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看着这一切,略带惊奇地问道:“月如仙子,你这斗场是什么规矩?”
吴月如淡笑道:“规矩只有一个,便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但获胜者要连赢两场之后才能下来,同时可以选择是否禁用法宝,是点到为止还是不死不休。死斗的话,败者的一切都属于胜者。即便是活斗,但双方选择使用法宝的话,败者祭出过的法宝,也都要交给胜者的……”
当二人说话之际,擂台上又上去一名宫装女修,不过却是台下的一名穿着锦服的少年扔给灰衣老者一个锦囊,在他身后还有着三四名同样打扮的宫装女修士。
灰衣老者轻轻点头后,擂台上的二人一句寒暄都没有,便厮杀起来。
所谓死斗,自然要有一方倒下才会结束,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就不必多说什么废话了。
“不要啊,大哥!”
片刻之后,随着台下一名少女发出痛呼,擂台上身材魁梧的方脸修士便被宫装女修一记凌厉的白光神通洞穿眉心,倒了下去。
那宫装女修在其身上摸索片刻后,失望的摇了摇头,而后一脚将尸体踢下擂台,恰好落在少女面前,死不瞑目地双眼盯着少女苍白无助的面容。
空气中莫名多了一丝淡淡的悲凉,白凡幽幽叹道:“既然明知有可能会死,他为什么不选择活斗?”
吴月如美目流波,淡淡回道:“因为修士大凡都不愿死斗,所以能吓退很大一部分人,而且如果没有人应战的话,会由斗场直接奖励他一些灵石,所以有些急缺灵石的修士会选择上去赌命。”
“赌命!为了区区灵石……”
白凡低吟了一句,感觉到莫大的讽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轻轻摇头之后,就没多说什么了。
擂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杀人者人恒杀之,那名宫装女修也没有撑过第二场,被另一名面容惨白的中年修士给斩落,而那个明显是宫装女修主人的少年却面色一阵红白变幻之后,咬着牙忍了下来,并未继续派人上去复仇。
比斗一场接一场,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上擂台赌的人格外多,小半个时辰后,白凡心里对而今本源世界修士的战力也大概有底了,便准备告辞离开。
不过白凡还未开口,吴月如似乎就看出了他的意思,走到白凡身前,酥胸半裸展露出迷人风情,道:“白兄,你我都这么久没见了,何必着急离开。有没有兴趣下去指点月奴一下,月奴是真的好奇白兄而今的修为是何等通天呢。”
“指点,是想试探我的修为吧?”
白凡心中冷笑了一下。仙鸿城中除了特定的所在,其余地方都是禁灵的,任修士有通天的修为在城中除了神识之外,其他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而这一处斗场,显然就是例外,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大代价,才让仙盟同意将这处斗场解除禁灵。
“看来我真的太久没出手了,以至于都被人遗忘,又或者是那个殷随云真的惊艳至斯?连你都认为他有挑战我的实力?”
背负双手,神情漠然地转身,白凡淡淡道:“但你怎么想,与我何干?我实在没有指点你的兴趣,你见过有人指点蝼蚁吗?”
闻言,吴月如面色微微一变,莲步一踏,从身后突然出现在白凡面前,银牙紧咬道:“白兄有所不知,三日后你与殷随云那一战,对吴家和月如实在影响至深,月如必须知道白兄有几成胜算,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如果有冒犯之处,月如在此赔罪!”
吴月说完就要躬身赔礼,但就在这时,白凡把手一挥,将太宇之塔从仙宇中召唤出来,蓦然浮现在虚空,蒙蒙幽光一转,一股浩瀚伟力瞬间扫荡过整个斗场。
蓦然的,便见一切都像瞬间冰冻了,打斗呼和之声戛然而止,人们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擂台上的两名修士各自发出一道神通碰撞在一起,但是连那爆炸的光芒都被冻住。
吴月如微微低着头,一动也不能动弹,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凡带着师妃暄从她身边走过,离开房间,整个巨大的斗场中,都只有脚步踩在石梯上的咚咚声。
清脆,悠扬,一步一步,静静的,却像踩在所有人心坎上,一阵阵地颤抖,一阵阵地惊恐。
除了顶层房间内的吴月如和侍婢,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顷,直到那脚步声消失时,才听到虚空深处响起了一声镜碎般的‘冰凌’声,而后仿佛被冰封的大地恢复生机,一切又陡然动了起来。
憋在喉咙里的呼喊叫了出来,剧烈的震荡从擂台上传出,继续先前未完的动作。
但紧接着一切又戛然静止,斗场里的人互相注视,俱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擂台上本在进行生死战的两名修士此刻也没有了半点再战的心思,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莫名其妙的就被禁锢,而且并非冰封,而是空间封印!
刚才究竟是谁出手?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疑问,因为实在太惊骇了,倘若那人想杀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还手之力,要知道在场之人可是有几名修炼出元神的顶级高手,在整个本源世界都能排进前三十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的高手也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儿一般,被对方无声无息地就封印了。
房间里,恢复自由的吴月如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平息了半晌后,才朝身旁的婢女吩咐道:“派人去回复雷云宗,吴家绝不可能和他们合作,另外让他们直接转告殷随云,吴月如就算给称号太初当月奴,也不会做他的道侣。”
那侍婢一怔,随即露出忧虑之色道:“姐姐,殷随云和雷云宗毕竟风头正盛,就算不是称号太初的对手,也仍然非同小可,咱们也没必要如此羞辱他,结下死仇吧?”
吴月如伸出皓腕,到了一杯茶水,轻轻饮了一口冷笑道:“不羞辱他,怎么弥补和仙古宗的关系?你放心,他的死期快到了,咱们再怎么羞辱他,他也没机会报复。”
随后,她手上青光一展,递给那名婢女一块青色令牌,微微一叹,道:“我今天实在不该试探他的……你把这块令牌给送到城内的仙古宗驻地,请他们转交给飘絮宫主。”
“生死牌!”
婢女接过令牌,面色一惊,随即应诺后,转身离去。
白凡和师妃暄出了斗场后,让是妃暄去仙鸿殿旁的大殿中等飘絮,自己则去了城中另一处僻静的园林。过去的路上,议论三日后那一战的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议论的范围远远超出了比试的本身。
“嘿,殷随云不是号称要将吴家的月如仙子,仙古宗的絮宫主和月宫主全部收入后宫吗?你们猜他能成功收服几个?”
“还几个?有一个就拉倒吧,吴月如还有点可能,仙古宗的两大宫主,除非仙古宗灭亡了,还差不多。”
“说不能说得太绝对了,万一仙古宗的宗主愿意和雷云宗联姻,将妹妹和徒弟嫁给殷随云也并非不可能吧?”
“噗……亏你想得出来,在仙古宗谁不知道絮宫主对宗主一心一意,师徒的名分在修仙界有人在意吗?至于月宫主,倘若这次殷随云能打败称号太初还有点可能,否则就凭他那句狂言,一旦败了,他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白凡眼神挑了挑,浓烈到极致的杀气一闪而逝。
…………………………
这一天,封仙榜榜首战的消息从仙鸿城光速般向着整个本源世界飞速传递,迅速压过了所有事情,成为整个修仙界人人关注的头等大事。甚至白凡在吴月如的斗场现身,并似乎出手了的消息,也一并传开。
中州御天阁深阙,有一处鸟语花香的凉亭,一名背影平凡的白衣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
“少主,称号太初白凡回来了,在仙鸿城现身,接下了殷随云的挑战。”一名长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走了过去。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赫然正是李若愚,面无表情地平静道:“他倒是终于现身了,让父亲做好准备,等那一战一结束,就去扫平雷云宗吧。”
中年修士笑道:“少主就这么相信他?要知道他可不像少主有仙帝的记忆啊,说不定这些年过去,他已经不复昔日之威,被其他人超越了,何况殷随云此人虽然狂傲,但就修为实力来说,除了少主外,的确难逢敌手。”
“明叔,有些人是恒星,即便相隔亿万里,历经千万年,你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光辉,而有些人却注定是昙花一现的流星,他越是耀眼,就离死期不远了。”
李若愚伸手从一边的锦囊里抓出一把鱼饵,朝着凉亭下的水池中洒下,立刻就吸引了一群争食的游鱼,接着道:“我的‘仙凡九蜕经’,第五次入凡已经快结束了,等我恢复修为步入仙境,就算白凡败了,我也会去斩了殷随云。随后我便会离开,去仙界寻找昔日天庭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