‘神在剑先,意在剑前’,正是无招胜有招的另一种极致体现,只要心存太极真义,剑招便可随手而来,无穷无尽。
凌厉剑招临身,张三丰左手剑诀斜引,手中长剑圈划而出,横拍天刃剑脊。
“砰”的一声,双剑相交,劲力传递之下,秦不悔只觉手中一沉,天刃登时被带偏了出去。
一击落空,秦不悔抖腕翻剑,步法变幻,剑招再变‘清意满烟霞’。
天刃挥洒之间,血芒大盛,恍若漫天云霞,飘渺无方,凌冽杀机暗藏其中,璀璨而又致命。
张三丰见状,手中长剑仍是不停画圆。
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好似团团漩涡一般,不断散发着螺旋气劲,在他周身三尺之处,形成一片奇异力场。
秦不悔一剑刺到,气劲牵引拉扯之下,犹如身陷泥潭,璀璨剑光顿时消散。
“连破我两招山川绝式,太极剑法果然不凡,张真人看我第三招。”
说话间,秦不悔撤剑抽身,纵身而起,横天练空施展之下,身若蛟龙碧空。
随即‘碧色映朝阳’出手,剑气铺天盖地,如雨喷洒,剑影纵横四射,划破长空,瑰丽不可方物。
乍见如此绝妙剑招,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侧目。
张无忌身为秦不悔的徒弟,见此情形,更是激动莫名,兴奋不已。
漫天剑气笼罩而来,张三丰不禁眼前一亮,同时心中不敢大意,氤氲紫气,流转全身,气劲鼓荡间,衣发飘扬。
只见他手中真武剑似慢实快,太极剑法随心而动,紧接着,一道巨大太极图案在他身前陡然成形。
呼吸之间,如雨剑气,倾盆而下。
太极图案随剑而动,其势如阴阳互济,圆转不绝。
螺旋气劲再生,力场吸摄牵引之下,张三丰借力打力,身形一转,长剑一带,漫天剑气登时反攻而回。
“这样也成?!”秦不悔见状大惊,手中天刃极速挥舞,以剑带身,身形疾旋之下,‘岩峦叠万里’瞬间化作护体剑莲,守护自身。
半空中,血色莲花粲然绽放的同时,密匝匝的剑气也已攻至身前。
“叮叮铛铛···”
极招相对,剑气交击之声,犹如雨打芭蕉一般,连绵不绝于耳。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剑招的威力,秦不悔的心中真可谓是五味杂陈,啼笑皆非。
好在张三丰只是借力打力,此招后力不继,余势已衰,顷刻之间,便即消散。
“张真人,最后一招,胜败在此一举。”
话音落,秦不悔心念一转,护体剑莲瞬间合而为一,随即山川绝式再变,‘会当凌绝顶’顺势而出。
霎时间,张三丰只觉一股雄浑无比的剑势向自己当头压来。
惊叹之下,太极剑法再度如行云流水一般施展开来,同时体内真气绵绵不绝而出,借剑导劲,将这雄浑剑势尽数卸力入地。
秦不悔见状,双手持剑,纯阳真气再催,星辰变心法悍然发动。
八脉之气,汇流气海,力聚一点,势若万钧,磅礴剑势犹如泰山压顶。
“咔嚓嚓”
张三丰不断卸力入地,脚下青砖难以承受,直接碎成了齑粉。
只可惜,纵然如此,秦不悔也仍是无法打破张三丰的防御。
“张真人高明,晚辈甘拜下风。”
久攻不下,秦不悔心中无奈,只得撤剑认输,此刻他已是竭尽全力,再僵持下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小友过谦了。”张三丰亦是同时收剑,并笑道:“似你这般精妙剑术,实乃世所罕见。老道若非得你之助,创出了这太极功,只怕未必能挡得住你这五式剑招。”
秦不悔叹道:“后天,先天,这一字只差,却是天渊之别。敢问张真人,这先天之境究竟为何?”
张三丰抚须道:“所谓后天和先天,不外乎就是一个从内到外的过程。当你将自身修炼圆满之后,便可打开天地玄关,纳天地之精华为自己所用,以此来继续强化自身,达到脱胎换骨的目的。”
“原来如此。”秦不悔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小友如今这一身修为,距离先天之境不过一线之隔。不过,依老道之见,小友尚且年轻,大可不必这么着急,需知根基打磨的越通透,日后的路才能走的更长远。”
“承蒙张真人指点,晚辈自当铭记于心。”
通过张三丰的这一番点拨,秦不悔心头霍然开朗,对于自己该如何突破,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