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对了吗?”仙游公主又问仇昌道。
仇昌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突然转过头来,用嘴唇的形状无声地说出了个数字——三百六十九。
就在仇昌转回头去的时候,马锟突然出声道:“我代替陈公公来下注好了,就赌三百六十九点!”陈谷一怔,扭头诧异地看了马锟一眼,却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马锟当然是抄袭了仇昌的答案的!他虽然有着一身一流的武艺,但由于一直专注于刀法和拳法的修炼,因而眼力就连武功废了的夏广都不如,陈谷拿眼神询问他的时候,他也正急得无可奈何。
如果换个人来操纵骰盅的话,马锟或许还可以凭借内力强行更改袋子下罩着的骰子点数,但如今的荷官是张琦,一个晋入一流层次十几年的老牌高手,武功刚刚突破的他的内力修为根本无法与张琦相较,更不必说现场还有个武功比张琦还高的仇昌坐镇!如此一来,马锟自然也就无法通过改变骰子点数来获取胜利了。
所以马锟唯一能做的就是厚颜无耻的盗窃了仇昌的结论。
仙游公主对此很愤怒,但仇昌却只是冲着马锟笑笑,一言不发。
诸葛令诧异的看了仇昌一眼,他不明白仇昌为何会如此作为,因为他不相信仇昌没有发现马锟一直盯着自己,毕竟这一点连诸葛令都发觉了。但仇昌还是“失误”地将自己的判断透露了出来,这让他既失落又失望。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仇昌,却见对方冲着自己嘴角一翘,然后目光迅速上移又立即下降到水平线的位置。
“上面……有什么?”诸葛令疑惑着抬头望去,却见头上只有一个宽广而豪华的屋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诸葛令,你先还是我先?”仇昌说道。
“不敢劳烦大人!下官和陈公公、夏公子共赌,为了不失公允,还是由我先下注吧!”诸葛令回过神来说道:“我猜……我猜三百……七十?三百七十!”诸葛令忽然想到,仇昌或许是在暗示他把数字往上猜,至于仇昌为什么愿意给自己提示,他却没有去琢磨。
“仇大人,咱俩谁先下注?”千万冷冷地问道。
“不欺负你,我先猜!我猜四百整!”仇昌笑道。
郑义紧接着沉稳的说道:“我猜四百零一。”
千万一愣,哈哈大笑道:“仇昌,人说你目光如炬,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说实话,我确实数不清这一百枚骰子有多少点,或许它们刚才在空中的时候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有整整四百点也说不定,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批骰子里有水银!它们落地后的平均点数应该是五百五十点!我赌五百五十点!”
千万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马锟大呼上当,夏广抚额叹息,诸葛令倍感庆幸,郑义浓眉紧蹙,但仇昌却是冷笑如故。
“开来看!”就在仙游公主想要站出来大叫“作弊”的时候,仇昌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张琦闻言将袋子一抖,瓷盘上铺满的骰子便进入了众人眼帘。
“谁来数?”郑义问道。
“我来!”“我来!”韩红英和王守让双双叫道。
众人虽然知道她们跟仇昌是一伙的,但见二人都是未及双十且不会武功的少女,因此也没人拒绝。
王守让、韩红英二人一个负责将计数过的骰子与没计数过的区分开,一个负责算数,倒是搭配得当。众人安静的在旁边观望,一时间赌桌上鸦雀无声。
“……第八十枚,三百五十……”当韩红英报数至此时,夏广和陈谷便知道这次是白跑一趟了,马锟更是气得直瞪仇昌,而身为赌坊总管的“千臂散仙”千万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脑门上冷汗不断。
“……第九十九枚,三百九十九……”众人的目光随着韩红英的声音落在了最后一枚骰子上,那骰子红得极其鲜艳。
“一点!整整四百点!”仙游公主高兴的欢快的蹦跳了起来,这种动作对于自幼受到严格教育的她来说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郑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道:“天意如此!仇指挥使,我在门外等您!”说完郑义便甩手而去。
诸葛令矜持的冲陈谷、夏广一拱手,又冲千万一拱手,说道:“麻烦千总管带领在下前往拜访贵庄庄主!有劳了!”
千万还没回过神来,他只是呆滞而僵硬的盯着这一百枚骰子,缓缓说道:“客人,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是本庄人员了,您的请求可以拜托给这位先生。”说着,千万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向了在一旁观看赌局的“冷面狼王”苏沐。
“怎么,千总管,这就准备好跟我回锦衣卫大狱了?”仇昌反问道。
“千某绝非言而无信之辈!”千万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仇昌,满面尽是涨红之色,眸子中的炽烈恨意比之方才浓烈百倍。
仇昌笑了。
“楚镇抚使,麻烦你把他带回锦衣卫大狱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了!”
就在楚心念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赌坊的门口传来了东方不醉苍老的声音——
“仇大人!看在残月副总庄主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啊!”
——————————
“师……师傅……您就教我这些?”徐爱目瞪口呆的向蔡福问道。
徐爱跟着蔡福来到了蔡福在庄内的房间后,陪着蔡福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以增进师徒间的互相了解和感情。聊完后,蔡福更加认可自己这个有天赋、有底子、有文化、有内涵而且更关键的是有背景和运气的好徒弟了,于是当场决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徐爱。
这种际遇在武林中换谁谁都得傻眼,可偏偏徐爱决不会如此。一来是因为他有这种仓促拜师的“经验”——他小时候就因为听了一次王守仁对儒学的独特见解就当场拜了王守仁为师(当然,其中少不了王守让的缘故),所以他不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傅有很大的排斥感;二来则由于几年前也有人求着他学武功,因此他对蔡福一上来就把毕生所学相授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毕竟当年那个受了他救命之恩、缠着他让他练武的人的名头可比蔡福大多了!
但令徐爱难以忍受的事是,蔡福教自己武功只“教”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结束了,因为他只是把记载着自己武功要领的书籍的备份交给了徐爱,然后让徐爱回家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