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年纪不算大,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老式马褂,戴着金丝边眼镜,微胖略矮,生就一副笑模样,乍看起来就像是说相声的。
可如果真以为他会给人带来快乐,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人就是威廉周,名震港澳的大亨,手里握着一个价值亿万的赌牌,在澳门拥有三家豪华赌场,一瞪眼就能要人命,一撇嘴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可偏偏他又生成这副模样,于是就有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做“笑面虎”,实在是贴切无比。
当然,笑面虎这名号在当年威廉周刚出道的时候还有人提起,后来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原因很简单,威廉周势力扩大之后,把一个当面叫他“笑面虎”的人装进麻袋丢到海里去了,从那以后大家只敢偷着说,没有人敢当面这么叫他。
威廉周一片鼓掌一边走下楼来,众多大师忙拱手道:“周先生!”
他拱手回礼,来到众人面前,一一又打了招呼,最后看向吴逸道:“这位面生的朋友年纪还真是轻,可是目光如炬,令周某钦佩。不过你看人的本事,怎么不像是阴阳流的人,倒像是医家?”
听到“阴阳流”和“医家”这两个很专业的名词从威廉周口中冒出来,吴逸倒也有些惊讶。
一般人很少知道三教九流的真正含义,除非是古隐当中的人物,才能说清楚。威廉周一张口,便让吴逸知道此人也不是善茬,肯定是知道一些古隐的内幕。
吴逸便道:“周先生,我只是随便看看,并非医家的人。”
“原来如此,倒让我疑惑了。”威廉周笑了笑,“不过也不是只有医家的人才懂得看人。据我所知,巫门在这方面也很擅长。”
吴逸和薛真神色不变,心头却都是一跳。难道露馅了!
却听威廉周话锋一转道:“我就结识了一位巫门来的大师,介绍给诸位认识一下。待会儿请诸位一起帮我看看风水。”
几位风水大师的面色都是微微一变,慕容非略带一丝不满的道:“巫门?周先生,我怎么不知道巫门也改行看风水了!”
威廉周笑了笑道:“就如同这位年轻朋友说的,术业有专攻。诸位大师看风水,巫门大师帮我看看其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慕容大师不用担心。”
慕容非也就不作声了。他们毕竟都是客人,总要听威廉周的。
倒是吴逸和薛真好奇不已,巫门的大师?哪一脉的哪一位呢?
说话间,门外又走进几个人来,威廉周立刻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巫门的大师来了!”
吴逸和薛真回头去看,都是一愣。
来的是两个人,当先一个肤色黝黑,留着个光头。穿着一身黄色的袍子,看模样分明是个南亚人。
在南亚人身后,跟着一个华夏人,他的肤色倒是白皙。可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学里刚毕业的学生,拎着个包,一看就是跟班的。
“苏牙大师。”威廉周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周先生。你好。”南亚人苏牙大概五十来岁,一张嘴露出两排嚼了太多槟榔导致的黄牙,用生硬的华夏语回应道。
身后那个华夏人也行礼打了招呼。然后就站在一旁不动了。
“这就是巫门大师?”吴逸和薛真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巫门是华夏的巫门,门中全都是华夏人,这个南亚人苏牙是哪里冒出来的?
却听威廉周给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印尼最有名的降头师苏牙大师,正宗的华夏巫门传人!”
几个风水大师闻言都是一惊,齐腾云讶道:“苏牙?难怪听起来这么耳熟,就是治好了前总统痼疾的那位苏牙大师吗?”
苏牙微微颔首,略带桀骜的道:“没错,就是我。”
众人神情都有些古怪,齐腾云拱手道:“原来是苏牙大师,久闻大名,失敬了!”
吴逸不知这是什么典故,后来问了齐腾云才知道,原来印尼一位前总统被风疾困扰,病痛多年一直无法治好,就算请来美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后来遇到这位苏牙大师,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将前总统的风疾治愈。
苏牙因为此事一下子成名,被誉为印尼国宝,在东南亚一带名声非常大。港澳的这些风水大师虽然专精风水学说,可对巫术也略有了解,自然知道他的名声。
只是吴逸有些纳闷,这苏牙怎么就成了巫门中人?虽然降头术的确是巫术的一个分支,是从华夏流传到东南亚一带的,可这些人却从来不被巫门认可。
威廉周替大家一一介绍过,当介绍到吴逸和薛真的时候,苏牙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傲慢之情溢于言表。
薛真不禁偷偷对吴逸道:“他若知道你是大巫……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吴逸微微一笑道:“别急,看他怎么表演。”
威廉周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他便道:“诸位,请跟我去后面看看吧。我最近生意不顺,总觉得跟后院的风水改动有关,还请诸位替我出谋划策,看看如何能够转运。”
众人便跟随着威廉周,一起穿过了别墅,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景致比前面更佳,有假山奇石,有绿树成荫,环绕这一座游泳池,显得十分写意柔美。最妙的是游泳池很高,在里面可以直接眺望到不远处的大海,会令人有一种置身于海中的感觉,设计的真是巧夺天工。
众人在后院转了一圈,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捏指计算,齐腾云甚至摸出一个罗盘来口中念念有词,都在思索着此地的风水。
苏牙见了,不禁笑道:“哈哈哈,真是有趣。我早听说华夏人喜欢风水,原来就是这样的啊!难道就这么转一转,就能看出问题吗?太幼稚了!”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蔑视,不禁让几位风水大师都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
齐腾云第一个道:“苏牙大师,你精通的是降头术,风水学说博大精深,你们南亚人不懂也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让我们这些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慕容非一向跟齐腾云不和睦,此刻也挺身而出道:“风水学说有数千年传承,当中的精妙哪里是肉眼凡胎能够看清楚的。”
听两人这么一说,苏牙不屑的道:“据我所知,风水是三教九流当中阴阳流的本事,最多也就只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哪比得上我们巫门历史源远流长!”
齐腾云和慕容非顿时哑巴了,他们当然也知道一些三教九流的秘史,跟巫门比历史悠久,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吴逸却听的哭笑不得,巫门历史的确悠长,可这种话从一个假冒的巫门大师口中听到,真有几分荒谬和滑稽。
威廉周出来打圆场道:“诸位大师,咱们还是各做各的吧。苏牙大师,我最近这些日子有些偏头痛,请你给我瞧瞧如何?”
苏牙冷哼了一声道:“也好,装神弄鬼的事情,不看也罢。”
“南亚猴子!”看到苏牙大摇大摆的跟威廉周走向一旁,几个风水大师都咒骂了一句。
两边分开,争论暂时告一段落,风水大师们都忙碌起来,吴逸和薛真根本不太懂风水,又对苏牙有些好奇,便凑了过去。
威廉周和苏牙坐在游泳池边,苏牙给威廉周看了一下道:“你这是风寒之症,也不用吃什么药,我给你施术一次,就可以痊愈。”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大师了!”威廉周大喜,“这些天来,我头痛的睡不着,实在痛苦,大师若能给我治好,我必有重谢。”
苏牙咧嘴一笑道:“谢就不用了,只是要请周先生帮我查一件事。”
“请说。”威廉周忙道。
苏牙道:“我有一个弟子名叫牙差,上个月到华夏的松江去,帮人做一件事。前几天我得到消息,牙差死在了松江,连头颅都不见了。我怀疑他是被人害死。这次我来华夏,就是为了查一查他的死因,找出害死他的凶手!”
吴逸听的一怔,死在松江的降头师,连头颅都没了?怎么越听越像是自己在松江干掉的那个降头师呢,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听威廉周道:“就这件事吗?请大师放心,我在松江恰好有几个朋友,肯定可以帮上忙的。就是不知道大师有没有线索,若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查起来可能会困难一点。”
苏牙道:“我只有一条线索。牙差去松江是为了下降头,被他下降头的那个人是松江首富丁天成的女儿,名叫丁洁瑾。牙差死了之后,我派人去查,发现丁洁瑾安然无恙,身上也没有降头。我怀疑牙差的死跟她有关系!”
“丁天成的女儿?”威廉周眯起眼睛来,“嘿嘿,我的朋友正好跟他有仇,这真是太巧了!这个朋友待会儿就会上岛来,苏牙大师你放心,只要他出手,肯定能查清楚!”
“那真是太好了。周先生,我现在就帮你施术吧。”苏牙满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