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越动越近,树上的几人才看清,那正是个身着黑衣的人,暗夜中提着个拳头大小的灯笼,小灯在暗夜中发着幽蓝的光色。
而其身后跟着的一队黑影,正纵越前行。落地声沉重有力,远远望着令人脊背发寒。
云琨吓的捂着嘴巴,看着那黑衣人提灯从树下快步走过,其身后跟着的正是几十只跳尸,齐刷刷地随着黑衣人的脚步跳着。一阵腐臭也随之弥漫在这片林中。
几人发酸的腿现在已然没了知觉,早已忘记了抖动。
那黑衣人行色匆匆,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水雾之中,沉重的落地声也跟着渐行渐远。
腐臭还未散退,林中又恢复了死寂。
久屹抬眼见危险已经远去,看了看挂在树上的几人都呆呆的愣在那里不敢做声。
久屹轻轻跳下树来,看了看跳尸消失的方向,轻声道:“下来吧,走远了。”
几人才从树上跳了下来,江风陽揉着发麻的腿道:“什么情况,有人在这里训尸?”
久屹道:“显然,地脉上面的养尸铜棺与墓里格格不入,分明有人在这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北荒的尸灾肯定也不是什么天灾。”
“那我们为什么不跟过去看看啊,跟着他说不定还能找到出路,再晚一会让他给跑了。”云琨说着便要往回走,被久屹扯着袖子拉了回来。
“出路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他既然能带着尸队在这里随意进出,说明出路并不难找。”
他拍了拍云琨,接着道:“至于那些跳尸,于外面铺天盖地的赏猎者来说,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现在重要的是岛上的情况,从刚刚的黑衣人来的方向看,正是湛暝和龙秋池踪迹所至。
你想想里面的情况会比山谷外面好吗?”
云琨看了看两位师兄,见他们也点着头,只得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几人继续匆匆向岛上走去。
临近湖心岛,久屹也慢下了脚步,警惕着周遭,倒是发现方圆几里,悄无声息,鬼影也不多一个。
几人慢步上了岛,岛上也是枯林环绕,水汽腾腾,却又多了几分阴气,进了岛越发让人脊背发凉。
很快来到了岛中央,几人不由得又绷紧了心弦。透着层层水雾,隐隐见前面石台高起,石柱林立,中央似有黑影远远的看不清是什么。
江风陽眼尖,知道久屹眼睛不一般,看了看久屹道:“前面是什么去处,祭台吗。”
久屹盯着前面没回身:“果真,另半个玄武穴就在这里。”又看了看周遭道:“不见湛暝和龙秋池,不知他二人这会在哪里,处境如何。”
久屹抬步向石台走去,云琨在后面拉着久屹的衣角,几人小心翼翼地跟着穿过层层雾气。
久屹低头看见脚下石台刻着和墓里一样的穷奇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快步来到石台中央。
身后跟着的几人不由得被渐从浓雾中显露的情景震撼到。
眼前石台中央的黑影变得清晰起来,正是个巨大的石刻盘蛇。
盘蛇腰身足有三尺粗细,半身盘踞石台中央,半身立起昂首向天,满身刻鳞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离得老远久屹便看见蛇身盘踞中央摆了口巨大的铜棺。与墓中的相比样子基本相同,规格要大些,气味也更加浓烈。
此时棺盖正明晃晃的翻在一旁。久屹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僵尸的气息,快步向前跃过盘蛇,边走边捂着鼻子来到棺前查看。
江风陽几人走近了才见那铜棺,停在外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的江风陽不禁冷汗道:“这……这里也有,糟了,搞不好这次小命真的要到头了。”
“走尸了。”久屹边说边回头看着江风陽。几人围了上来,好奇地探头向棺内望。
江风陽摸了摸棺口道:“没有撬开的痕迹,确是走尸了。”
见空空的棺材,几人不由得心慌地向地四处望着。却听久屹道:“周遭未见不妥。”
“怎么办,莫不是出了谷,跑到外面去了。
看这架势,这里的僵尸阶品定不会比墓里那个低,这下惨了。”江风陽细打量着棺椁不由得担心起来。
久屹也皱了皱眉:“我们怕是没找对地方。”见几人疑惑地看着他便接着道:“方才那训尸的黑衣人带的尸队从何处得来?”
“对啊”云琨一拍大腿:“这里只有一个棺椁,想来这里还有其他棺椁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长师兄他们或许在那里。”
难得云琨反应机灵,久屹轻身跳下石台,低头沿着圆形的石台四下寻着。
江风陽一下明白过来:“对了,脚印,那队跳尸经过的地方定然有脚印,快找找。”
几人散开围着石台绕圈找着。
林中土壤虽然有些潮湿,但并不泥泞,常人走过并不会有脚印留下。
可若是跳尸的行进力度,定然会留有脚印。但月色暗淡水汽浓重,人眼寻找起来着实费些力气。
很快,久屹在石台的北面找到一队浅浅的脚印。几人立刻动身沿着脚印进入围岛的密林中。
“不知这前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云琨嘀咕着。
“坟茔、集尸地,左不过是这样。”曹切说着,瞟了一眼久屹又道:“久公子似乎是阴阳道门生,应该更加了解吧。”
这曹切和龙秋池性子倒相近,话语不多,心思却繁复,只是曹切相比更加亲善些,凡疑虑出口必定委婉。
他大概是见久屹之前与飞尸搏斗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身法的端倪。甚至可能正怀疑时常料事如神的久屹与此事有什么内在的勾连。
久屹轻笑了声道:“北荒闹的尸灾,大抵由此处引起。练尸方法不过几种,鬼棺封存,阴血浸养,择阴气繁盛之地,成戾气充盈之腐。
一会所到之处定然还余留许多养尸,大家需得格外小心。
若是不见湛暝两人身影,寡不与众相敌,我们尽快抽身。”
“前辈也会训尸吗,能否做到控制敌人的尸兵为己所用?”云琨显然高估了久屹。
久屹虽然是个活尸,但周身血液侵染尸气,全无精气和内力可言。
即不能催动兵器,也不能绘制灵符,又如何能够策反已经被他人操控的尸兵呢。
久屹只得道:“阴阳道中,血养尸最不易控,加之这群人善于用蛊,养成的尸可称为血蛊尸,认灯不认人。
刚刚那黑衣人提的灯唤做牵血笼,灯芯融入了养尸的精血,才能够控制尸兵。”
“那我们也弄一盏不就成了?”云琨激动的问。
见久屹摇了摇头“仅凭书中记载的养尸经血就有上千种,许多门派中更有自创的秘术,岂是其他人能够轻易仿制出来的?
而且牵血笼灯芯及易熄灭,且灭不复燃。
这也是为何我没有采取强行夺取的手段。
既然‘策反’几无可能,且放他出谷也没什么。”