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飏的手只要轻轻一扯,端木暄胸前的裙衫便会大开!
“暄儿平庸无奇,比之这恩泽殿的宫婢都不及,皇上真的稀罕暄儿的身子么?”
深吸口气,眼中惊慌褪去,端木暄毫不避讳的望进赫连飏琥珀色的双眼之中。
大楚后宫之中,美艳女子比比皆是,与此刻龙榻上横陈的美人相比,端木暄的容貌可谓平庸至极!
他真的稀罕她的身子么?
他当然不稀罕!
凝着她复又平淡的眸子,他眼中慵懒尽去,平添几抹阴鹜之色!
即便此刻,她也只是稍显惊慌,不可讳言,他恼极了她如此镇定的模样!
他是一国之君,试问有哪个女子见到他不是使劲浑身解数想要他流连忘返?
可她,偏偏不是!
见他如此,端木暄心下更定了几分!
太后给她的这张脸有多平凡她并非不知,岂能入的了赫连飏阅美无数的法眼?!
微动了动被赫连飏压着的身子,见他并未再倾身压下,端木暄有些狼狈的自龙榻上起身,轻拢衣裙,她后退两步,福身跪地:“暄儿愿为皇上细作,蛰伏昶王府中,为皇上分忧!”
既然入昶王府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只是保全自己的身子,给自己留下一分尊严!无关乎外人如何道之,只要她日后在嫁入王府,面对那人之时,心中无愧即可。
见端木暄若此,赫连飏整个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在龙榻上,嘴边浮现一抹哂笑!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丝毫不掩嘲笑,赫连飏眼底变幻莫测,睨着她道:“朕以前让你做的时候你不做,这会儿怎么就肯了?”
臻首微抬,端木暄眼睑微敛,不曾看他:“自知平庸,过去暄儿只想长奉太后殿前,从未想过要为谁而活。但今时不同往日,暄儿碍了皇上的眼,惹了皇上不快,这才使得皇上如此对待暄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依暄儿的品貌,端不得皇妃之位,更逞论是皇后之位……甚至于连皇上身边品第最低的才人也比不上!”
此刻,端木暄将姿态放到最低……
她的命,是全家人的命换来的,于别人或许如草芥,但她却视之甚重!
活着,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她从未想过要以死来保名节,但也不会坐以待毙的被他肆意糟蹋!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披上外袍,自龙榻上起身,赫连飏来到近前,缓缓蹲下身来,双眸凛冽的盯着端木暄低敛的眼帘,似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暄儿认命,但不认输!”眼帘轻抬,再一次无丝毫避让的望进赫连飏的双眸中,端木暄平静说道:“暄儿姿色平常,若为皇上后妃,明日便是弃之敝履,但暄儿若为细作,定会是皇上身边最好的细作!”
“最好的细作……”
唇瓣扬起一抹颇为玩味的弧度,赫连飏缓缓起身,转身看向龙榻上正明眸善睐对自己笑着的美人儿。
许久之后,他闭了闭眼,抬手对端木暄唯一挥手!
眸光一闪,知他是认同了自己的话,端木暄不动声色的起身,转身便向外走去。
“等等!”
闭上的眼缓缓睁开,赫连飏转身看向端木暄,眉头轻轻蹙着:“明日之后,你便是朕的废后,再嫁入昶王府,即便你是昶王府的正妃,也必定受人冷眼。”
转过身来,端木暄再次垂首:“暄儿明白!”
眉头蹙的更深了些,赫连飏冷哂:“你宁可去受人冷眼,也不想做朕的妃子?”
听他的语气,好似她在嫌弃他一样!
若此刻她说是,他必会雷霆震怒,若她说不是,则今日又要侍寝。
心下微怔,端木暄思忖连连,寻思着该如何说的圆滑,才不至于惹怒赫连飏!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思忖许久,端木暄莞尔笑着:“暄儿没有过人姿容,做皇上身边的女人,定比不过各宫的娘娘。道是先天不足,后天补齐,暄儿脑袋还算灵光,若做细作,定可为皇上分忧。”
她如此回答,他该满意了吧!
果然,赫连飏凝着她的眸底幽深一片,眸光中竟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面容明明平凡至极,在他面前的表现,却比后宫那些妃嫔来的更为大度。
“朕但愿你不管到哪里都如此不卑不吭!”
再次转过身去,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嫁入昶王府后你身份尴尬,处境堪忧,但朕不会帮你。你说自己儿个脑袋还算灵光,这些事情自己去摆平。”
“喏!”
翩翩福身,整了整衣裙,将一缕不听话的青丝拂回胸前,端木暄转身步出大殿。
身后,女子娇喘的声音再起。
没人看见,此刻她的嘴角与他一样,是高高扬起的。
何以百炼钢,终成绕指柔?
只因钢遇钢则断,遇柔则更柔!
有的时候,服软认输,到最后不一定便真的是输!
直到若干年后,皇城门楼前惊鸿一瞥,他才知自己那日竟输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