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命文王卦!”那嬉皮笑脸的少年就是孙瑾瑜十七岁时结识的棋友、三大古族之一祁家家主祁傲天的侄子——祁连。
“卜命文王卦?!”在场诸人无不闻之变色,只不过有的欣喜,有的茫然,有的……为难。
茫然的是半只脚踏入江湖的徐爱和痴于习武、不问世事的赵化,为难的仅有周伯通一人。
“怎么了,周兄?身为周家少家主,你不会连‘卜命文王卦’都没学过吧?!”祁连好奇地问道。
“会!但用过三次了……”周伯通吞吞吐吐的说道。
“啊?!”明白“卜命文王卦”价值的仇昌、刘珂和祁连俱是大惊,刘慕三反应更大,拍着他这位大舅子的肩膀问道:“大哥,‘卜命文王卦’不是一生只能用五次吗?你怎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卜命文王卦’窥破天机、探测命运百发百中,却有着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和真气的致命缺点,一生更是只能使用五次!要不是事态紧急我会滥用吗?!那三次我都用在了霏霏的身上!”
周伯通正说着,忽然找了个座位坐下,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套特制的精致铜板,一边铺展,一边继续说道:“我修成这套功法时正逢小妹及笄,便想着用这套功法送她一个礼物——我想为她数数寿数,结果竟然算出她活不过……我就想着一定要请父亲给霏霏找个好归宿,让她有生之年能活得幸福!不久,孙家公子孙琼瑰前来拜访,我爹一下子就明白了孙伯父的意思,再加上后来小妹竟然偷偷躲进孙家的马车、跟着孙琼瑰来了孙家一趟,我和父亲便猜测一贯颇有主张的小妹属意孙琼瑰。我看孙琼瑰文采斐然、风度翩翩,一定能照顾好小妹、让她度过短暂的快乐人生,于是一力促成此事。三个月前,我行遍江湖去发请帖,回家后却发现依依帮霏霏逃走,那时我才知道霏霏喜欢的人竟然是当时保护孙琼瑰来洛邑的孙瑾瑜!可是请帖已经遍发,如若更改,周家和孙家都将颜面无存不说,也必会毁坏小妹的人生!于是我对父母瞒下了此事,趁着婚期未至,外出寻找小妹,只期盼小妹和孙瑾瑜尚未铸成大错!”
周伯通走到大堂内原来为新人拜天地准备的香炉前,点燃一炷熏香,双手放在香上扇来扇去,使熏香的香气扑到自己身上。一面这么做着,他一面接着说道:“事态非常,我又丝毫不知道小妹去向何方,于是只有动用‘卜命文王卦’!占卜的结果是小妹在四川成都,我便马不停蹄的往四川奔去。可是等我到了四川成都,绕着成都城找了两圈,又在成都近郊的乡下找了十几天,却连她的人影都没发现!我知道卦象显示绝不会错,找不到人只能说明是她走了!婚期越来越近,我不敢再耽搁,于是又用上了‘卜命文王卦’,才知道她竟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贵州省修文县的龙场镇!苍天见怜,这回总算没让我再白费一次机会……这就是我前三次动用‘卜命文王卦’的经过。”
周伯通抬起头来看了看在场诸人,平淡的勾起嘴角,笑道:“来吧!我现在就来算算谁是杀死孙琼瑰之人!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周家闻名天下的嫡传文王卦!”
仇昌和徐爱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完全没发觉周伯通是个这样肯为妹妹不断牺牲的哥哥!仇昌和徐爱对之改观的同时,更情绪性的徐爱甚至产生阻止他的冲动,毕竟杨克未必不能查出真相,无需非得靠卜卦来寻求事实,但他却被一贯处事冷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仇昌死死按住。
周伯通伸出手指冲着地面画了个圈,告诫在场诸人切莫踏入圈子,自己深呼吸三次后才踏入其中。只见周伯通用左手施展出“连山指法”,拈起特制的九枚铜板,按照“连山易”的特别顺序将九枚铜板分别抛向空中,落下时接住、再抛起;脚下踩着“归藏步法”,谨守“归藏易”的秩序,丝毫不乱的绕着空中翻飞的铜板旋转;右手按照“三易”之中最广为人知的“周易”的方位,依次打出“周易神掌”的六十四掌,用“周易神掌”改变自身所在方位的气流变化,使空气绕着自己的身体旋转。
众人站在周伯通所画的圈外,看着周伯通头顶的如瀑汗水和百会穴中冒出的缕缕白气,心下紧张、赞叹、惊诧之情不一而足。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周伯通终于收功、站定。
“成了!”他微笑着冲众人一点头,却险些因身体疲惫、憔悴而摔倒。汗流浃背、嘴唇干裂、面色惨白的他伸手虚推想要靠近搀扶他的众人,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位置错落的九枚铜板,突然瘫坐在地,一瞬之间原本深邃晶亮的双目变得空洞无比。
“周大哥,怎么了?”祁连和徐爱一左一右搀起了周伯通。祁连本便是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容易关心别人;徐爱却是由于自己一直对周伯通恶言相向,现在却见对方为了给自己三哥洗冤付出了这么多,当即心下难受,生了悔过、认错之念,本便心虑纯善的他此刻很想弥补自己对周伯通所造成的伤害。
周伯通突然清醒过来,两手分别推开身边的祁连和徐爱,又冲着将自己围了一圈的刘珂、刘慕三等人大叫道:“快让开!别进圈子!”
刚说完,他弯腰捡起了九枚铜板,竟然又站到了圈子中,摆出了跟先前完全相同的姿势。
“二哥,难道他又要施展那‘卜命文王卦’?他都虚弱成这样了,怎么还……难道他不要命了吗?!再说,这不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吗?”徐爱用传音入密对话仇昌。
“是!‘卜命文王卦’的确一人一生只能用五次!看起来,周伯通有不得不用的理由……”仇昌浓眉紧皱,他现在不得不将事态往最恶劣的方向上去想。
“难道孙琼瑰之死真是三弟(三哥)所为?”仇昌和徐爱同时在内心嘀咕道,却谁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