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摊牌

虽然旨意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左看右看,想来想去, 那道圣旨就是一个麻烦的开始。

“丞相陆修仁之六女陆碧舞端庄贤淑……朕甚喜, 特赐名穆落舞, 封风舞郡主, 赐皇家别院名舒园为郡主府……”

郡主, 老爷子还真想得出,居然在我及荓之日送上这么大一份“厚礼”,惊吓了我就算了, 还惊吓了在座的所有人。

这郡主头衔一上我身,只怕日后与这个朝廷, 就算是想明着远离都不可能了, 叹了口气, 老爷子还真是铁了心不会让我太悠闲。

不过,有一点还是挺感谢他的, 还了我原名穆落舞。至此,明面上我与陆家也算是再无关系了,也可以不用再住在这个府里了。

老爷子也不算是完全为了我,毕竟他要用我,就得避开陆修仁的野心, 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将我和陆修仁撇清关系。

他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自古皇上赐名的事不是没有, 可是哪有人连着人家的姓也一并给赐了的。

带着笑站起身, 眼睛瞥了一眼, 在我旁边跟着起身的陆修仁,那脸色真的是很难看啊。

他一心想着用我来巩固他的势力, 想尽方法想让皇上或皇子喜欢上我,现在皇上倒是如他所愿的喜欢我,可是我是得道了,却跟他没关系了。

我从此以后是穆落舞,再不是他的六女陆碧舞,我的身份位置爬的再高,跟他也没有关系,他以后见着我,还得跟我行礼。想到这儿,我就不禁心里一阵开心,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亦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拿着圣旨走到李怀仁面前:“天气已经转凉了,还得麻烦公公跑这么远来给落舞宣旨,真是难为公公了,正好今日是落舞的及荓之日,公公若不嫌弃就进屋喝杯热茶吧。”

“郡主客气了,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耽搁。这宣了旨意,还得回宫去给皇上复旨呢,再说皇上身边也需要我伺候,老奴怕是没这个福气参加郡主的及荓之礼了。”说着,李怀仁给我行了个礼:“老奴再次恭贺郡主及荓之喜!”

回了个礼:“既然公公还有事,那落舞也就不耽误公公了,公公慢走,落舞送公公。”

本来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没必要再向他行礼的,只是刚坐上郡主之位,而且李怀仁怎么说也是跟在皇上身边一辈子的太监总管,皇上面前的红人,不好得罪,我也没有想要上了位就眼高踩低的意思,有些时候,客气点总是好的。

“那老奴这就告辞了。”李怀仁又躬身行了个礼,就在我的陪同下往外走。

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精啊,今天这个场合,不说那些大臣什么的,就是皇子什么的几乎都来了,连太子都是到了的。可是,看看李怀仁,除了最开始进门时,向着几个皇子行了个礼之外。之后,就跟没见过什么人一样,自顾自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不听不言不关己之事,这就是在这个混乱的朝廷中生存的不二法则。

临出门,李怀仁又提醒了我一声,说是明日我得进宫去,亲自向老爷子谢恩,而且三日之内就好收拾收拾住入郡主府了。

细心记下了,又向李怀仁倒了谢,临走之前还将玉瑶准备好的一包东西悄悄塞进了李怀仁的衣袖。

“公公,您别客气的,算是落舞孝敬您的,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您呢。”李怀仁本想推辞的,听了我的话,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这也是宫廷生活的必备知识,不管怎样,该给好处的时候,就不能吝啬,这些关系处理好了,以后总有自己方便的时候。

送走了李怀仁,刚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众官员,包括陆修仁都跪了下来,起身说道:“恭喜凤舞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都快请起吧。”又一次体验了一把人处在上位的感觉。

“呵呵,恭喜郡主了啊,本来是想过来丞相府参加一下你的及荓之礼热闹热闹的,倒是没想到,还真赶上了父皇册封你为郡主,说来,我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太子率先走了过来,对我拱手恭喜。

“太子殿下客气了。”还是得装客气,低眉顺眼的答话。

说实话,送走了李怀仁,我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这里的一众皇子每一个是省心的主,今儿这圣旨是当着他们的面下的,而且看得出他们都挺意外的。

只怕老爷子的这一道圣旨是毁了他们的原先的计划的,这些皇子今日会这么闲的来参加大臣家的一个庶出的女儿的及荓礼,多半是打着能不能把我弄回自己后院,好以此取得陆修仁的支持,和皇上的好感偏爱。

可是现在,封了郡主,老爷子的心思他们就不懂了,比之前更不懂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乱来了,只得收了心思,来恭喜我这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郡主。

回头之间,撞上了五皇子龙清玄的眼光。他的眼神较之前更是凌厉了,满是嘲讽,怕是因为我之前说的那番话吧。

也是,皇上都封我为郡主了,我还能说皇上对我没什么特别的吗?皇上总不会因为宠爱珍妃就封她的妹妹一个郡主玩吧,如果真是,我二姐怎么没见被封郡主。

哎,乱了乱了,这一锅粥是越搅越乱了,都是老爷子干的好事,只怕这主意是老早就打好了的,就等着今天这个日子了。

臭老头子,是我平时对你太客气了,还是怎样,这样陷害我!

有气闷也是有让我开心的,怎么说也算是甩开了陆修仁这个老狐狸了。

不管心情如何,今天这个及荓之礼还是得继续下去了,陆修仁就算再不爽,还是得撑起笑脸面对宾客。

一天吵吵闹闹下来,虽然表面上每个人脸上都是欢悦的表情,和谐的不得了,可是只怕有了圣旨那一个插曲,每个人心里都心思不同吧。

晚上,总算结束了一切,回到房里,已经是累到快趴下了,强撑着洗了澡,正想收拾收拾就睡了,门却被敲响了。

玉瑶开了门,却是陆之风站在门外。

“二哥!怎么这么晚过来啦,快进来!”笑着引了陆之风到桌边坐下。

倒了杯茶递到陆之风手里:“二哥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六……郡主……”

“好啦,二哥,这里也没外人,你将那些虚礼做什么,再说,我这个郡主今天刚走马上任,自己都还不习惯呢。”

可能是我身份突然变化的问题,陆之风显得有些拘谨,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身份不比以前了,这是礼数……”

“噗……”看着陆之风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哥,还礼数呢,要真说到礼数啊,二哥进来怎么没给妹妹我这个郡主行礼?还有啊,现在天色可不早了,二哥这么晚来我房里可又合礼数?”

陆之风一天,站了起来,像是要行礼又像是要出去,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好啦,坐吧,不管我身份怎么变,你永远是我二哥,是真心疼我,为我着想的二哥!”拉他坐下,握了握他的手,告诉他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

“六妹……”听了我的话,他有些激动。

“好啦,现在该说说来找我什么事了吧!”

“你……”陆之风感觉有些说不出口,我没说话,只是耐心的等着,他看了我一眼,好像骨气了很大的勇气,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皇上好像待你很特别,他好像很喜欢你。但是,六妹,相信以你的才智,定然知道,帝王的喜欢有的时候是福,有的时候他也是祸。说实话,二哥是真的不愿你陷进这个漩涡里去。”陆之风蹙着眉,说的语重心长。

“二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没说的我也知道。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从我回到这个府里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我逃不开了……”环顾了一眼自己住了几个月的房间,这里我从来没把它当过是自己的家呢。

回过头,看着陆之风,我说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并不喜欢我,我的命运会怎样,陆……爹会怎么安置我,那时我的情况会比现在好吗?”

陆之风低下头,想了好一会,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的是心疼和怜惜:“对不起,六妹,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二哥就说过一定会保护你,让你从此以后,再不会受委屈的。可是,二哥没用,眼看着你……却无能为力……”陆之风越说声音越低,语气中满是自责。

“二哥,你很好,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皇上下的旨意,你我都没有办法,哪怕是爹也只能领旨谢恩不是!再说……”

我顿了顿,喝了口茶:“这也不一定是坏事,皇上既没有收了我,也没把我指给哪个皇子,反而给了我个郡主的封号,这就说明我对皇上还有用,这样一来,对我也算是一种保护,你也别太担心了。”

“哎……你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好,二哥还真恨自己,都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呢。”陆之风的脸色很是黯然。

我走过去,握着他手:“二哥,妹妹我今天跟你说句心里话。在进这个府之前,我就没有期待自己会在这个府里得到丝毫的温馨与亲情。进来之后,每个人包括爹对我的态度,都让我更加失望。而你,也唯有你是个例外,从那天第一次见面时,你笑着对我说,从此以后二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开始,落舞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二哥。”

陆之风很是动容,反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就被我打断了。

“二哥,也许这个府里,我对所有人都是虚与委蛇,但惟独你,你是我的亲人。落舞自小护短,我认定的人或事,我势必护一辈子。相同的,如果有人伤害了我要保护的人,我…绝…不…放…过!”

当我一字一字的说完,陆之风的脸上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你……你回来是……是因为……因为……”

“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是除了师傅们和玉琳玉瑶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回来的真正目的的人呢,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

陆之风,对你的最后一次考验,你是不是经受得住考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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