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宫,安静的就像永世隔绝的死洞,就连轻微的呼吸也都没有。
南风溟微目俯视着太后,划过片片哀怨。
“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后端着茶杯不明抬头看着他:“什么?”
南风溟压下全身怒气,嘶哑着声音踢掉面前的桌角:“你为什么要将然儿扔下城楼,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然儿却还不告诉朕………”
太后手中茶杯瞬间滑落,苍老的容颜已是惊的煞黄,面对质问,她由不住往后缩了缩,颤抖着声音细问:“你哪里听来得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是一向都心怀慈爱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吗?怎么如今却这么心狠,父皇因为然儿至死也不能瞑目,施家一家都因你而死,如今你让朕该怎么去面对施晋,怎么面对然儿,母后,你太让朕心寒了……”
太后哆嗦着已是满面咸泪:“哀家已经知道错了,你父皇所有的心思都在她们身上,对你和灵安不闻不问,哀家为了你们自然也要搏出一番天地来,灵安死了之后,哀家才明白失去女儿有多痛,哀家用这一生来偿还他们不行吗?”
“你拿什么来偿还,一个家庭就这样活活被你拆了,你还得了什么给他们,说得冠冕堂皇,明明知道她就是然儿还要罚跪于她,让她差点残废,隐瞒真相,将朕蒙骗其中……”
“哀家不知道“秦舒儿”就是然儿,她只是知道一些前尘的事罢了,她不是………”太后极力辩解,当初她的回答如今坚定,倘若真是然儿,那她怎么会如此平静做到对这一切不闻不问,然后漠视她与施家的关系。
“到现在你还要狡辨,施晋都承认了你还在狡辨,母后,曾经朕视你为天下最好的母亲,因为你善良,你和宫里的女人不一样,不会去斤斤计较,不会尔虞我诈,不会想方设法去陷害别人,无论什么时候你总是最善良的一个,可是如今……”南风溟吞下了即将涌出的酸泪,苦笑一声:“你和她们又什么区别,你造的孽比她们多出几倍”
“住嘴……”太后撕心的痛斥一声,悲目幽转,泪似雨下,苍白无力的脸略显无力。
“哀家还不是为了让先皇更加宠爱你们,哀家知道所犯的错今生无以弥补,但何时轮到你教训哀家了”
南风溟盛怒看着她,眼睛又一次充疼。
许嬷嬷在门外听到动静,跑进来跪在南风溟身前哭道:“皇上,一切都是我挑唆的,与太后无关,当时太后不同意,是我再三劝导,然后将施然扔下城的,你不要怪太后,太后她苦了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以前为家人而操劳,进宫后为先皇而操劳,称后又为你和公主,如今又是小殿下,你让她过过安稳的日子吧,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南风溟怒视而过,一脚踢开她:“是你的错那你便要死……阮影,把她拖出去斩了”
阮影即可而来,冲过去将她拖向外面。
太后大惊,正了神色怒喝道:“住手,放开她”
阮影轻撇过她看向南风溟。
南风溟斜目扫过太后亦是无比威严:“拖出去”
“谁敢……”太后风眸圆睁,大步迈到南风溟身前,瞥过他看着许嬷嬷:“她是哀家的陪嫁丫鬟,跟了哀家半辈子,想要砍了她,那就先砍了哀家”
南风溟不屑斜昵过她,毅然道:“朕是一国之君朕说了算,拉出去砍了……”
“放肆,你心中有气尽管冲哀家来,别忘了你这一国之君的位置是谁给你的,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孝,且不说哀家将你养了这么大,哀家不准就是不准……”
南风溟厉词顶之:“朕曾经以孝为先,可你自问是否以身做则,那么多条人的性命难不成还抵不上她一人之命吗?她朕今日杀定了”
“你敢………”太后皆力的怒斥一声。
南风溟不为所动。
许嬷嬷哭道:“太后,你不必为了我伤了你们母子间的和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今生能侍候你左右,我已知足了,我滥命一条,死不足矣,你和皇上都要好好的”
太后满含热泪,正待出神之际,许嬷嬷挣托开阮影的牵止,一头冲撞在旁边的桌角上,血溅四周!
“秀兰………”太后大惊,急忙过去抱起她。
许嬷嬷睁开虚弱的眸子,额头的血如泉水般连续涌出,太后哭喊着用自己的手止血:“你这是做什么………”
许嬷嬷颤抖的握住太后的手,屏住最后一口气喘息道:“太后,恕我不能再陪你左右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
太后悲凉的阖上眸子,许嬷嬷已倒在她怀中,没有了生气………
南风溟看过她无声的便迈出殿外,心在流血,两边都是他最爱的人,这帐该怎么算………
太后哭倒在许嬷嬷怀中,无尽凄凉!
“你们都离哀家而去,留哀家一人该怎么独活………”
门外挤进来的风生生吹打在她脸上,飘雪飞舞漫天,为这生死添上一抹静伤。
太后跪在地上已没有了气力,心生哀凄。
哀家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行驶了两天的大船,终于在大雪的催促下上了岸。
小兵悄声把小然和小蒜头带上了岸。
大雪还在飘扬纷下,衣着单薄的他们一上岸便冻的缩在了一起。
小兵叫了一辆马车将他们押了上去,马车直奔西辽京都最大的青楼。
小然和小蒜头依旧被绑着,想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干看着小兵把他们交给青楼老鸨。
老鸨和他悄声商讨出一个价钱,给了三十两银子,小兵满心欢喜的收下后,得意洋洋的拍屁股走人。
老鸨仔细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看着小然说:“嗯,不错,倒是有几分姿色”
小然冰眸不屑理之。
随后她又看了看小蒜头,思虑道:“你能干什么呢,顺子,带他去后院做柴夫,我们一天用的柴都是交给他了”
话毕,小蒜头便被一名壮年拉着准备带走。
“主子,主子,,”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小然。
小然蹙起了眉角,他也算是与自己同生共死过,可是如今只能将观其变了。
“去吧!”
小蒜头犹豫片刻,便转身跟着他离开。
老鸨轻佻的看着小然,语中尽是不屑:“呦,看不出你还是个大主呀,不过到了我这里的,就算是皇后也得放下你的身段,走,跟我去梳洗梳洗,晚上准备接客”
小然幽然的看过她,默不作声跟着她进去,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如今,人在异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