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满目疮痍

空间结构被摧毁,大地上遍布着大坑,空气中残留着强大的能量辐射……

银白色的明月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从来都是一片静谧深邃的夜空,如今也各种异象迭生,就如同被无限空间禁忌平推一遍之后的高天原,各种基础常数与规律都被破坏而产生了混乱。

曾经宛若神话一般的浮空异空间岛屿,伟岸的城市,已经悉数消失崩塌,化为漂浮在星空的碎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是一片片深渊般幽深漆黑的坑洼——这些攻击打穿了物质世界,另一边直接通往虚空。

即便没有打穿世界,也是足够恐怖的威力了。

忙碌探索者这个世界的人类们,曾经建立起来的工厂,各种各样的店铺设施,繁华的帝国景象……如今皆化为了一片废墟般的世界。

主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每一个时空使徒的世界,都是由未曾开放诞生的世界之中为初始,所以具备升格成世界的力量,而在苏渊等人一次次的改进中,主世界成了天圆地方的类型世界,一片大地足有数千光年之广阔,虽说比起随便几亿光年的宇宙来说较小,但已经真正有了世界的位格。

并且在几个禁忌的轻微改动下,灵魂网络的覆盖下,莹草的化身世界树的稳定下,这个世界比起没人看管自然生长的世界来说更为稳定。

它没有在之前那一场堪称可怕的战斗中毁灭,但根基依旧被动摇,现在宛若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

“……都……都……”莹草等着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巨大深渊,那里是擎天之柱的位置,只不过数万里之高的擎天之柱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还囊括了擎天之柱周围数十万里的物质世界——那里被整个崩碎了,直接化为一片虚空。

包括承载了许多记忆许多时光,最开始的庭院和庭院周围的竹林,都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虚无深邃的虚空。

月夜见默不作声地看着充斥着混乱能量流的上方,那轮明月依然彻底消失不见。

“这……”王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幅样子,和高天原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在一次巨大的战争后,一切都满目疮痍,无限苍凉。

“……他们还活着。”苏渊面无表情,开口说道,语气中却不带丝毫的高兴与轻松,祂抬起手轻轻对着眼前满目疮痍的世界一挥。

充斥着世界内部物质世界的混乱能量被抹平,直接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一口气注入到了虚空之中,接着破碎的空间、蔓延的虚空、紊乱的常数,纷纷被苏渊一步步修复完毕。

几秒钟之后,主世界的“伤势”控制住了,漆黑的夜色重新笼罩了这片大地,不过这片大地纵然恢复了以前的光景,但其中依旧一片冷清寂静,呈现出毫无生机的死寂。

一场大战之后,这里没有剩下一丁点活着的生物,包括微生物,都在之前大战后混乱的世界环境中被各种危险给杀死。

苏渊微微沉着脸,抬起手指一勾,眼前的空间一阵波动,瞬间一个身影从扭曲的空间中跌落出来,对方刚刚出现的瞬间,手中的令牌就朝着苏渊挥了过来,不过动作刚做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苏渊,你回来了啊……”四季映姬露出些许苦笑,她看了看四周荒凉的世界,“抱歉……”

“不需要抱歉。”苏渊摇摇头,垂下眼帘,“我感觉到,地府之中存在着大量‘灵魂’和部分活着的生命,不过……桔梗呢?”

祂没有感觉到桔梗的存在,只是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了一丝桔梗的气息。

……残留的气息。

四季映姬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桔梗小姐祂……唉,你还是去地府看一看吧。”

莹草微微瞪大眼睛,不会吧……桔梗姐姐祂……

“走吧。”苏渊默然地点了点头,随手拉开通往地府的空间门,带着其他人一起走了进去。

地府的结构看起来依旧完好,只不过这里到处都充满了一个个流传光芒,陷入了沉睡的灵魂,它们显得十分虚弱,距离魂飞魄散也不过只差毫厘。

当然这里也存在着大量存活下来的生命,鬼族的几大鬼王、八云紫、八意永琳、蓬莱山辉夜、绵月姐妹……不过失去了生命,只保留下来些许灵魂的更多,其中苏渊甚至发现了音音和星。

龙神和时代树还活着,只不过两者如今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沉睡状态,身上带着不下于两位数的不同禁忌存在的力量……足以想象祂们经历了何等的恶战。

存活下来的,身上都带着严重可怕的伤势,他们神色疲惫地在这里休息恢复元气,也就由四季映姬来给苏渊讲述事情的经过。

安排了一下王星等人,苏渊没时间和他们叙旧,带着莹草和月夜见,同四季映姬找了个安静的房间。

四季映姬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五年前,主世界周围忽然被封锁了起来,联通其他世界的世界树无法使用,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主世界之中,随后一群大军降临了,听桔梗说是无限空间的时空使徒……”

五年吗……苏渊点点头,示意四季映姬继续说下去。

“桔梗、龙神和时代树出战,祂们和其他禁忌的战斗我们看不见,而这个世界,那些不是禁忌的时空使徒入侵主世界,主世界有能力作战的人都加入了这场战争,那场战争一打就打了五年,桔梗祂们也是一打就打了五年。”

“每一天都有人战死,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充满了鲜血与火,我们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武器,也幸亏青行灯当初研究出了不少武器,让我们能够在这场战斗之中僵持下去。”

“我们这边死人,无限空间入侵的时空使徒团队也在死人,虽然整体来说我们处于下风,但依旧能够坚持住,只不过打了五年……”四季映姬看着苏渊,神色微微失态,“你被什么东西困了五年?青行灯她们被什么东西困了五年?!”

五年的高强度战争,面对一群从微末杀上来的时空使徒……四季映姬有所失态理所当然,观看着一路上所见的那些陷入沉睡的灵魂,就知道这场战斗究竟有多么恐怖。

“桔梗祂们……一开始就输了吧。”苏渊垂下眸子,语气保持着平静,“禁忌之间的对战,时间是毫无意义的,也是可以拉伸扭曲的,两个禁忌相互碰撞,甚至一个禁忌对战两三个禁忌,那么谁也无法干涉时间,不顾要是面对的敌人太多……即便能勉强干涉对方,时间的控制权依旧在对方手中。”

莹草和月夜见,有萧遥放水,而且也只有萧遥一个八星,祂们能够坚持到苏渊赶来,但桔梗这边……从开始的时候,这场战争就结束了,无论苏渊多么快速,赶到主世界面对的永远只能是这幅景象。

四季映姬愣了愣,微微咬了咬下唇:“这样吗……一开始就会输啊,也就是说桔梗小姐祂……”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等会儿还要去青行灯她们那边……看看那边的结果会是什么模样。”苏渊面无表情地轻声道。

“之后我们还在和无限空间的时空使徒僵持,但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阵天翻地覆之后,那被约束在禁忌战场之中的巨大力量,随着桔梗几人的战败而降临到主世界上……”

四季映姬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但语气依旧难免颤抖起来:“一瞬间,战场上的人就死了九成九……即便只是余波,但两位数以上禁忌造成的力量余波,瞬间重创了世界本身,无论我们这边还是时空使徒那边,不可避免地都被重创。”

“最后呢?”苏渊轻声问道。

“……这是桔梗最后留下的东西。”四季映姬抬起手掌,手心中漂浮着一根红色的丝线,红线察觉到苏渊的气息,宛若活物般飞向苏渊,落在苏渊的手掌上。

“……”

“虽然战败了,但桔梗最后通过自身与赐福过的人的联系,献祭自身,复活了所有人,即便是被禁忌力量波及,魂飞魄散的人,也在那种力量下重新凝聚出了灵魂,最后桔梗消失在光芒之中,以最后的力量撼动了那些禁忌布置的封印,将所有人移动到地府中,龙神也回归地府,将地府周围封锁,而时代树趁着这个机会,也尽全力使出了自己的力量陷入沉睡……”

四季映姬轻声说道:“现在看来,时代树应该是扭曲了一下敌人对于时间的禁锢,然后那些敌人就集体撤退了……没过几分钟我就被你从地府拉了出来。”

“这样啊……”苏渊微微握紧手掌,握住手中的红线。

“主人……桔梗姐姐,还能复活吗?”莹草咬着嘴唇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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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的红线可是和我连在一起的,凭借这个联系……她一定可以复活。”苏渊目光转动,看向地府外那些沉睡的灵魂,再感觉了一下灵魂网络之中,虽然虚弱渺小,但依旧存在着的气息,桔梗留下了很多痕迹,而这些痕迹足够祂归来了。

桔梗的力量,实际上不是祝福也不是单纯的正面能量,而是更加本质的东西,她补全四魂,就拥有了了足够引发奇迹的力量,如果说苏渊的根基在血脉扩展开来的力量体系上,那么桔梗的根基,就是引动奇迹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复活掉主世界所有死去的人,即便是被禁忌存在力量波及,魂飞魄散的人,桔梗依旧能够将他们凝聚出灵魂,抹消被禁忌之力杀死的烙印……不过这是以祂的消亡为代价。

苏渊将红线慢慢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祂隐约从桔梗留下的这条红线之中,听到了对方将后面的事托付给自己的话……依旧是那么平静,是无所谓生死,还是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将你复活呢?

桔梗……

“莹草、月夜见,你们先留在这里。”苏渊坐在凳子上,神色难明地看着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线,身后一个苏渊从虚到实凝聚了出来。

这个苏渊一步踏出消失在此方世界,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我先去青行灯她们那边了,莹草,看好家。”

莹草精神一振:“是!”

“那么,我去找王星了,要解决一下王烨身上的问题,还要帮枪兵和他妹妹复活队友。”苏渊从凳子上起身,顺手揉了揉莹草的小脑袋,转头走出房门,留下一脸古怪的莹草。

额……主人这算离开了还是没离开?莹草扳扳手指有些纠结,心思又飘到了另外一边,主世界、祂、苏渊三者都是出事了,也就是说另外一边绝对不会没事。

青行灯姐姐、恋姐姐、赤瞳姐姐、艾斯德斯姐姐、阿尔托莉雅姐姐……千万不要有人再出事了。

桔梗这边有着三个禁忌,还是以桔梗身死,其余两者沉睡的代价,才勉强破开了时间的禁锢,让无限空间的时空使徒因此而撤退,但另一边……虽说团队中的人更多,但一个禁忌都没有啊。

莹草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小脸上挂满了愁绪。

……

……

浑浑噩噩的王烨双眼缓缓浮现出灵动的神采,他眨眨眼睛,看着眼前一只手指点在自己眉心上的人,有些眼熟啊……

“苏……苏渊?”

然后他就被王星眼角带泪花地一拳锤飞,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打得嗷嗷直叫:“看你还乱不乱来!看你还乱不乱来!你这个混蛋家伙!有没有做弟弟的觉悟?!”

王月朝苏渊微微弯腰,郑重道:“谢谢!”

“没什么,只不过我将王烨融合的星球意志给彻底抹除了,王烨现在可没有当时融合星球意志的巨大力量,浪费了你们不少时间的培养。”苏渊摇摇头,从另一边满脸期待的枪兵手中,接过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这是枪兵的队友,还有枪兵妹妹队友留下的遗物。

虽然一直用枪兵妹妹这个代称显得很不礼貌,但苏渊现在没心思和精力关心这些问题。

握着这些零零碎碎事物的碎片,苏渊目光微凝,一缕意识已经以这些事物为中介,顺着虚幻而坚固的历史向上回溯,穿过一个个世界,穿过森罗万象,千奇百怪。

然后,在虚幻混沌的光影之中,祂看到了一个坐在白骨王座上身影。

对方睁开一双眸子,沉浸着最原始的罪恶,最深沉的黑暗。

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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