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蹦”
“咻咻咻”
满天飞舞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弓弦振动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个黑衣人在摇曳暗淡的火光中,狼狈从城墙上跃下。
令人奇怪的是,大部份箭支到了他身前半米时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落下或者滑开,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仅有几支箭穿透了这堵无形的墙,射中了他。
但看那箭支钉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跑动而颤颤巍巍的样子,想必入肉不会很深。
当黑衣人跑出弓箭的距离后,城墙上的守兵们才骂骂咧咧地缩了回去。
黑衣人没有冲进城下不远处的明军大营,而是中途一拐,猫在了一处小土坡下。
李江一阵的呲牙咧嘴,真气聚于后背猛然一震,几声“咻咻”声响起,插在身上的几支箭应声崩飞。
“艹,特么的妥妥老儿,你要不要调几百人守着自己睡觉?你是个暴露狂吗?”李江低声咒骂着。
过了好一会儿,当伤口肌肉收缩不再流血后,李东脱下了夜行衣换上了道袍。
“丢人呀,丢人呀,堂堂先天大高手,竟然被小兵撵得像狗一样,真是丢人。”李江摇着头叹着气往明军大营走去。
李江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这说来话短,一句话可以概括:他想故计重施说降妥妥,结果失败惨遭追杀。
辕门口,守卫忽见一个人影,一个激灵把枪一挺,大喝道:“谁?报上口令!”
来人说了句“我”,然后继续靠近。
另一边的小旗也紧张了,这人怎么通过外围暗哨摸进来的?恐怕来者不善。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要敲响身后铜钟。
剑拔弩张时,来人终于对上了暗号:“今晚吃鸡”。
噢!自已人。
打钟的人手臂放下了,持枪的人也收回了长枪。
来人走到了两人面前,一副仙风道骨的道士模样。
小旗揉了揉眼睛,心想这人这么像大帅呢?他参加过誓师大会,有幸以有功人员站在前排见过李江一面。
正诧异间,又听道士说话了,“不错!你二人尽忠职守、一丝不苟值得表杨。”
哇!真是大帅的声音。小旗瞬间激动,脸色涨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李江两手分别拍了下他们的肩膀,自顾自地走进了营地。
小兵依然懵懂,转头问还一脸敬仰之色的小旗道:“老大,这小子谁呀?”
小旗怒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骂道:“什么小子不小子的?这是大帅!再胡叫,看我撕了你的嘴。”
小兵挨了打也不在意,憨笑着摸着被打的部位,小声欢呼道:“娘咧,大帅拍了我的肩膀还表扬我尽……尽,尽什么来着?老大。”
“滚”小旗立马转身去拿纸笔,他要把大帅给自己的考语记下来,等以后打完仗返了乡,再请人写个条幅挂在家里,传之于子孙后世。
李江完全不知道有人能把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当作圣训给传下去,他已经回了自己的大帐正在惆怅。
“说服教育”失败令他很是失望,他真不想浪抛将士性命,所以想取个巧,就像在宿迁时一样,敌人望风而降纳头就拜。
可是经过这一次的行动,让他明白了此招暂时用不了。妥妥把他的中军大帐守得像铁桶一样,别说耗子了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就只能硬来了!想到这里李江站起来走入前面的议事大帐。他睡的地方就在中军大帐,只不过隔了一层布,毕竟他也老爱干刺杀工作,所以也怕死。
前帐里的军机章京以及几个赞画歪七竖八的躺着,鼾声此起彼伏睡得正香。
李江没有打扰他们,坐到自己的案前,提笔开始写信。
他要给白眉鹰王写信。因为鹰王是明教老资格,年龄最大还是教主的外公,下军令不太合适,写信显得比较尊重一点。
在信中,他与鹰王约定了总攻的日期和步骤。拟定于至正十五年十二月初九,由北线李江处首先发动,全线压迫元军,力争调动元兵防线,让他们首尾失顾,而鹰王则抓住机会挥军过河,两面夹攻。
现在是八月,选择拖三月多月的时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淮河冬季最冷时水量减少,还有十几天的结冰期,利于大军过河。
写完信,李东揪着童德荣的耳朵把他叫醒,让他封上火漆派人给鹰王送去。
童德荣答应了,又从纸堆中找出一份公文递给李江,嘴里还说道:“范军机已带军运动到淮安右翼,目前还没有引起妥妥的重视,他们请示要不要继续前进给予妥妥压力。”
李江欣喜道:“好得很,他们能来此战必胜。你以军机处名义下令,让他们不要进入妥妥军视线范围,暂时潜伏。至于何时出发,让他们等军令。”
“嗯”李江又沉吟了下,补充道:“再加一句,目前因无战事,可调安徽作战有功人员秘密前来中枢受奖。我听说朱元璋、汤和、邓愈、傅有德这些人就很不错嘛。”
“是”童德荣磨着墨开始打起了腹稿。
九月初七,安徽军团有功人员来到了淮安。
李江热情接待,并以重阳佳节来临而招开了酒会。
在酒会上,他频频举杯与朱元璋几人痛饮庆功酒。
酒宴撒去后,李江醉意醺醺拉着几人不放,非要与几人抵足而眠。他是大将军,醉话也是军令,几人无奈应承下来。
翌日。
当朱元璋几人睡醒后,摇着仍然晕沉的头纷纷感叹:“大将军礼贤下士,待我等如待兄弟矣!”
几人出了帐上马欲返,李江匆匆而来,与每人执手话别。他的谆谆话语如清泉流过抚慰人心,几人闻之大,眼泪滂沱中誓言:敢为大将军效死耳!
李江也红了眼眶,反复叮嘱他们要保重身体,争取为明教更立新功。
最后,李江亲自把他们扶上了马,又送了一程。在依依不舍中,几人抱拳号淘而去。
李江看着朱元璋的背影,暗自感慨:“朱洪武,这是对你我最好的结局了。以你的能力,等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你未必不能接杨逍的班当上首相。”
他叹息着回了中军大帐。
时间缓缓而过,树叶由黄转枯,随着一阵北风纷纷打着旋儿地落入了泥土之中。
至正十五年的十二月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