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赤木律子的“告密”
当玩了半天还干了半天活的碇真嗣刚刚开始感到疲倦的时候，楚轩也正好结束了这次观星活动，带着他和两位少女回到了野营地。
不过在通往停车场的岔道口上，楚轩却停下了脚步，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的乏味声音对他们吩咐道：
“你们先去睡吧，我将望远镜放好再回去——真嗣也是。”
“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听到“去睡”这个词，原本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的碇真嗣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有些慌张地提出了新的建议，不过却被楚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也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呵……晚安~”
“晚安。”
同样也有些疲惫了的黑猫和绫波丽丝毫没有矫情，简单地和楚轩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上了通往露营区的道路。
——这个野营区的帐篷可不是真的随便在野外找个地方搭的，所有的游客必须将帐篷搭在管理处规划好的露营区里。
虽然这种搭在水泥地面上的帐篷相当缺乏气氛，但却保证了游客们的安全，也避免了某些缺乏野营经验的游客早上的起来时候发现自己的帐篷里爬进了许多虫子甚至是蛇。
“那……楚轩大校晚安。”
碇真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顺从“大人”的意愿，和楚轩道了声晚安后便立即转身追上了黑猫和绫波丽的脚步，而楚轩则独自拿着望远镜的箱子往停车场走去。
但是当楚轩将装着小型天文望远镜的箱子放回了车厢里之后。他却没有立即往回走，而是倚靠在六轮悍马的车门上。眼镜反光地独自欣赏起了星星。
“楚轩大校为什么还在这里，难道是正在等我吗？”
楚轩没有等待多久，赤木律子就悄然出现在了六轮悍马的另一侧，但说悄然也不恰当，因为她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只不过陷入了沉思或回忆之中的楚轩一直没有理会她罢了。
“你有事情吗？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找你。”
对于赤木律子的到来，楚轩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吃惊，这两个人虽然没有提前通过气。但同样身为科研人员的他们很清楚对方的思考模式和有可能采取的行动。
——如果要讨论什么不方便被NeRV知道的事情，甚至连私下里碰面这件事都要尽可能不引起“内卫”们的怀疑的话，那么就只能在野营的时候寻找交谈的机会了；而除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俩也不可能有理由独处，毕竟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
“啊啦，明明是你叫我来的吧。”
赤木律子流露出了一种含义丰富的微妙笑容，但其中绝对没有什么与性相关的信息。
她的确是收到了楚轩释放出的“信号”才偷偷摸摸地找过来的。但也可以说楚轩故意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可以和“某人”进行秘密交流的机会，而需要这个机会的“某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虽然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但我的确有事情要询问你。”
楚轩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他走近了两只手互相抱着胳膊肘的赤木律子，一直走到她身前一米处才停了下来，而且还伸出手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再次看到楚轩那双犹如超新星爆炸一样明亮的金色眼眸。赤木律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她却没有选择逃避，而是镇定地与楚轩近距离对视着。
她在刚才的一瞬间也考虑过楚轩会催眠术的可能性，但是对自己所拥有的各种关于人类精神方面的知识和自身意志力的自信，让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而且她也相信。就算楚轩的确掌握了某种强力且隐蔽的催眠术，也不会用在已经有所防备的她身上。除非楚轩敢保证一定不会被她感觉到哪怕极微小的异常。
不过这次赤木律子可要失算了，楚轩的右眼乃是传说中的“邪王真眼”，在每个世界都可以使用一次通过与别人对视的方式来强制缔结“六花之契约”的特殊能力。
——而这个不管缔结前缔结中还是缔结后都悄无声息的“六花之契约”，正是可以直接获得包括契约者的名字、记忆在内的所有个人资讯的超自然能力。
“绫波丽是怎么回事，她的知识结构残缺得太过异常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人。
而且她必须定期服用的药品……虽然我没有机会化验其中的有效成份，但我估计那可不是什么用来预防病毒传染的‘聪明药’。
赤木博士，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尽管楚轩已经通过“六花之契约”成功地获得了赤木律子的所有记忆，但他仍然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向赤木律子询问道。
他的金色眼眸好像真的开始闪闪发光了，那充满了威严的目光让人根本无法生起对抗之心，就算是赤木律子也被这目光狠狠地震慑了一下。
不过赤木律子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心理错觉罢了，人的眼球并不具备发光的功能，就算是新人类也一样。
哪怕真的看起来是在发光，那也不过是像某些会在夜间眼睛放光的动物那样，在反射可见光的同时还反射了人类的眼睛看不见的红外线，并且使反射的红外线发生了蓝移，变成了人类能看见的可见光。
——只要这样一想，赤木律子的精神自然就不会产生任何动摇，也很难受到楚轩接下来的催眠手段的影响。
“我就估计你大概已经察觉出什么了……不，你早就察觉到了吧，毕竟你可是真正的天才嘛。”
赤木律子用相当轻松而稳定的声音调侃了楚轩一句，不过她的脸上却非常严肃，毕竟她所面对的可是天才的新人类楚轩。
而以新人类的“多才多艺”，就算他在指挥能力、驾驶能力、科研能力之外又多出了一个催眠能力，赤木律子也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
不过在楚轩使用某些非正常的手段询问她之前，赤木律子打算主动透露一些信息——毕竟她正是为此而来的。
“丽那孩子……可不是普通的人类。
你可以将她当成一直被培育到现在这么大年龄才从培养槽里出来的新人类，不过她的基因没有进行过任何调整，只是一个既可以驾驶eVa零号机也可以驾驶初号机的‘普通人’。
当然，利用这样一个可以与非特定的eVa进行同步，并达到启动所要求的最低数值的‘普通人’，我们还可以实施其它计划……”
“就是‘DummY~sYsTem’吧。”
面无表情的楚轩一直将手抬到了下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摘掉了眼镜，于是他的手又拐了个弯，将放进左胸口袋里的平光眼镜重新架到了鼻梁上，挡住了赤木律子继续窥视他的心灵的唯一途径。
楚轩的这个代表着内心有所动摇的动作让赤木律子露出了一点笑容，不过在攻守形势已经改变了的现在，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获得心理上的满足而出言刺激对方。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清醒的认识，已经在交锋中占据了优势地位的赤木律子态度反而变得更加温和了几分，她主动放低了姿态，用相当诚恳的语气对楚轩说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科研人员和指挥官，我认为你即使得知了‘DummY~sYsTem’的真相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
同时我也认为，你有权力得知这个秘密，以及关于绫波丽的所有秘密。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做到我想做但却做不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