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海没有保持这个令人尴尬的姿势，而是站起身子，低头静静看着莎拉曼德。
“等一下！”
莎拉曼德主动开口说道。
她也站起身子，抬手示意翼龙骑兵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身高接近两米的狂嚎女妖摘下裂成两半的女妖面具，站在傅青海面前，抬头看向这个没戴头盔的星际战士。
他的样貌几乎没变，即便以灵族的标准也称得上英俊帅气，只不过身上的气质和气势更加沉稳内敛，相比曾经那个骁勇机智的战士，如今更像一个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唯一不变的是，鼻梁上的那道疤痕依然还在。
莎拉曼德的样貌也没怎么变化。
依然和傅青海在怀言者运输船的底舱监狱里看到的一样，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的刻痕。时间，对于这些寿命动辄千年甚至还能转世重生的太空精灵来说，似乎失去了意义。
“青山，我要和你聊聊。”
莎拉曼德轻声说道。
“可汗，我们已经接近你的位置，看到一群骑着翼龙的蛮荒灵族，是否……”
通讯频道里面，乔士达的声音响起。
“稍等，老乔，暂时不要开火。”
傅青海盯着莎拉曼德的眼睛，说道。
……
“情况就是这样，青山。”
莎拉曼德说道。
此刻，丛林之中的一片空地，铺满了黄黑褐色的枯叶，临时充当谈判区域，狂嚎女妖和星际战士面对面盘膝而坐，身后分别站着两帮虎视眈眈的灵族战士和星际战士。
喷气摩托悬停一旁，巨型翼龙倒吊树干，两帮人马站在各自首领背后，双手抱胸，神色冷峻，眼睛不时瞪向对方，气氛不能称作剑拔弩张，但是也谈不上融洽和友好。
“我们尊重人类帝国对于这颗行星的领土主权，我们无意进犯你们的领地。只是需要取回那个东西，一旦拿到那个东西，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我向伱保证，青山。”
莎拉曼德认真而诚恳地说道。
旁边那个会说低哥特语的蛮荒灵族战士，似乎是见不得身份高贵的先知之女面对人类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
“这颗行星本来就是我们灵族的处女世界，看看被这些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闭嘴，林顿！”
狂嚎女妖回头喝道。
莎拉曼德真是服了，这些傲慢而愚蠢的蛮荒远亲，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非要提一嘴处女世界的事情干嘛呢，惹得人类疑神疑鬼？这帮古董还活在灵族帝国时期吗？
激怒人类对于事态发展有何好处？
很多原著小说里面，人类帝国天天吃瘪天天挨揍，三天两头就被搞事，使得很多人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哪怕经历了荷鲁斯之乱，哪怕面临各种内忧外患，人类帝国依然还是目前战锤40K宇宙里的最强势力，正儿八经的银河一哥，即便和太空死灵和泰伦虫族这两大背景势力相比也丝毫不虚。
光常备军，人类帝国就有四大军事序列：星际战士、机械神教、帝国卫队、帝国海军。除此之外还有四小军事序列：禁军、寂静修女、战斗修女、行星防卫部队。
莎拉曼德的尊重和谨慎是对的。
当年那个高傲而冷漠的灵族少女，如今也成熟了许多。
傅青海笑了笑。
他是个轮回者，倒是不会因此误会艾达灵族对于凯尔纳克三号行星存在什么领土企图，正常来讲，方舟灵族不会侵占人类帝国掌控下的行星，因为他们繁衍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依赖于方舟世界的核心——无限回路。
“首先我得知道，你所说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在此基础之上，我们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决策，开战，还是结盟。”
傅青海认真地说道。
他和莎拉曼德有过命的交情，他曾救过莎拉曼德的命，莎拉曼德也救过他的命，但个人情感归个人情感，两人此刻代表着各自背后的不同势力，凡事必须搞清楚讲明白。
“抱歉，青山。”
莎拉曼德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个东西对于塞帕里尔的蛮荒灵族来说非常重要，那是灵族的古代圣物。”
“哼。”
乔士达发出一声不满的重重哼声。
萨特法兰和卡拉曼达则没有说话。
“嗯……”
傅青海陷入了沉思。
莎拉曼德或许没有撒谎，因为卡拉曼达审问那个蛮荒灵族女人，她也不知道族人要去寻找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只知道是一个对于灵族来说非常重要的圣物，或者遗物。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青山。”
莎拉曼德的语气和神色有些焦急，神庙那边的蛮荒灵族面临克鲁特人的包围，还在等待支援，这边青山迟迟不肯做出决定。
……
“什么，我们要和灵族结盟？”
萨洛扬·斯卡森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是结盟，只是协同作战。”
傅青海说道：
“我和喷气摩托部队先行前往，你和你的雷狼骑兵率领两只帝国卫队随后抵达，把那座神庙包围了，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那里……包括灵族和克鲁特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青海深深看了萨洛扬一眼。
“我明白了。”
红发战士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
鳞片、利爪和锯齿状的尖牙，如一波浪花般向着克鲁特人扑来，二十名迅猛龙骑兵排成队列，向着哮锁龙骑兵发起冲锋。
他们手握灵骨长矛，锋利的箭头上刺着漩涡纹装饰，手工护符悬挂在他们迅猛龙坐骑的铰索上，皮质挽具交织于带鳞片的鼻口部，最后止于张开的鼻孔和钩状的牙齿。
这是两种异形骑兵的碰撞。
恐牙龙的钩状牙齿被克鲁特猿兽的铁拳碰得粉碎，这头克鲁特人的凶暴野兽带着背上骑手人立而起，双拳高高扬起，浑身肌肉抽动，然后狠狠砸在恐龙骑兵的头顶上。
“咔嚓嘶啦”，椎骨爆裂，软骨撕裂，迅猛龙在一种痛苦时产生的哀鸣中倒下了。
恐牙龙那肌肉发达的胸部被骨骼形成的胸甲保护着，双联星镖抛射器像獠牙一样从它的下巴上冒了出来，某种食肉动物牙齿做成的锯齿状刀片镶嵌在四肢关节和脊背骨甲上，一柄钙制的大镰刀装配在它抽动的尾部。
这头巨兽一口咬住一个克鲁特人的腰肢，这个克鲁特塑形者体格尤其强壮，肤色发绿似乎吃过很多兽人，然而他的整个上半身被困在潮湿黑暗的嘴巴里，嚼碎，卷起，吞咽，就像克鲁特人吞噬其他生物的血肉那样。
杀戮和战斗还在继续。
蛮荒灵族围绕神庙建立防线，恐龙骑兵在神庙的广场和阶梯上来回冲击，哮锁龙骑兵和克鲁特猿兽不同于克里格和阿提拉的生化战马，他们都可以在复杂地形攀爬前进。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血肉横飞，牙齿、鳞片、骨骼、韧皮、鲜血……两个外星种族之间的骑兵战争，竟然堪比原始人类。
蛮荒灵族代代繁育的恐牙龙，克鲁特人不断进化的哮锁龙，都是凶悍灵敏的双足骑兽，区别只是一个长着爬行动物的獠牙大嘴，一个长着鸟类的锯齿喙嘴。
但是都很致命。
比完骑兽再比骑手，灵族和克鲁特人，身材体型非常相似，平均身高两米左右，走的都是精瘦、敏捷但也不乏力量的路线。
两者都是先天身体素质非常强悍的种族，灵族战士追寻战神凯恩的修炼道途，杀戮技艺精湛，克鲁特人追寻基因之中的食肉本能，狩猎经验丰富，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唯独一点不同。
灵族的星镖武器，威力远远超过克鲁特人的弯钩步枪，这也就是明明人数差距悬殊，克鲁特人依然没有攻下神庙的原因。
一个克鲁特塑形者站在山顶。
他的胯下是一只红白花纹的巨型哮锁龙，这个苍老而强壮的克鲁特人，头顶的长长毛茬都已经斑白褪色，他犀利的黄眼扫过战场，然后转头瞟了一眼身边的混沌星际战士。
克鲁特塑形者语气不善地说道：
“德·汉，你就站在这里看着我们部落的勇士们一个一个去送死吗？”
“等到必要时刻，我自然会出击。”
名叫“德·汉”的怀言者黑暗使徒，胯下骑着一头恐虐钢牛，嘴里淡淡回道。
这头恐虐钢牛体型尤其庞大，比之两头普通恐虐钢牛加起来还要大，身上披挂着的黄铜护甲已经红到发黑，像是鲜血反复浸染染成，牛鼻子里不停喷出硝烟，四根巨蹄不耐烦地跺着地面，眼里射出嗜血红光。
“哼，蛮荒灵族和欧克兽人也就算了，你可没有说过我们将会遭遇星际战士，你的情报漏洞百出，所谓的神谕也不过如此。”
克鲁特塑形者继续指责。
就在这时。
天空之中，翅膀扑腾的声音响起。
一只表皮被手工涂成赭黄色的翼龙钻进了克鲁特人的方阵中，像猛禽抓老鼠一样叼起了一个克鲁特肉食者，带着这个挣扎着的战士飞到空中。
翼龙骑手几乎倒挂着从坐鞍上俯身，用两把星镖手枪向这个克鲁特人倾泻火力。随后，这只翼龙把克鲁特人从空中扔到了广场中央的石板上。
“啪叽”一声，摔成肉泥。
黑暗使徒和克鲁特塑形者，看到了更多的翼龙骑兵，组成一个“V”字编队，快速接近神庙战场，倾斜身体准备俯冲。
“他们来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