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鱼与域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万鹏呆呆的坐在吴戟身旁,手里握着一根简陋的鱼竿,鱼线直直的垂在河面上,没有一丝涟漪泛起。

载着四人的小船慢悠悠的飘在河面上,相较于来时的河面,迷雾明显的消散了许多,可见度提高了不少,但是依旧看不清过于遥远的河面,甚至有些方向只能堪堪的看到鱼竿所垂钓的地方。

万鹏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专注钓鱼的吴戟,也分不清他是在观察河面还是在发呆,也没有多说什么,算了,这呆子随他去吧,就这样想着,他回头偷瞟了一眼大爷和郭海。

只见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也就是郭海在疯狂的向大爷提问,而大爷只是偶尔捡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接一下话头,然后就自己安然的盯着河面,也不管郭海在一旁疯狂的语言骚扰,突然,大爷回头看了一眼万鹏,慢悠悠的说到,“小伙子,你是叫万鹏是吧,钓鱼的时候可不要走神哦。”

万鹏姗姗一笑,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和言语,比较,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他还能怎么办呢,还不如按这位大爷说的做,万一过段时间就把他们三个放了呢,万一呢,不过,万鹏还是往大爷和郭海那边挪了挪,既然已经接受了,不如和郭海一样,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算死的有价值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艘小船相较于昨晚来时,仿佛大了不少,不过,这船依旧飘在河面上,万鹏不经开始胡思乱想,这艘船是那个妖怪用妖力浮在河面上的还是这艘船是法器?这妖怪不会是什么千年老妖,然后法力滔天吧?

正在万鹏胡思乱想之时,他手中的鱼竿突然传来一股微弱的力道,来鱼了!万鹏顿时把注意力转向自己手里的鱼竿和略微泛起了一丝涟漪的河面上,吴戟和郭海也立马的看向了那微微泛起的涟漪。

“我去,这种地方真的能钓到鱼?莫不是会钓起一只鱼妖,不过我们这边有刘叔在,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万一万鹏真的钓到了鱼妖,我们如果有机会吃掉的话,我们是不是能获得什么好处,不不不,我们还是要先考虑万鹏能不能钓起来再说,嗯,看情况过去帮一下万鹏。”这是郭海的头脑风暴。

“鱼,我的天,怎么是万鹏先钓到的?难不成那只蚯蚓比我的饵料要好?不科学啊,那只蚯蚓干干巴巴的,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早知道就给万鹏饵料,我自己用那只蚯蚓好了,话说,我记得那几条蚯蚓都在万鹏那吧,要不,待会去和他换换?”这是吴戟的想法。

“起,松,起,松,用力,这条鱼感觉不是很大啊,看样子莫不是只小麦穗?”这是依靠本能在操作的万鹏。

见万鹏十分轻松的在操作,郭海也没有起身去帮忙的意图,看着万鹏,正准备开口调侃一下,结果万鹏突然一提鱼杆,彷佛脱钩了一般,手里鱼竿明显轻了很多,万鹏暗道一声,“切线了”,随机就猛地继续拉起了鱼竿,压根没有看到一个黑影随着鱼线从河面冲出。

“啪。”一条黑影从船上越过,在船的另一侧激起了一朵浪花,顺尾(?)拍打了某人的脸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平静的河面上,万鹏呆呆的坐在船尾,伸手摸了摸了有些红肿的脸颊,一手水,还带着河水淡淡的腥味,“我这是,被鱼扇了耳光?”

“果然,是鱼妖!”郭海暗道,看来这里出了刘叔,还有其它的东西值得自己去探寻!今天晚上就去看看府邸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过今天去里堂的时候,除了鹅卵石路,貌似也有很浓的迷雾,看起来,很值得探究呢!不过,万一因此惹怒了刘叔也不行,待会试探一下……

“刚刚那条鱼好漂亮啊,可惜迷雾有点影响视力,没怎么看清,不过感觉那条鱼应该是我有生之年看见过最美的鱼了,果然,钓鱼就应该用蚯蚓!待会应该找什么理由和万鹏换呢,脑壳痛……”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船上陷入了一种谜之沉默。

郭海和吴戟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此时应该安慰一下万鹏,可是在经过那一阵谜之沉默后,现在谁开口都有种莫名的尴尬,于是,沉默继续。

大爷的嘴角难以察觉的抽动了一下,这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灵者,不可以以妖论,注意言辞,小伙子,那是域里面的一颗灵,化作鱼在这里嬉戏。”大爷慢慢悠悠的道,而与此同时,万鹏的心中响起“孩子,我可不是妖怪哦。”

“他心通”万鹏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名字,回想着之前自己在心中的想法,此时的万鹏,再度陷入了宕机状态。

大爷缓缓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把鱼竿一收,“今天到这就差不多了,你们是还要钓一会还是回去休息?”大爷看着眼前迷雾,仿佛可以透过它,看向更远的的远方。

“刘叔我们可以再钓一会嘛,我们出来也不过两个多小时,我都还没消食呢。”吴戟看了一眼自己的鱼竿,十分不甘心的说到,毕竟,钓鱼佬永不空军!

“嗯,你们俩呢?”

只见郭海看了看万鹏,也没有回答大爷的话,而是问道:“刘叔,这里是yv吗?是哪个yv?”

大爷直了直腰,又坐了下去,看样子,这三位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想回去,钓鱼的想钓鱼,好奇心旺盛的想问问题,还有一个估计还要一会才能缓过来。

而吴戟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郭海,“大爷应该说的是这里的地名或者这里的什么传说吧,不过,刚刚那条鱼也的确配的上这种传说。”

“你们知道这里存在多久了吗?”

吴戟和郭海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吴戟发现气氛有一丝奇怪,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了。

“这里已经存在了三千多年了,你们昨晚住的房子倒是最近几百年才改造的。”

吴戟有些莫名其妙,“那刘叔你还是某个朝代的大家族后代吗?您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呢。”

“当然啦,毕竟我也在这生活了几百年了嘛。”说完,大爷便回头看着吴戟,脸上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而吴戟笑了笑,正准备顺着大爷的话说下去,却发现气氛在飞快的下称,他连忙看向郭海和万鹏,企图看出两人和他一样的心理状态,而二人对吴戟的回应则是,目光平静,微微点头,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是真的。

“那座府邸的第一任主人叫姜尚,也就是你们平时所言的姜子牙,他在这呆了几百年吧,然后就走了,我算是第五代房客吧。”

“您,在历史上有留下过什么声名嘛?而且您说的yv是指什么?”万鹏此时也从宕机中缓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爷也没有过多的为难这位在心里叫了半天妖怪的小屁孩,随口答道,“我在外面已经是寿终正寝了,再出去只会是被逐出这一界,至于域嘛,就是你们所说的地域,从口从戈,以守一,那个域字,这条河流,那座府邸,还有一小块岛屿,一起形成了这块间隙域。”

“间隙域?”郭海轻声嘀咕了一声。

大爷又站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和你们慢慢的解释这些东西还是太难了,我们慢慢的往府邸那边去,下午便陪老爷子我在府邸休息吧,我再慢慢给你们讲这些东西,说起来,我记得书室里面还有本游记,那本游记里面倒是解释了这些东西,虽然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解释的,但是给你们看也够了,待会回去之后我再找给你们吧。”

小船安静的从河面飘过,没有涟漪,船上的三人也收起了鱼竿,他们有种预感,从今往后,他们的世界,将不会是眼前所看到的那么普通。

“说起来,现在外面改变可大了哦,大爷我,咳,叔我当年还在外面的时候,数十年都没有现在10年改变的快哦。”大爷站在船头,用手里墨黑色的竹竿,在水里不停的拨弄着,像是在驱赶着未知的生物,又像是在为渔舟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郭海见大爷开口带着感概和一点疑惑,便猜测大爷和外界没有什么稳定交流的渠道,他了解外面的信息只有靠他们这种误入域的人!念置于此,郭海更是恨不得把外界所有的信息都讲给大爷听。

“是啊是啊,最近几年外面发展的可快了呢,主要就是科技方面的东西,刘叔您应该知道蒸汽这个东西吧,电就是这种能源比蒸汽更好用,就像我们把天上的雷电化为己用一样,对了对了,我们现在还在研究核能源,你知道吧,就是核弹爆炸的原理……”郭海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大爷的脸色。

此时万鹏也反应过来了,开始在一旁科普现在社会的法律制度,比如人消失几天就可能有人报警来搜查之类的,等等等等,就在两人在不断试探大爷的时候,吴戟突然出声道:“说起来,我原本还说到地方了给我家人打个电话的,现在看来他们好不好因为找不到我们报警啊。”

干的漂亮,不愧是你,吴戟,轻而易举就在无意识中开出了大招,二人在心中快速的过了一遍想法,窃喜中带着一丝后怕,这老妖怪不会破罐子破摔吧。

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的大爷,郭海和万鹏对视一眼,觉得需要给大爷一点时间来思考,而吴戟却被场上突如其来的沉默慌了阵脚,仔细思索这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说错话了,就这样,在场上又即将陷入诡异沉默时刻的前夕,大爷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说了嘛,我出去就会消亡,那你们猜猜,这边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

三人心头一阵,大爷却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在这边,时间是禁止的,但是你们也别想着在我这个破地方住个几十年,在我这要超过十天啊,你们就得留在这陪我咯。”说着,大爷还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当然,你们要留在这也行,不过没有福源可是容易在这里彻底消亡哦。”

“不了不了,我们在外面还有家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们在外面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再回来陪刘叔您怎么样?”万鹏迅速道,但是他转念一想,以后如果要挂了,来这边不就是皆大欢喜嘛?

大爷看了看万鹏,也没有多说,只是用竹竿轻点了一下水面,便不再理会,“那本游记就留在早上吃饭的那边,走到那个石桌旁后,向西直行20步,就能看见书房,放在门口左手边的桌子下面。”

三人闻声便应了下来,吴戟正思索这桌子下面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了一天美丽的弧线在眼前浮现,哦,是那条鱼,吴戟心想。

“啪!”

“那灵看样子是记住你了,它还挺记仇的,以前得罪它的人都不往这边来咯,你以后小心点吧,尽量离这边远一点。”大爷依旧目视前方,只是手里的竹竿又沉到了水底。

。。。

在一片寂静中,船靠岸了,“你们先去看那本游记吧,我去处理一些小事情,记得,鱼竿要放到它们原本的地方。”说着,大爷用竹竿轻轻一撑,渔船迅速的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三人相顾无言,不得已,吴戟出口打破了沉默,以自己早上去拿鱼竿为理由,让万鹏和郭海前往书房,去翻看那本游记,当然,到了书房,看什么就不是谁能决定的了。

郭海和万鹏二人踏着青石板向前走去,郭海看着沉默的万鹏,心里也明白,被一条鱼打了两次耳光,哪怕那可能是一只活了千百年的妖怪,还是有些不适的,于是忍不住的开口道,“万鹏你早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除了这条青石板,还有我们住的地方,早上吃饭的地方,其它地方都有些模糊不清,就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一样?”

万鹏闻言,终于是开口道:“可能是那个老妖怪防止我们乱跑吧,搞不好之后还不知道要把我们怎么样呢。”说着,万鹏紧了紧拳头,心里暗道,若能活着出去,他一定在离开之前把那条鱼弄出来,给它来个一鱼十八吃。

郭海见万鹏缓过来了,也松了一口气,没有过多的提及之前的事,连忙推着万鹏就往书房那个方向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要趁老妖怪回来之前赶快去翻翻那个书房里面有没有什么珍贵的书籍,比如,修仙功法!

听到这种想法,万鹏也不再想之前的破事,二人连忙奔向了书房的方向。

随着周围的事物逐渐变得清晰,他们明白,要到早上吃饭的地方了,原本二人还想着找不到书房怎么办,结果二人一站到石桌旁,向西一看,好家伙,直接就看到了书房的门,而除了那扇门,其它地方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二人顿时就有种不想进去的念头,就好像面前的房门正在逐渐长出血肉和獠牙,准备择人而噬一般。

“万鹏你就在这等我,如果待会我回不来,你就拉着吴戟直接跑,不要管我。”郭海咽了咽口水,把手搭在万鹏的肩上,很是认真的对万鹏开口道。

万鹏看着郭海认真的神色,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他和吴戟一起跑,水性很好的他还能帮衬一下旱鸭子,但郭海只能说是勉强会游泳。

万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低声道,“汝妻子,吾养之。”随即,在郭海的白眼中,连忙改口道,“放心,你如果有事,外面的事情我会搞定的。”有了这句话,郭海也点了点头,直奔着血盆大口而去。

随着郭海的一声惊呼,万鹏突然想起来一个很惊悚的问题,那个妖怪,好像表现出来的只是对此地的熟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法力妖力之类的东西,除了他心通,但如果是一个略懂心理学的人,那是不是也能做到那种程度,所以说,那个大爷,是不是有可能只是一个和他们一样误入这个地方的人,只是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久了,所以对这个地方熟悉,那么,念及于此,万鹏连忙看向书房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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