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手相助

桃伯眯缝着眼,坐在桌前,双手搭在拐杖上,看着江寒夜,脸上那笑容似真非真,也不知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妖兽???你是从何得知的?”听到江寒夜的问题,桃伯显得有些意外,因为类似妖兽之类的事情,不是入门很久的武者,一般是不会知道的。

这大千世界,物种何止万千,人有向上之心,兽自然也少不了。那兽类中的出类拔萃者,便会寻一处人杰地灵,灵气充沛的所在,日夜修行,以期长生不老,乃至飞升成仙。然而这世上的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妖兽,那些妖兽更是为了躲避骚扰,隐居深山老林之中,久而久之,便成为人们口中所说的各种妖魔怪物。

妖兽的修行,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它们吸食天地精华,这是善类的做法,更有那些凶兽,为了精进修为,跑去吸食人类的脑髓灵魂。但是无论凶兽还是善兽,体内都会随着修为的增加,年纪的渐长,凝聚起一个核来,这便是昨夜那神秘人对江寒夜所说的灵妖之核。

通常人类判断一样物事的好与坏,都以大小分辨,如大人大量,小鸡肚肠,可这灵妖之核却是奇怪,越是浓缩越精华。修为低的妖兽其体内灵妖之核就越大,反之就越小。那些积年累月成了精能幻化做人形的妖兽,其体内的灵妖之核往往如一颗小豆子那么大。

“我……”江寒夜被桃伯问的语塞,他又不好跟桃伯讲他体内所隐藏的那个神秘人,因此支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桃伯眯缝着眼看着江寒夜,他忽然凌空伸出手来捏住了江寒夜的双腕,将两只手分别搭在他的脉门上,一边探脉一边摇头晃脑。这个时候,江寒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桃伯,也许并非那么简单。

桃伯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过了片刻,他将手缩回,重新搭在拐棍上,睁开眼看着江寒夜问道:“傻小子,你身上近来可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最稀奇古怪的就是被您给收了做徒弟了!”江寒夜嘟囔着。

“严肃!”桃伯使劲用拐杖跺着地板,“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

“这老头不简单呢!”这时候,江寒夜脑海中忽然又浮现起那神秘人的声音来。

“我当然知道!”江寒夜不由自主的说道,他这话是回答那神秘人的。

桃伯看着江寒夜,双眼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江寒夜的目光中探究出一点什么。江寒夜被桃伯看的难堪,不住的躲闪着。

“傻小子,现在你我是师徒,你知道什么是师徒么?”桃伯口吻缓和了下来,缓缓说道。

江寒夜摇摇头,他还真不太清楚究竟师徒之间是怎样的关系,除了学艺,还有别的么?这万剑山庄的每一代弟子,都是庄主的徒弟,可是能够得到庄主亲自指点的却是凤毛麟角,更有许多人从入门到黯然离去都不曾见过庄主一面,也无怪乎江寒夜不知师徒究竟为何物了。

“这古语说的好,师徒如父子。”桃伯缓缓说道,“我孤老头子一个,身边儿除了小黑,一个亲人都没有,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自然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这最亲近的人之间,可是要说实话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套话啊!江寒夜苦笑了一下说道:“桃伯,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傻小子,迟早会害了你自己!”桃伯又用力的跺了跺拐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好了桃伯,天色也不早了,锅里还有煮的饭,够您晚上吃了,我也就不打搅了,回去休息一下就要准备上晚课了。”

这回桃伯倒也没有强留他,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记得,每日晨课前晚课后,都要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儿个就不必了,你好好休息。”

从昨天考核结束到现在,江寒夜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休息了,告别了桃伯,他径直就向阅微院走去。说来也怪,原本经过了这不眠不休的两天一夜,再加上昨夜在山林中与那猛虎妖兽的一番搏斗,他本来该相当劳累才对,可是走路的时候,他却觉得身子无比的轻盈,脚步十分轻松,速度也比以前快许多,小腹部一直有一团冷冷的东西在腹内游动着,若隐若现。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也只是吃了一个鸡蛋而已。”江寒夜暗暗的嘀咕着。

今天还是考核日,不过与他们这群新进弟子无关了,因为他们都在昨天下午考核结束了,今儿个都已经开始上晨课晚课了。正走到一处巨石边,江寒夜对面走来三个人,这三个人他是认识的,正是同年新进弟子,昔日与卫长平和周伯韬两个走的很近的,一向也都看不惯江寒夜。

“师兄!”江寒夜虽然心知他们对自己不爽,但是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喊了一声。

“嗤!”三人中间的那个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这三人大约在十三四岁左右,都是姬姓弟子,平日里吃喝都很富足,身高等各方面都发展的不错,十一岁的江寒夜在他们跟前要矮一个头还多些。

“哟,这不是江师弟么?”左边那个原本手搭在中间那个肩膀上,此刻见了江寒夜便双手抱胸,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他。

“是啊,这可不是我们的江师弟还能咋地,唉,别惹他啊,看看卫师弟和周师弟的下场就知道了,一个失踪,一个疯了……”右边那个也应和道。

虽然卫、周二人的事确实与江寒夜有关联,但是他并非是无事生非,而是被逼无奈,因此心中倒也坦荡荡,他本来是要在万机堂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然而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所有的人似乎都一下将他撇开,就好象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一样。现在江寒夜又听到这几个人冷嘲热讽,旧事重提,心中自然也不舒服,不过他还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打算绕开他们回去休息。

“唉!想走啊?我们同意了吗你就走?”江寒夜与这三个人可谓是狭路相逢,去路基本上都被他们堵住了,他刚想绕开,却被右边那人横跨一步,又给拦住了。

“这位师兄,麻烦请让一让!”江寒夜冷冷说道。

“哟嗬,还麻烦请让一让……”那三个人相视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鼻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似乎刚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江寒夜一忍再忍,他知道刚刚发生了许多事,这万剑山庄上他已经不能在出什么岔子了,因此对于这三人的嘲讽,他也只能当作是耳旁风。他又闪开一些,准备从那人的身侧绕过去,可是那人却毫不客气,笑着就给了他一拳,这一拳力气可不小,江寒夜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我说,你不行啊,虽然是新进弟子,可你不能跟某些怂包似的,力气这么小……”中间那个个头最高,块头最大,显然是这三人中比较有威信的一个,他看那人没把江寒夜给打倒在地,便皱了皱眉说道。

“就是啊,好赖咱入门前也是修炼过的,太不长面子了你!”左边那个也附和道。

也许是这两个人的言语刺激了右边那人,只见他脸上腾地变得通红,嘴里嘟哝几句,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江寒夜的衣领,:“他娘的,卫师弟和周师弟肯定是你给害得!今日里我就要替他俩报仇!”说完他扬起巴掌就要往江寒夜的脸上扇去。

俗话说得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江寒夜虽然是贫寒出身,但是一家人也从不卑躬屈膝,他的养父更是从小就教育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被人扇耳光,因此见到那人扬起巴掌,江寒夜便伸手腾地架住那人的手腕,说道:“这位师兄,他们两个人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师门前辈们也正在调查,也没有人说这件事与我有关,你凭什么要这么说?还有,你凭什么要打我?”

“哼,你仗着二师叔对你好就敢这样嚣张跋扈?你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好?我告诉你吧,他只是不想自己教的徒弟出个笨蛋败类而已!”那人言语越来越尖酸刻薄,“打你?我看你不爽就想打你,又怎么样?”

“我说,你真是个娘们儿,要打就赶紧打,跟他罗嗦个什么?”那为首的少年皱眉催促道,“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那个揪着江寒夜衣领的少年被同伴这么一激,也火上头了,用力挣脱江寒夜的手,照准他的脸就扇了下去。

啪!

这一声响却不是他的巴掌落在江寒夜的脸上,而是他的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而此刻他的手距离江寒夜的脸只有一指距离。

“欺负人也不带你们这样欺负的!”一个女孩子清脆又愤怒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小玉!

“就是,不许欺负夜哥哥!”在小玉身边,四五岁的小宇稚声稚气又底气十足的冲那三个人喊道。

原来他们几个一直在争执不休,却没人发现这姐弟俩正路过此处。江寒夜在这样窘迫的状态下再度见到小玉,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他别过头去,不愿让小玉看到自己。

“你!你这臭丫头找死是不是!”那个被扇耳光的弟子恼羞成怒,松开江寒夜,转身就要往小玉扑过去,却被他身后那个少年叫住了。

“住手!”那少年显然是认识小玉的,因此一见到小玉到来就大惊失色,慌忙喊住同伴,“你可知道她……”

“闭嘴吧你们!”小玉怒道,“一个个也都是男子汉呢,欺负一个比自己小的师弟,还以多欺少,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万剑山庄的弟子呢!快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还有,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他,我绝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中间那个少年对两个同伴打了个眼色,三人狼狈的离开了。

在一旁的江寒夜虽然没好意思看小玉,但是却也知道这三个人是被小玉给吓跑的,他心里不由得奇怪道:“这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那三个恶徒这么怕她?”转而又想到小玉曾告诉自己,她已经是后天二层境界,而那几个人又与他一般是新进弟子,也许是被她收拾过,所以害怕吧……不过不管怎样,被女孩子给救下,他面子上还真是挂不住了。

“多谢……”过了许久,江寒夜才开口说道。

“你没事吧。”小玉冲那三个人是凶巴巴的,可是对江寒夜却是一副笑容。

“没事。”江寒夜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小玉好奇的问道,而小宇则走到江寒夜跟前,拽拽他的衣襟问道:“夜哥哥,你没受伤吧?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听到小宇的话,江寒夜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弯下腰,摸着小宇的脑袋说:“好啊,以后你保护我,拜托咯”

小宇于是挺起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逗得小玉和江寒夜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江寒夜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或许是我不姓姬,又或许是我不知什么时候惹到他们了,总之以前周师兄和卫师兄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一起欺负我了。”

“你为什么不反抗?”小玉皱眉道,“这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你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他们才不敢再碰你,否则以后你就等着吧。”

“可是师门规矩……”江寒夜禁不住想起万剑山庄那名目众多的门规起来。

“别管它,师兄弟之间较量较量又算什么?”小玉嗤道,看起来似乎她对规矩什么的都混不在意。

“夜哥哥,我们去玩吧,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小宇奶声奶气的要求道。

“是啊,一起去吧,你来山上那么久,应该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吧?”小玉也笑着邀请道。

“好啊!”江寒夜是很喜欢跟这姐弟俩交往的,他们两个都是古道热肠,没有怀心思,而且也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因为他出身贫寒而看不起他,因此虽然江寒夜本来是想回去休息的,却也一口答应了,三个人于是一路并肩,离开城区,往山下走去。

“不知这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江寒夜禁不住问道。

“好玩的地方?那可多了!”小玉笑道,“数都数不过来呢,我带你去看,你自己数吧。”

“好啊!”江寒夜又笑了,也只有跟小玉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笑的灿烂真挚。

万剑山庄内外两城涵盖了整个首阳峰,这两座城与普通的城池没什么区别,一样有城区郊区,城区会有商铺街道住宅,郊区也会有农户猎户梯田,不过大半都还是山林景色。这一次小玉带着江寒夜走的便是城郊,那里全是山野密林,沟壑纵横,深渊深不可见底,悬崖怪石嶙峋,岩石突兀,山涧流水潺潺,瀑布如同倒挂的银川,从峭壁处流淌下来。

三个人如同撒欢的小马驹一样,在这天地自然间玩的不亦乐乎,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处长满树木灌木的悬崖边。这处悬崖与对面山峰的悬崖相距不过十几步,看起来似乎稍稍助跑几步就能跳将过去,就连普通人都能做到,可是当江寒夜看到两个山峰之间的沟壑时,禁不住心生畏惧。

这沟壑太深,深到江寒夜丢了一块大石头下去,许久都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咱们下去玩吧。”小玉兴奋的说道。

“下去?”江寒夜惊讶的问道,“怎么下去,这里太深了!”他又扭头四处望去,想要找找看是否是有路可以通到谷底,可是这里就是两处绝壁,没有任何通往下面的路径。

“噗哧!”小玉笑道,“当然是深啦,深才有趣,谷底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呢,你也别找了,没有路可以下去,不过倒是有这个!”说完小玉走到悬崖边,弯下腰去,唬的江寒夜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伸手扯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摔下去。

“没事!”小玉回头冲他笑了笑,“就算跌下去我也死不了,要知道我可是武者二层的实力呢,到达武者二层,身躯便可灵活如猿猴,攀山越谷,不过为了照顾你们两个小朋友,我们今天还是用这个!”她抖了抖从悬崖边捞起的东西,对江寒夜说道。

小玉手里的东西是一根跟小孩手臂差不多粗细的藤条,藤条上的枝叶翠绿欲滴,时不时还有一只毛毛虫从上面爬过。

“就是这个?”江寒夜看着藤条吃惊的问道。

“是啊,我从小就从这里爬下去玩,后来修为高了,便学着攀爬石壁,我爹说,等我再精进一些,就可以驭物飞行了。”小玉充满向往的说道,“驭物飞行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寒夜摇摇头,想起四师兄带着他乘飞剑来到万剑山庄,又点点头说道:“知道,就是在天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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