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龙眉头皱起来,手上的甜筒只吃了一口就放在桌子面,不到半分钟就化开了。
谭正龙很严肃说:“你以为我们是江湖滚刀肉,动不动就砍手跺脚,能不能成熟点!”
谭正龙很明显是领导层面的人物,不怒自威,生气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瑟瑟的威严。
我根本不吃这一套,道:“说是心里话,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没有必要跟我摆官威,我不吃你这一套。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相信你,就什么也不会说,你们内部出现内鬼,是你工作不到位。”
谭正龙眼睑又在抖动,很显然,他生气了。
他像是忍了许久,道:“我不跟你嚼舌头,我来江城找你,不是说七说八,你怀疑我没有用,你级别不够,你最多算一个低级别特勤,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入监狱,你这两天在江城做下的事情,已经足够你去大西北蹲苦窑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这个谭正龙,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我说:“送我进监狱,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
谭正龙说:“昨天猴山那一场枪战,和你是脱不了干系的。开车闯进医院,用刀伤人,偷自行车。当然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但你和北朝鲜逃脱的第一特工交往甚密,独独这一条,就可以把你关起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谭正龙,道:“什么意思,你要冤枉好人吗?抓我,抓我顶个鸟用,贺茂大才三十多个人端着长枪撵着我满山跑,你不去抓他们,跑过来威胁我,我算是知道你的本事了,你就这点能耐,说服不了我,就来逼迫我。”
谭正龙被逼急了,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还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骂道:“你要是逼我,这事情是做不了的。”
谭正龙咬着牙,看着油水不进的我,还是愤愤不平,指着我骂:“老子找你找了一天,躲来躲去,见了面,屁话说不上,你小子有能耐自己摆平,老子不管你了。”
实在没想到,这老东西也是个老犟种。
一番话下来,竟然拍屁股走人了,弄得我一阵失落。
走了十多米,谭正龙折返回来,将自己手机往桌上面一砸,骂道:“你个狗东西,我再问你一次,帮还是不帮?”
“怎么了,还要啥绝招?”我也没有退步。
谭正龙道:“我打个电话,让看着刘建国的人散了。”
我没想到谭正龙竟然耍起流氓:“你这是跟我摊牌吗?”
谭正龙道:“你当我的资源是白用的,国家的经费是狗拉出来的屎吗?你小子装经,老子不陪你玩了,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
谭正龙大眼珠看着我,气得不行。
我道:“你带我去见建国叔,我或许可以答应你。”
以这老东西的脾气,我不担保他把真的我推上前,而且,要对付贺茂大才,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撑着,单靠一个“金色翅膀”远远不够的。
我已经成功刺激了谭正龙,没有必要得寸进尺,不知所谓的。
谭正龙道:“他娘的,你小子属狗的,贱。”
“滚你妹的。”我回了一句。
在谭正龙的牵引着,一辆黑色丰田车等着我们。开车是一个年轻人,像是新手,见了谭正龙,双手局促不安地握着方向盘,有点紧张。
“我还是那句话,那件事在我不相信你之前,我绝对不会讲的。”我重复了我的立场。
谭正龙道:“萧棋,你是王稳招收的特勤,签过保密协议的,你暂时算我们半个人,要经过考察才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人。接下来,我说说我们机构……”
我伸手挡住了谭正龙,道:“历经九死一生,文物都找回去了,可是说好的奖金,一分都没有给我,这跟大老板拖欠民工的工资有什么区别。民工还能打横幅,我连说理的地都没有。你们什么机构,求你别告诉我……”
年轻司机倒是笑了起来。
谭正龙估计有气炸了,横眉怒对,道:“你小子,有你求我的时候。”
“谭老板,当时说好的三万块奖金,你给我行不行,我求你了。”我没皮没脸地说道。
谭正龙骂道:“二皮脸。”骂了一句后,索性不跟我说话了。
我心想看来那奖金是打水漂了,或者说不定被谭正龙给贪了,就冲这一点,王稳还活着这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他。
车子开出了十多分钟,谭正龙从一旁鼓捣出一个黑包。
从黑包拿出了一张照片,道:“看看。”
我接过照片,是一张五寸的彩色照片,一个光头年轻人扭头看着后面,一身黑色的西装,眼神布满杀气,年轻人站在一辆黑色奥迪旁边,车内打开,看不出是要下车,还是上车。
从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是偷拍的,光线不是特别好,而且脑袋转着,并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的正面。
谭正龙道:“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我摇摇头道:“不是吧,这人我没见过。”
谭正龙道:“这人是黑道新近崛起的大哥,你再想想。”
我看了两眼,觉得这人是很熟悉,但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谭正龙道:“你这怂样,我真不知道王稳为什么会看上你的。”
“怎么地,你看不上就把我放了,别在背后阴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我骂道,“你爱说不说,老子就是看不出来。”
这个谭正龙和我真是不对付,找准机会就数落我,我还真不吃这一套。
谭正龙道:“近两年新近崛起的大哥大太保,行事缜密,办事心狠手辣,这人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你应该不会忘记的。”
谭正龙这么一说,我又看了两眼,脑仁都想痛,才勉强看出来,这货正是“军哥汽修厂”的刘继保,两年前我来江城开花店,他就跟着军哥一起修车的。
后来混了黑道,没想到短短两年就登位封大哥了。
我心中忍不住赞道,这小子不错,没丢军哥的脸。
但转念一想,被谭正龙盯上了,一定是犯事了。
“这人是刘继保,你说他混大哥了,我还真不信,才两年时间啊。”我不信地说道。
实在想不通,短短两年时间,一个人的气质会发生如此之快。
谭正龙道:“很正常,据我所知,他起先打了他师父的招牌,横行无忌,后来他走了一条捷径,也走了一条邪路,敢玩命,讲义气,赚的是快钱,很快就笼着一帮人。”
谭正龙的话断点了,我也猜出了七七八八,这条邪路,拿命玩的,应该是“毒枭”这条路了,也只有这条路,才会在短短两年时间崛起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打着军哥的旗号,我破口大骂:“不忠不孝的东西,这事情都做了。”
“据我掌握资料,幸福养鸡场就是他的制毒工场。”谭正龙没有受我情绪影响。
我问道:“还有救吗?”
谭正龙说:“万劫不复了,抓到就吃花生米。”
我手心局促地抓了抓,才发现捏了一把汗,额头也沁出汗滴。
谭正龙问道:“开着空调的……你热什么热……怎么了,你不忍心了?”
谭正龙道:“毒品的危害我不啰嗦了,我想你应该清楚的。”
我心中又把谭正龙骂了一百遍,道:“抓不抓是你的事情,我和你合作,是要去看建国叔的,是要对付贺茂大才的,没想到去抓继保的,这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谭正龙道:“你错了,对付贺茂大才和抓大太保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