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卜天志调动船队转向的时候,李钦和沈落雁的小艇也冲上浅浅的滩涂,靠在了木制的临时栈道的边上。
木栈道位于李钦军陆营的后方,靠北临江。
李钦与沈落雁领着几名水兵跃上栈道,眺目远望南向的战场。
南边打得火热,炒豆式的枪声始终没有断绝,显然张善安是以正面为主要突破方向。
原本在船上遥望李钦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越是接近陆营,李钦心中的感觉就越发的不对。眼下到这里一看,李钦终于明白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究竟是在何处了。
“张善安是猪脑子还是耍阴谋?他居然将所有的进攻兵力全都堆在了正前方?而完全忽略了左右两翼?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李钦看着喧哗的南门和完全处于寂静之中的东侧和西侧,不由得惊呼起来。
“张善安没那么笨!”沈落雁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神色凝重至极:“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况,我估计是张善安的谋划。”
“张善安的谋划?”李钦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通过正面连绵不绝的攻击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遣奇兵与两翼,对我们发动突袭么?”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沈落雁重重的点头,“不如此就无从解释为什么他们只派了一万人强攻我们的正面,按照我们的情报,他们至少有三万人的。一万人在这里,那另外两万人呢?”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李钦认可的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侧。
那里一如既往的静。只是李钦总觉得这样的静里蕴含着莫大的杀机。
“有点疑邻盗斧了!”李钦自嘲的一笑,偏头向沈落雁招呼了一声:“我们先赶到前面去……毕竟,从这里无法看出前面的布置究竟如何!前面的战斗那么激烈,我有些担心。如果云山河将全部兵力都压上的话,那无疑是中了敌人的圈套。”
“所以,我们必须提醒他。云山河虽然优秀,但毕竟是第一次领兵作战……带的又是神机二镇这样的新兵……”沈落雁叹息一声:“让主君和军师冒险来提醒他,他的面子也够大了。”
“呵呵……这也没什么。”李钦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能者多劳。在这样的乱局里,将提消息时传过去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沈落雁对此十分认同。
两人当下展开身法,撇下五名水兵朝前方的战场疾驰而去。
从江边到战场大约一百五四丈的距离,中间需要穿越一片昏暗的营地。这是自家设置的营地,李钦下午还亲自走过,很清楚里面的诸般布置。此时,尽管光线昏暗,前路不清,可依旧疾驰飞掠恍如闲庭漫步一般。
在他的身边沈落雁紧紧的跟上。李钦为了不落下她太远并没有全力而行。
如此奔出百步,李钦霍然停下脚步,神情严峻的看着东面的黑暗。
“不知是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我李元华可是有失远迎了。”冲着空无一人的虚空,李钦猛然提声大喝。
这一声,既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说明了自己已然发现对方的事实。
“吴公倒是警觉!”咯咯一声娇媚的嗔笑声响起,便见东南向一叠木箱之后,飘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双掌挥舞,从十余丈之外朝李钦突袭而来。
“艳尼常真?”李钦抬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那媚视烟行的容颜,以及那异常显目的光头。
“没想到吴公竟然知道我!可惜啊……”艳尼常真娇笑着言语,口里说着可惜,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可惜的表情。她围绕着李钦直撞,身形飘忽的扭曲起来。她从十余丈外冲到李钦的跟前,围着李钦的打转,双手不住的凌空拍击,好似小女儿家撒娇,但诸般杀招便蕴含于这等撒娇之中的轻柔。
周围空间一下子变得冰冷阴寒起来,宛如钢针一般诡异真气不断刺激着李钦的身躯,令他寒毛炸起。
“哼!”李钦冷哼一声,绽舌如雷的大喝:“战就要战,你这颠来倒去的抛媚眼给谁看呢。”
说着李钦瞅准了一个方向,不做任何花样的一拳捣出。
“啪!!”一声爆鸣惊起,李钦的拳头与转至身前的常真对了一个正着。
常真的双手看似轻飘实则凝重的按在了李钦的拳头上。
她脸上的得意之色闪过,阴寒而诡异的真气就想着要经由李钦的拳头攻入李钦的体内。
却不想,她这边念头才起,那边便感到一股巨力生生的破开她的双手,径自打在了她的胸前。
“轰!”如海潮一般汹涌澎湃的气劲化作狂暴的撕扯之力,将常真衣裳扯个粉碎,白玉似的肉体从单薄的衣服中抛掷出来,落在数丈开外的阴影之中,已然没了任何声息。
只一合,艳尼常真,死!
“什么?”黑暗之中数道惊呼声起,却见不少身影从阴影中奔了出来,朝常真所在跑去。
显然对于常真就这么没了消息,他们也很是意外。
当然,探尸查情什么的只是一般小喽啰的做法。
而那些真正有点身份也有点底气的人,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直接找上了李钦。
围住李钦的一共是三个人:
一个是个额上戴了个钢箍,高大凶恶,身穿红色僧袍的秃头和尚;
一个白衣如雪,漂亮修长,有着睥睨当世之气概,三十岁男子;
一个则是身着花衣,气质阴柔,看起比女人还像女人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纤细的金枝玫瑰,满脸都是冰冷的肃杀之意。
“你们是谁?”李钦厉声喝问,气势稍稍凝起。。
“恶僧法难!”高大凶狠的秃头和尚沉声说道。
“在下长叔谋!”气质很好的白衣男子从容的朝李钦点了点头。
“我就是张善安!”花衣男子轻摇手中金枝玫瑰,翘着兰花指,寒声说道。
听他们报出姓名,李钦知道这一战绝对无法避免。当下他心中的戒备越发高涨,他微微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从自己的个人空间里摄出自己的大斧,将其显在自己身后,用一只手操着,瞪视着对方。
“一个铁骑会的余孽,一个铁勒的蛮子,一个积年的魔门大盗……都凑在一块正好我将你们一网打尽。”李钦冷哼一声,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胡吹大气!李元华,今天就是你授首之时!”恶僧法难怒吼一声,往前迈步,身上凶恶的气势径自罩定了李钦:“你杀了常真,我那你死!不,我要在你面前**你的女人。”
说着他那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泛着淫邪的绿光盯住沈落雁那凹凸有致的身躯。
淫邪之人,心里所想自然都是淫邪之事,他见沈落雁跟在李钦身边,理所当然的认为沈落雁是李钦的女人。
他不等李钦回话,手中钢杖一挥,带起一阵恶风朝李钦的脑袋狠砸过去。
“来得好!”李钦长笑一声,将身后的大斧往生前一拉,双手把持着,就自下而上的朝法难的钢杖反撩而上。
在长叔谋和张善安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小个子的李钦竟然以硬拚手法,去应付法难重逾百斤的钢杖。
“当!”
刀杖交接,火花迸射,发出迫人耳膜的激响。
这一记硬拼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个子小小的李钦不但没有被向以臂力强横见称的法难砸得斧飞人亡,还震得法难双手颤抖,虎口爆裂,满脸泛起惊容,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
而就在法难钢杖被荡开,空门已然大露的闪电光景中,李钦手中的裂地斧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自己的头顶打了一个璇儿,狠狠的再次斩下。
力劈华山!
李钦再次使出这异常简单,几乎是个人都会的招法。
只是和一般人的不同,李钦的这一斧头,竟然带起了一道蒙蒙的黄芒。
“唰!”黄芒脱斧急掠,瞬息闪过丈许的空间,狠狠的斩向法难的胸膛。
“小心!”长叔谋和张善安齐声疾呼,意图提醒法难注意。
法难强制眼下胸口处不畅,勉力将铁仗收回横于胸前,意图架住李钦这带着惊人气势的一斧。
却不想李钦的这一斧头哪里是他这等人能够招架的。
当下黄芒闪过,入刀破豆腐,没有丝毫的停滞,直接斩断了法难的铁杖和他身子,并在法难身后犁开数丈长短的地面之后,才消失在昏暗的夜中。
“啪!”法难凝滞了动作和神情的身子彻底的分开了,从头到跨裂成两半,期间的鲜血、骨肉、内脏哗啦啦散了一地,散发出刺鼻难闻的血腥味。
不过两招,与艳尼齐名的铁骑会护法恶僧法难死亡。
“什么!”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善安和长叔谋都表示难以接受。
法难究竟多少本事他们都清楚的很——那是比自己自稍差一点的实力。
这样样实力居然被李钦秒杀,那李钦的实力究竟是怎样啊。
“看来一对一不是他的对手呢!”张善安花容色变的看了长叔谋一眼。
“那就一起上吧!”长叔谋冷哼一声,从自己背上取出两面金盾覆在自己的两臂之上,纵身朝李钦攻去。
而就在他行动的同时,张善安也轻巧的拈起金色的玫瑰,宛如仙女一般飘飘的飞向李钦,竟是要以两人之力合攻李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